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戰的血 第四十九章 者陰山（十四）

    越鬼子的榴彈發射器就是在美越戰爭中繳獲自美軍的M79式榴彈發射器。

    確切的說也不能全說是從美軍手上繳獲的，美越戰爭中美軍將大量的M79裝備給南越軍隊，當美軍撤出後南越軍隊一投降，北越也就從南越軍隊手中得到了大量的美式裝備，這其中就包括M79式榴彈發射器。

    榴彈發射器的用處就不用多說了，簡單的說，這玩意就是介於手榴彈與迫擊炮之間的一種武器。

    手榴彈的距離大慨是五十米左右，高手可以將其拋到七十米，有些素質好的戰士甚至能拋到一百米……咱們合成營就有一個這樣的傢伙，戰士們都把他稱為「人肉迫擊炮」，也就是人都可以當作迫擊炮用了。許多人對他能拋這麼遠做出一個總結，認為那是因為他個子高、手又長，再加上臂力腰力足，於是一甩就是八十米以上，偶爾還能到一百米，不過這就算在我們合成營里也是特例。

    迫擊炮雖然打得遠，但卻因為射角問題其最小射程為兩百米，也就是說在七十米到兩百米這個距離上就有了一個真空，於是最遠射程在四百米的榴彈發射器就被發明出來。這有點類似日本鬼子在二戰是廣泛使用的擲彈筒，只不過小日本當時還沒有將擲彈筒弄成槍的形式，而且擲彈筒打的是手榴彈而不是專用榴彈。

    M79式榴彈發射器的好處就是它可以躲藏在掩體內發射，就像現在的越鬼子一樣，那些抱著榴彈發射器的越鬼子混在越軍衝鋒的人群中朝我們陣地靠近，直到逼近一百米內時就躲在石頭後或是彈坑裡，接著就一個勁的朝我們陣地打榴彈。

    而我們呢……步槍、機槍等對他們根本就無法壓制他們，子彈只能打直線嘛，越鬼子躲在掩體裡連頭都不冒的打榴彈，那就算咱們槍法再好也沒法打著他們。

    不過好在越鬼子這些榴彈手距離我們都在一百米以內，有些甚至都到了七、八十米遠……在這個距離上就在咱們手榴彈的投擲範圍內了，雖說咱們合成營中有一部份人平時拋手榴彈也只能拋個五十幾米，但現在卻是咱們再高處敵人在低處，於是用這五十幾米的力道拋下去也能夠得著越鬼子。

    所以越鬼子的榴彈發射器很快就被我們給炸得所剩無幾，留著幾個用榴彈發射器的越鬼子到後來都沒敢再繼續打了。

    當時我就在奇怪，越鬼子這M79榴彈發射器最大射程有四百米不是？越鬼子幹嘛要這樣以身犯險逼近我軍陣地一百米內的，可想而知，如果他們再遠一點……比如在一百米之外，那我們要對付他們就只能呼叫迫擊炮了。

    後來才知道這越鬼子這其實也是不得以而為之。

    要知道這些M79都是美越戰爭時代留下的，它們本來就不是新玩意，要知道美越戰爭是75年結束，也就是這些裝備到現在少說也有十年的時間，再加上越南這地方又十分潮濕武器裝備易生鏽，於是十年下來這些榴彈發射器無論是射程、精度還是可靠性都大打折扣。

    另一方面，四百米的射程指的也是在平地上的最遠射程，而現在越軍卻要在低處往位於高處的我們打……所以這不進入一百米以內還真不行，在一百米外就夠不到我軍陣地而是打正在衝鋒的自己人了。

    在從越軍俘虜那知道這一點時我不由暗自慶幸，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原因影響到這些榴彈發射器的射程，這一仗我軍還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傷亡。

