金玄哲聽了黃文丙的匯報之後,其實也沒覺得是什麼大事。畢竟這次上山與陳太元等人匯合的是a集團軍的人馬,並非來自於特勤局。至於特勤局僅剩下的那些人(留下看守裝甲的幾個),現在已經開了車離開,護送暗星的裝甲移交給軍方高層。
這可是一件重大成績,金玄哲非常興奮。所以在掛了與黃文丙的電話之後,馬上再聯繫這批護送裝甲的士兵,幾乎沒隔幾分鐘就要打一次詢問,可見他的關注。
看到金玄哲又要撥打電話,旁邊的政治部盧主任笑了笑:「局長又要聯繫那幾名戰士嗎?這麼短的運送距離,能出什麼事。而且這件事有參謀長隨時電話指揮著,出不了岔子的。」
金玄哲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剛才自己心切的表現,顯得有點心浮氣躁。於是微微點了點頭,道:「小心駛得萬年船罷了。」
結果終究沒忍住,金玄哲又撥通了一個電話,這距離剛才那個電話還不到十分鐘呢。可是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卻一直無人接聽。
怎麼回事?金玄哲的心頭忽然籠上了一層陰雲。他馬上電話聯繫在前面一輛軍車上的參謀長,質詢他究竟是怎麼指揮的這次運送任務。
「聯繫不上了?」參謀長似乎也很震驚,「不可能啊,五六分鐘之前我打電話,他們還表示一切正常呢。不會是一時間匆忙,沒有聽到您的電話吧?」
是嗎?金玄哲還是心中不安:「你馬上繼續聯繫,一直到聯繫上為止!」
參謀長答應著,掛了電話之後就繼續聯絡。可是時間一分鐘一分鐘的過去,那支運送小隊卻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始終沒有任何回音!
眼看著已經接近獵人公司所在的那片山域了,也就是運送小隊當時的出發地,但還是沒有這支小隊的任何消息。無論是金玄哲還是盧主任、參謀長,一個個都越來越不安,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郁。
當然他們也馬上向上級匯報,而上級也早就等不及了。因為崔辰河次帥派出的那支接應隊伍已經到了指定的交接現場,卻沒有發現那支運送小隊到來。所以無奈之下,接應的隊伍趕緊分出兩輛車繼續向前搜尋,看看是否能有什麼發現。
結果,當金玄哲等人抵達獵人公司所在的山域的時候,接應隊伍負責搜尋的士兵也終於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在開往交接地點的路上,找到了那支運送小隊。但是已經沒有一個活人,全都是屍體!
顯然遇襲了,這支隊伍竟然被全滅,而且就在金玄哲和參謀長相繼打電話之前幾分鐘遇襲。
至於遇襲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因為他們押送的東西,因為車上那套准b級裝甲已經不翼而飛。
車裡面,金玄哲和盧主任都傻眼了,相顧無言。混蛋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煮熟的鴨子都飛了,多大的一件功勞,竟然說沒就沒了。那麼,會不會引起上層的震怒?本來金玄哲就因為一連串的事情遭到上級批評了,這次本想著能夠通過立功而消除上級的不滿,沒想到事情幹得更糗了。
而且到現在為止,特勤局在人員上也損失慘重。黃文丙帶來的十人特戰隊,金明燦和潘世赫帶來的鑒北省分部成員,除了黃文丙之外死了個乾乾淨淨!
失敗,這是一場慘不忍睹、丟人至極的失敗!
