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條件」這兩個字,在莫樹眼裡顯得別特刺眼。
條件...
難道當初劉婷和他分開,是因為條件?
當然條件在交友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也要看說的是什麼條件。
自身條件?莫樹自身條件要是不行,劉婷又怎麼會看上他。
經濟條件?當年他倆都是高中生,根本沒有收入來源,對金錢和地位的概念更是一知半解,看起來這一條也不算關鍵。
家庭條件?莫樹的父母好歹也都是有知識的人,收入屬於工薪階層也不窮不富,況且,那個年代貧富差距可沒現在大。
等等,劉婷與父母的長談?難道是家庭的經濟條件?
高中生時代的劉婷可能不懂這些,但她的父母絕對懂啊。
論階級,當時班中恐怕沒有一個同學的家長比劉婷的父母階級更高。
而莫樹的父母只是工薪階層,他隱隱覺得,這兒可能就是關鍵。
「那你未婚夫,他上進嗎?他的條件很好?」莫樹本來已經想結束對話,可又忍不住想試探一下人性的脆弱。
他壓制著自己強烈的不道德感與愧疚感繼續了對話,畢竟莫樹心裡還惦記著王一檸吶,萬一什麼時候這聊天記錄被王大小姐看到,即使他莫樹心裡沒鬼,也架不住女孩子家家的胡思亂想吧。
「羅傑啊,他很好啊。」文字末尾,劉婷還加了一個幸福的表情。
「他父親目前身居要職,靠的是從小山溝里出來的一路打拼,他母親因為父親收入頗豐,現在也不工作了,專職照顧丈夫生活起居,典型的家庭主婦類型,羅傑還有個弟弟,可惜不太爭氣,做了幾年小買賣倒閉了,據說現在全靠家裡補貼。
而羅傑本人呢,他從小就來歐洲讀書了,大學念的是經濟學,畢業後從一個小職員做起,現在已經是總監了,保險這一行收入不低,我們已經在瑞士買房了呢。」劉婷字裡行間流露著滿是優越。
莫樹端著手機沉默了許久,他終於明白了,而且他剛才的判斷也基本不會有什麼大的差錯。
「莫樹,你怎麼不說了?還在嗎?」劉婷等了好久,也沒見莫樹回復。
「在...」
「怎麼了?感覺你神神秘秘的?」
「沒什麼,剛才不小心睡著了。」
「哦,出差太辛苦了吧。」
「對啊,比較辛苦,我困了,想休息了,咱們改天再聊好嗎。」
「...」這回輪到劉婷那邊半天打不出字。
「?」莫樹發了個表情。
「好吧,晚安莫樹。」劉婷飛快的回覆。
「晚安。」
莫樹把手機扔在一邊,翻個身仰面朝天,盯著天花板他又一次陷入沉思。
金錢,真的可以和愛情劃等號嗎?
劉婷在和他談到羅傑還有其家庭的時候,幾乎句句不離收入。
父親的收入,弟弟的收入,羅傑的收入。
是的,追求金錢沒有錯,而且是很正確的,莫樹也非常愛錢,沒錢他車隊如何組建!沒錢夢想也只是空談!任何人沒有錢也活不下去。
可莫樹認為,人的情感中,尤其是愛情中,如果過分的摻雜金錢進入,他是不願接受的。
比如每次想起王一檸,莫樹滿腦子都是吸引、可愛、貼心、相互依賴這些有關男女,有關愛情的關鍵詞。
為什麼劉婷一張口,就都是收入、鈔票和地位呢?
原來當年的不辭而別,竟然和愛情無關!
莫樹遺憾的嘲笑著對方,更嘲笑著自己的單純,他拉起被子,順手把床頭燈關了。
睡去的時間不算太晚,莫樹第二天居然沒有賴床,8點以前,他已出現在酒店的餐廳裡面。
瑞士的酒店服務十分周到,早午晚三餐的提供,酒店方面都是按照車隊的要求和標準嚴格供應的,還好賽車運動員幾乎不存在「興奮劑」問題,只要保證不吃壞肚子就行,比起其他運動員的苛刻檢驗,賽車手還是幸運了一點。
「喂,昨天晚上我好像聽見你偷跑出房間了,幹什麼去了?」王一檸不知何時,出現在莫樹的身邊。
「嘿嘿,我參觀酒店大廳去了,還遇到個老朋友聊了兩句。」莫樹沒想瞞著王一檸,他只是說的婉約了一點。
「哼哼,老朋友?男的女的?」王一檸一臉壞笑,皺著鼻子撒嬌質問。
「女的,高中同學。」莫樹坦蕩的很。
「喲喲喲,高中同學?追你都追到瑞士來了?」王一檸嬌嗔道。
「哪有的事兒?我這種條件,哪有女生看的上我?」莫樹開始調侃。
「嘿,什麼意思?變相的損我眼光差勁?」王一檸刁蠻起來,一般人根本無從招架。
「沒有啦...」莫樹故意苦口婆心的說道:「這不是為了讓你安心嗎?好了別多心了,咱們吃早飯吧,我看見自助餐區域有瑞士廚師特意給咱炸的油條呢。」
「油條?」王一檸眼睛都在放光,她最愛的早餐,「那應該還有豆漿或者老豆腐搭配吧?」
王一檸瞬間忘記了莫樹遇到同學那檔子事,吸溜著口水屁顛屁顛的奔油條去了。
莫樹眯著眼跟在後面,心裡偷偷鄙視著王一檸,吃貨!
等王一檸端著六根大油條回到餐桌上,發現莫樹早已給她布置好了筷碗碟盤,正端著滿滿兩碗熱乎乎的豆漿,小心翼翼、一步一頓的向她挪來。
看著莫樹滑稽笨拙的樣子,王一檸同樣也是眼睛一眯,心道,豬頭!
「好了!開吃吧!」莫樹雙手燙的直搓耳朵。
「哈哈,瑞士也能吃上華夏早餐,真是太幸福...」王一檸話還沒有說完,金黃鬆軟的油條就已經被她「咔擦」一聲啃到嘴裡去了。
「叮咚~」
莫樹剛拿起餐具,手機上又來了一條信息,大清早的是誰這麼著急。
「莫樹,你...不是司機?」信息的發送者正是劉婷。
不好,一定是劉婷翻看了他的朋友圈,發現了關於車隊的照片,莫樹連忙點進劉婷頭像進入個人信息界面,手指放在「刪除」的按鈕停頓了片刻。
他輕嘆一聲,隨後按下了確定。
「是誰呀?這麼早?」大口享用美味的王一檸頭也不抬的問道。
「昨天那個同學。」
「有事兒嗎?」
「沒事兒,我把她刪了,不想再聯繫了。」
「不想聯繫也不至於刪了吧?人家會誤會的。」
「不至於,反正我也後悔昨天給她微信了。」
「哦...」王一檸從碗裡將頭抬起,眨巴著眼睛拖起長音。
「別哦了,快吃飯,豆漿都要涼了,吃貨!」
「切~我願意,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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