    如果戰鬥就這麼發展下去的話我還不是很擔心，畢竟現在距離總攻時間只有一個多小時，以我們合成營的實力在這山頂陣地上撐著一個多小時是不成問題的。

    有點顧慮的就是越軍會調來更多的迫擊炮對1142山頂陣地展開轟炸，不過那也是自殺式的轟炸，越軍的傷亡未必就會比我們少。

    另一點就是彈藥問題，雖說我們這次因為黑鷹的原因準備了兩個基數的彈藥，但在越軍的源源不斷的進攻下，我們子彈的消耗速度也是相當驚人的。

    我估計了下，如果再這樣打下去的話，只怕再有半小時彈藥就消耗光了。

    不過這也只是一點點顧慮罷了，首先是越鬼子沒有這麼多的兵力讓我們打……我們現在之所以彈藥量消耗大，完全是因為越鬼子對我軍發起密集的衝鋒，而這半小時還不到的時間，陣地前就躺下了五十幾具越軍的屍體，如果再算上受傷失去戰鬥力的越軍，只怕都有一個加強連的越軍讓我們給打殘了。

    按這麼算，如果繼續這樣打下去的話，半小時後我們的子彈雖然快打完了，但越軍1142高地上總共才兩個連另加前來增援的兩個連，都要讓我們給打掉一大半了，何況這其中我們還可以呼叫炮火打退越軍的衝鋒以此來節省一些彈藥。

    另一個我不擔心彈藥不足的原因，是實在萬不得以還可以讓直升機為我們提供火力掩護並空投一些彈藥。薩姆七防空導彈的威脅雖然存在，但如果十幾架直升機在炮火的遮掩下一上來就是一頓火箭彈覆蓋，接著再投下幾箱的彈藥轉身就走……這樣打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然，在空投的過程中很有可能會有彈藥被風吹到敵人陣地里，畢竟這山頂陣地不大，而且山風又是一陣緊一陣的。

    但這問題並不是很大，頂多就像炮兵用的那種「廣撒網抓小魚」的戰術一樣，一口氣投個幾十箱的彈藥下來嘛，總有幾箱彈藥會投到我們陣地上的。

    至於那漂到越鬼子陣地里的彈藥……就當是送給他們的好了。

    這沒什麼可惜的，要知道缺彈藥的我們而不是越軍，越軍在這高地上是存夠了彈藥，所以他們拿到那些彈藥可以說是一點用都沒有，到最後這者陰山被我們拿下後彈藥還是要回到我們手裡。而我們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樣下去唯一的遺憾就是……我們不能按照計劃那樣完成任務搗毀者陰山指揮部，也就是者陰山上各部份越軍還會在其有效的指揮下進行防禦。不過好在我們在這1142高地上也像一個釘子一樣扎在這裡，可以說已經打亂了越軍的防禦部署。

    然而，幾分鐘後我最擔心的問題終於出現了。

    「營長！」就在我指揮著戰士們一邊作戰一邊抓緊構築工事的時候，通訊員就向我報告道：「無線電受到越軍的干擾，與師部失去聯繫！」

    終於來了，這就是我最擔心的問題，也是逼得我不得不從直升機上下來親自指揮的原因。

    毫無疑問的是，一旦與師部失去聯繫我們這支被圍困在山頂陣地上的部隊就成了一支孤軍，一支沒有任何協同可言的孤軍。

    火炮方面，我們原本還可以用狙擊手與炮火配合的方式擋住北面及兩翼越軍的進攻，但現在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因為與我們失去聯繫的炮兵不知道越軍什麼時候上來，於是也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該開炮。同樣的原因，許師長調給我們的兩個迫炮連也無法發揮作用。

    直升機方面，想要讓他們空投彈藥或是提供掩護也很難辦到了，除非是鄭良強與我們心有靈犀，知道我們彈藥不足自作主張的投下一批來。

    「營長，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不一會刀疤就貓著腰跑到了我面前，他想必也是知道通訊受到干擾，於是就趕來找我商量。

    我當然知道刀疤的意思，受到干擾之後因為地法與炮兵取是聯繫，所以我軍彈藥的消耗無疑成級數增加，于是之前不成問題的問題現在都成了問題，由此可見在一場戰爭中通訊或是電子戰有多重要。