當然,這少不得又被次帥崔辰河臭罵了一通,大罵金玄哲無能的同時,也痛罵整個特勤局就是一群廢物。而且在憤怒之餘,崔辰河現場做出了一個人事調整——
由政治部主任盧武泰擔任特勤局副局長,代理局長職務;撤銷金玄哲副局長職務,暫理政治部主任一職。具體任命,等報請大元帥批准之後再說。
我勒個去……金玄哲幾乎傻眼了,非常尷尬地看了看身邊的盧武泰;盧武泰其實也有點不自在,乾咳一聲看了看金玄哲。當然,盧武泰心中是樂開花的,但偏偏不便表現出來。
金玄哲當然心中大惱,但卻同樣不敢表現出來什麼。因為他們這是軍事部門啊,軍人的天職是服從,更何況你自己做壞了差事難道不能處分一下嗎?要是真的敢抱怨的話,崔辰河次帥說不定會把他扔到軍事法庭上去。
這片山域不吉利啊,簡直是主官的政治墳墓。剛才潘世赫和金明燦一正一副殺過來,剛剛到了這裡,結果潘世赫被撤職,金明燦成了正職主任;而現在金玄哲和盧武泰一起過來,也是剛剛抵達這裡,結果上演了幾乎完全一致的一幕。
「金局長這……」盧武泰有點不好意思,另一個原因則是一時間適應不過來這種身份的轉換。
金玄哲則苦澀地說:「還什麼局長啊,你才是局長。哎,以後若有什麼安排,盧……盧局長你儘管安排就是了,我全力配合你的工作。至於以前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多多擔待。」
真蛋疼,這一轉眼下屬變成了上司,話也得說得跟孫子一樣,感覺真憋屈啊。
盧武泰正了正身子,似乎找到了一些當一把手的自信,點頭道:「哪裡的話,大家相互支持同舟共濟罷了。現在咱們特勤局算是遭遇了多事之秋,大家要齊心協力才是,別的都不重要。」
金玄哲點了點頭,心中暗道你是老大你說了算,我還能說哈。
盧武泰則繼續說:「既然上頭讓我負責這一堆事,特別是面前清剿獵人公司這樣的事情,精力肯定會被全部占用了。所以原本政治部的那些事情,還望金主任多多費心。對了,黃文丙那件事我也會安排專人移交給你。」
我勒個去的,這麼快就完成了身份轉換了,適應地挺快啊。他這話裡面的「金局長」變成了「金主任」,這就是最明顯的特徵。另外已經開始向金玄哲安排工作,甚至把當初自己的事情移交給金玄哲,更是顯示出了濃重的軍事命令意味。
難怪說官場就是戲場,官員就是演員。
金玄哲老老實實答應著,兩人一同下了車。現在a集團軍的人已經上山了,但是速度不快。前面參謀長帶著新來的人馬嘩啦啦的下車,並且來詢問下一步的工作計劃。
金玄哲苦笑:「上頭一會兒就會給你消息,我剛剛……被免職了。現在盧局長主管咱們特勤局的所有事情,你向他匯報就是了。」
啊?參謀長一愣,隨後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回真的幾乎要氣炸了金玄哲,心道你丫的就算高興也不能忍著點?當面笑出來,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沒辦法,以前他在上頭的時候,沒少斥責了參謀長。現在形勢變了,參謀長開始得瑟了。
參謀長則得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我是覺得這事兒搞得太出乎預料了點。對了,老金你現在被安排了什麼職務?不會是一擼到底吧?」
金玄哲冷笑:「政治部主任。怎麼,還不至於掉到你下面去,讓你失望了。」
參謀長笑了笑:「不不、不失望,我已經很滿意了。」
滿意你麻痹……金玄哲氣得要死。
盧武泰乾咳一聲,打住了兩人的鬥嘴,說:「大家都不要開玩笑了,形勢這麼緊急。現在a集團軍的人已經上山了,到時候一旦翻過去配合陳巡視員等人作戰,所有的頭功都會被他們a集團軍給搶走的。」
總要給新局長一點面子,參謀長當即打住了剛才的鬥嘴,說:「是的,不過咱們也有個優勢,那就是山頂上等著接應的黃文丙是咱們的人。雖然就剩下他一個,但畢竟這是很關鍵的。現在咱們抓緊時間派幾個攀沿高手,爭取趕上a集團軍那幫人;要是真的差一點沒趕上,被a集團軍那些人先登上山頂,那就往黃文丙死活拖住他們,在山頂上等一會兒。這樣,咱們的人也就能一起參加行動了。到時候就算功勞被a集團軍分走不少,但咱們至少占了半數的功勞。」
不愧是參謀長,安排得很有章法。
盧武泰點頭說:「很好。現在就聯繫黃文丙,把這個思路交代給他。」
說著,盧武泰親自撥通了黃文丙的電話,要求他按照上面的要求去做。黃文丙心裡頭苦啊,心道做毛啊做,陳巡視員和陳小姐已經下山了,真正的行動馬上就要開始,你們和a集團軍還在這裡爭功呢。
而且,黃文丙這次還得繼續幫著隱瞞,這就等於把新上來的局長又給欺瞞了。連續坑了兩個局長,這傢伙也夠厲害的。
而回頭一旦事情揭開,特勤局高層會怎麼想?你黃文丙夥同兩個外國人坑騙自己的首長,行啊你!一開始就懷疑你被陳太元收買了,現在看來一點都不假。為了幫陳太元做事,你連自己的特勤局身份、人民軍的軍人身份都給忘記了?
其實黃文丙沒忘。相反,正是希望把事情做得更好更安全,更圓滿的完成任務,他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因為他知道憑著特勤局的能力已經無法妥善處理眼前的亂局,只有更加依賴陳太元等人才行。當然,也不否認其中有回報陳太元對他信任的成分。
但是不管他怎麼想,也不管他將來怎麼解釋,反正他這個「叛徒」身份是越來越坐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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