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說。」葉穗穗看著陸正堯。
陸正堯卻注意到她情緒不對:「剛剛難過了?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起我爸媽了。」葉穗穗不知不覺的養成了有事不瞞他的習慣,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
「這好辦,明天就是清明節了,咱們趁著天黑,可以去十字路口給爸媽燒點紙祭拜一下。」陸正堯提議。
葉穗穗猶豫:「這好嗎?你這個身份。」
陸正堯解釋:「這也沒什麼,就是寄託對親人的憂思,別想那麼多。」
葉穗穗點頭:「正好,姐姐也在,咱們一起去。」
「行。」陸正堯摸了摸她的頭髮:「唉,對了,剛才不是說有事?什麼事啊?」
葉穗穗賣了個關子:「你先說你的事。」
陸正堯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我說就我說,大姐在屋裡嗎?」
葉芝芝從西屋走出來,倚著門看著他。
陸正堯問道:「大姐,你想當兵嗎?」
「當兵?」姐妹倆面面相覷。
陸正堯將手臂搭在葉穗穗的肩膀上:「是啊,文工團女兵,我今天問過了,你高中畢業,年齡也在適合的範圍內,現在正好是招兵季,這幾天就要結束報名了。你要是喜歡,可以留在海島,也可以去大城市。」
葉芝芝看著兩個人:「我之前根本沒想過。」
不要說她沒想過,就算是葉穗穗,也從來沒想過這一茬啊。
要是姐姐留在海島上當兵,姐妹倆是不是就不用分開了?
姐姐也不用跟著小劇團四處去流浪,生活穩定有保障。
就算是不想留在海島,想要去大城市,也不是不可以,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長見識,還能有更多的機會。
葉芝芝卻表示自己要好好想想,還是先跟陸正堯道了謝。
她知道,別看陸正堯說的輕描淡寫的,可其實這年頭想要當兵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女兵,招兵名額有限,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進部隊呢,都進不去。
「一家人,說這話……」陸正堯覺得自己是家裡的頂樑柱,當然要為這兩姐妹多打算打算:「你好好考慮一下也行,這也算是大事。」
他說著話,從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一份「招兵簡章」遞給葉芝芝。
葉芝芝接過來,心中要說不觸動也是不可能的。
她看著妹妹,暫時看起來,這個小妮子還沒嫁錯人,只希望陸正堯對小乖能始終如一。
陸正堯想起葉穗穗說的好事,正要問怎麼回事,聽屋裡的動靜就覺得不對勁,這不是收錄機才有的聲音,怎麼聽著更像是在放電影?
葉穗穗解釋:「姐給咱們買了一台電視機,說是給我的陪嫁。」
她拉著陸正堯進屋去看電視:「她把這兩年掙的錢都花在這上面了,就連電視機票,都是她特地從別人那裡花錢買來的。」
陸正堯看向葉芝芝:「這太破費了。」
葉芝芝擺手:「給小乖的陪嫁,別想那麼多,如果我爸媽在世,肯定也是要幫她置辦這些東西的。」
她唱念做打專門練過,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別樣的瀟灑。
葉芝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葉穗穗。
小妹看起來傻乎乎的,可是,該聰明的時候絕對不糊塗。
她怕是已經明白了自己今天為什麼不肯拿她們的錢了,所以,才這麼跟陸正堯強調,買電視的錢是自己攢的。
她明白葉穗穗,陸正堯又何嘗不明白小媳婦的一片苦心呢。
葉穗穗這麼強調,無非是擔心自己誤會葉芝芝是用他們給的錢買的電視機,會瞧不起葉芝芝。
「我去弄個天線回來。」陸正堯路過葉穗穗身邊,一把攬住她的肩膀,將人拐去廚房說話:「瞧不起我是不是?我就那麼狹隘嗎?就算是你姐姐用咱們給的錢買的電視機,那也是她的一片心意,我領這個情的。」
「可她沒用啊,我就要跟你說清楚。」葉穗穗的眼神坦蕩乾淨。
反而讓陸正堯羞愧,覺得刻意提起這茬的自己,好像的確挺狹隘的。
「做飯吧,大姐應該餓了。」
他把人鬆開,去找天線了。
葉穗穗洗了手,準備做飯。
她今天特地在服務社給自己留了一塊排骨,還買了幾個豬蹄子,以及一捆豬大腸,打算給姐姐做她最愛吃的炒肥腸。
豬蹄子跟豬大腸都是收拾乾乾淨淨了的。
她先將這兩樣焯水,然後才開始撈飯,燉排骨。
點著了屋裡的爐子,用馬勺將豬蹄燉黃豆給燜上。
然後是切大腸切白菜。
葉芝芝在一旁幫忙,看著大腸笑道:「你還真別說,我真就好就沒吃到這個菜了。」
小劇團掙得不少,可伙食一般。
畢竟大家都奔著掙錢攢錢,對吃喝上沒那麼大的要求。
葉穗穗聽了這話,忍不住嘮叨:「你說你這錢都是從牙縫裡省出來的,幹嘛要買這個電視機?」
葉芝芝皺眉看著她:「再嘮叨,可就欠呲了啊。買都買了,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
葉穗穗留了個心眼:「好好好,我不念叨,可咱們說好了,你給我的東西,我不推辭,回頭我給你的,你也別拒絕,不然的話,你就把這電視機搬走,我不要!」
葉芝芝以為她說給自己做衣服的事情,當即說道:「我也沒推辭啊,你那衣服不是都已經裁剪出來了嗎?」
葉穗穗看了她一眼。
讓葉芝芝直覺這個眼神有問題,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鍋開了,排骨燉土豆的香氣迅速充斥了整間廚房。
葉芝芝深深聞了一下:「你跟咱媽真是沒白學,這做菜的手藝就算是比起飯店的大師傅來,也不差啥。」
「想吃紅燒獅子頭嗎?我明天給你做啊?」葉穗穗恨不得一口氣將姐姐這兩年吃得苦都補回來。
葉芝芝打趣:「這天天吃肉,就算是你們家兩個人掙工資,怕是也承受不住啊。」
「沒事,我們還有存款。」葉穗穗揚著小下巴,略有些得意的說道。
葉芝芝笑斥一句:「尾巴都翹起來了,知道你日子過得好,過得舒服,總行了吧?」
葉穗穗靦腆一笑,她就是想要姐姐看到她究竟有多幸福,不要一直為兩年前的事情耿耿於懷。
姐妹兩個正說著話呢,外面陸正堯回來了,扛著六七米長的木桿,手裡拎著一個組裝好的天線,叫隔壁的陳世友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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