    「營長！」刀疤想了想就說道：「咱們可是在越鬼子指揮部旁邊，他們干擾了我們的無線電信號，那他們自己的無線電不也不能用了？」

    「這倒不一定！」我說：「除了無線電之外他們肯定還有鋪設電話線。」

    刀疤聞言不由哦了一聲。

    似乎是與無線電干擾配合，越軍再一次對我軍發起了衝鋒，於是陣地上再次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只不過這次聽到槍聲卻讓人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可能是因為這時的我知道現在這子彈就是打一發就少一發吧。

    「彈藥還剩多少？」我問。

    「還剩一個基數吧！」刀疤回答：「還可以堅持一陣子，只不過……要想堅持到總攻並且等到51師的援軍……」

    這話不用往下說我也明白，一小時後是總攻發起時間，發起總攻後51師要多久才能打到這山頂陣地呢？要知道這者陰山上到處都是岩洞，而且還有一千多米的海拔……咱們直升機是呼的一下就上來了，步兵一個個拔點而且還是在越軍指揮體系沒有癱瘓各部份有效協同的情況下往上打，這沒有幾個小時只怕上不來。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要等51師的援軍的話，最樂觀的估計也要幾個小時，而那時我軍只怕早就彈盡糧絕了。

    然而就在這時陣地前突然又響起了炮聲，我不由問了一聲：「什麼情況？」

    「營長！」警衛員看了看就向我報告道：「越鬼子的衝鋒被我迫炮部隊炸退了！」

    我和刀疤不由面面相覷……迫炮部隊怎麼知道這時候有越軍朝我們衝鋒並且及時的將其打下去的？！

    「無線電通了？」我問通訊員：「是不是電台壞了？」

    我首先想到就是越鬼子是不是沒有進行無線電干擾，而是我們的電台被炸壞了。

    但通訊員檢查了下就很肯定的回答：「電台沒問題，是受到了干擾。」

    刀疤也很肯定的回答：「我們連的電台也受到干擾。」

    於是就確定了，越軍的確有進行干擾，但迫炮連怎麼會知道這時有情況需要他們炮火覆蓋卻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才知道其實迫炮部隊並不知道，他們只是瞎猜亂打的……按他們的說法，那就是既然無線電受干擾與合成營失去了聯繫，那麼反正他們干愣著也沒事幹，再一計算之前越鬼子進攻的頻率，猜想越鬼子這會兒差不多又發起衝鋒了吧，於是按照之前的坐標就是一通炮彈。

    而且那個名叫吳寧的迫炮部隊營長還決定，往後隔一段不相等的時間就按這個坐標打一通炮，就算打不著越鬼子也能夠嚇嚇他們，儘可能的為合成營提供掩護。

    在事後聽到這些的時候我就差沒有抱著這個迫炮營營長親上兩口了，因為這給我們合成營爭取到了相當長的時間，另一方面又給了越鬼子很大的壓力。

    之所以說這會給越鬼子壓力，一個是因為越鬼子也想不明白中國軍隊的迫擊炮怎麼還能提供掩護。另一個，則是因為這陣地前動不動就會一陣炮火，而且這時間還不確定，有時隔十幾分鐘，有時才隔兩分鐘就上來一通，甚至時不時的還來幾發燃燒彈，只炸得我軍陣地前沿是一片火海，霎時就造成了一種敵明我暗的局勢。

    這一來就讓衝鋒的越軍個個頭破發麻……這是沖好還是不沖好呢？萬一一衝上去又是一通火炮上來怎麼辦？！

    火炮的好處就在這裡，這就有點類似之前我軍在老山方向上打的那場仗用火炮炸出一道火牆為一線步兵提供掩護了。

    當然，這必須得有足夠的炮彈支撐，而恰好我軍是要準備對者陰山發起總攻的，所以這段時間已經儲存了足夠多的炮彈。

    不過很明顯的一點是，僅憑著迫炮連這樣為我們提供的火力援助還是遠遠不夠的，因為越鬼子也不是傻瓜，他們很快就發現我軍迫擊炮只是盲目按坐標轟炸……要發現這一點並不困難，陣地上沒有越軍衝鋒時而炮擊繼續，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於是越軍很快就轉移了他們的主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