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又有發現?
小姑娘臉色乍變,狄朝海暗自驚了一下,每次小妹妹變臉都沒什麼好事兒,這回又會是什麼?
他正腦洞大開之際,小姑娘狠狠的撇撇嘴,扭身下樓。
小丫頭又在鬧彆扭。
心思一轉,冷麵神隱約猜到小丫頭表情所代表的潛意思,卻摸不清鬧彆扭的原因,也容不得多想,緊隨其後下樓。
又丟下俺。
被撇下的狄警衛獨自悲嘆著,快步追趕,每次都被小妹妹和首長丟開,作為警衛他容易麼。
從村長家頂樓下到地面,曲七月悶聲不響的走向營地,走過水籠頭旁邊,看到放架子邊的碗,去撿起來清洗一遍,打碗清水回帳蓬。
微擰著眉的冷麵神,不聲不響的尾隨。
小姑娘捧著碗,後面跟兩冷麵漢,武警們和軍流們看得直納悶,又怎麼了?
狐狸精!
看到讓施教官跟著到處跑的小女孩,劉影恨得牙根痒痒的,背地裡用殺人的眼刀子戳那抹弱細的背影。
小姑娘默默無言的進帳蓬,翻出家當,再次辛勤的畫符;冷麵神頂著萬年殭屍臉陪伴在側,狄警衛再次苦憋的站崗。
另一邊,村長拿著長壽香和符下樓,沒跟任何人說話,沿著村里從前村通往後村去的主道走,走到快到村中央都沒遇著人,走到村子前面區域,終於看到一個人。
「石叔,哪去?我正要去你那,看看有沒需要我們做的事兒。」青年見到村長,快步迎上去。
「求子求孫求平安。」石磊緊記著小姑娘的話,立馬答一句,再看看青年,笑著伸出手:「小六,借打火機用用。」
「哦。」小六被弄得一頭霧水,摸出打火機遞給村長,如果沒記錯,村長也抽菸,沒道理不帶打火機,還有這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的,村長叔拿著香乾嗎?說進祠堂燒香吧,已走過了,若說村長會忘記走過頭,他肯定不信,難不成要去敬路神?
村長要到打火機,揣兜里:「小六,吃過飯了就先去我家等著,沒吃過飯先回去吃飯,我先去求子求孫求平安。」
小六摸摸頭,走向自家,他還沒吃飯呢。
石磊遇著了小六還要到打火機,再沒功夫管小六,生怕別人問自己時答錯話,心裡默記著「求子求孫求平安」的一句往前村走,路上又遇著幾個人才終於走出村,燒香,烤符,拜三拜會,再依言走往村左。
當村長走向村後去燒香時,營地的早飯也做好,管炊事的警員吼一嗓子「開飯啦」,一幫漢子立即呼啦啦的跑村長家去幫搬飯菜,幫著打下手的村長老婆和兩婦女也幫忙,將裝好盤的菜和電飯鍋抬到營地,擺上桌。
人多力量大,很快碗筷齊備,就差人入座開吃,然,施教官沒露臉,誰也沒敢說開飯,也沒人有膽子去催。
一陣筆走龍蛇似的運指如飛,小姑娘終於收工,理齊符收藏,收拾好東西,摸出眼鏡戴上,不戴眼鏡不安全,吃飯的時候若見著個小幽靈或不乾淨的東西,會嚴重影響胃口,眼不見為淨。
曲小巫女正想端碗走人,冷麵神長臂一伸給搶先過去幫端著,等小傢伙轉身出帳蓬,又咕的一氣喝盡,拿著空碗出帳,隨手又塞給警衛,自個大手一伸牽著小姑娘的手:「丫頭,吃飯去。」
狄警衛無語問蒼天,神啊,首長究竟什麼了?感覺越來越不對勁兒,緊張小妹妹是應該的,可是,是不是緊張得過頭了?
滿腔心思不敢言,抱著空碗苦催的跟在後面。
施教官牽著小姑娘走來,漢子們淡定的瞅瞅,所謂多見不怪,見多了便習慣了,現在人人表示超淡定。
漢子們泰定自若,軍花很不淡定,滿心不忿的盯著小姑娘被教官牽著的手,恨不得上去剁了它。
絲毫不知自個幫小丫頭拉來一票仇恨的冷麵神,板著寒涼的俊臉,走到飯桌前,讓小姑娘坐下,拿碗去裝兩碗米飯回來,將裝有大半碗的碗放小傢伙面前,伸手措她的頭:「丫頭,委屈幾天,完成任務回京請你吃大餐。」
抽,一幫人抽了,他們天天差不多就這樣的生活,他們誰也沒敢抱怨哪。
因工作消耗體力,早餐也是米飯,三個菜,肉片炒青椒,一個清焯蔬菜,一個肉片酸菜絲,裝成好幾盤,桌上每個方位都能夾得到。
在外任務有時一天未必能吃上一頓,所以對軍漢們來說能填飽肚子就已不錯,當然不能指望像下館子一樣豐富。
切!
曲七月不屑的在心裡翻白眼鄙視煞大叔,甭以為說請吃大餐就能收買人心,她是吃貨不假,但,比起吃來更愛錢錢,想用請大餐來哄她,沒門兒!
心頭不爽,懶得理人,抄起筷子,不客氣的朝青菜進攻。
見小丫頭不挑剔,施華榕一顆心終於落地,望著還站著的一幫人,冷凜凜的遞過去一記冷眼:「一個個杵著幹什麼?還想等菜?」
有菜早上來了,還等什麼等?
想嚇小丫頭不成?
施教官的眼神相當不善,一幫人立即「哄」的拿起碗跑去盛飯,行動迅速,以秒速去,以秒速回,坐下開動。
見過軍漢吃飯的情形嗎?
在很久以前據說兵營吃飯是用搶的,聰明的人第一碗裝大半碗,趕緊吃完裝第二碗,裝得多多的才能填飽肚子。
現在國家重視軍隊,每年的軍費充足,當然不可能委屈兵,不存在不夠吃的情況,何況在出任務之中,每頓飯有餘不會不足。
不用搶飯,但軍漢們吃飯的速度也絕對的能驚瞎人的眼,只見漢子們伸手動筷,或這個扒飯哪個伸胳膊,或你伸臂我收手,或我剛出筷你正夾菜收回手,你來我往,讓人眼花繚亂。
這…這是打架呢還是打架呢?
扒了幾口飯的曲小巫女,瞪著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傻愣愣的看著,看得目不轉睛,瞠目結舌。
小姑娘看傻了眼,咬著快子,那小樣兒呆萌呆萌的。
哼!
劉影偷眼看教官之時瞄到小女孩子的傻樣,暗中冷哼,能被大伙兒嚇飯的樣子嚇到,就那膽子還跟來出任務,丟人!
丫頭又受驚了。
眼角視線瞥及小丫頭胳膊兒沒動靜,施華榕輕輕偏頭,見到小傢伙那傻傻呆呆的樣子,心底軟軟的,非常愉悅,愉悅的想笑,小丫頭髮呆的樣子最可愛,讓人想捏臉。
他是不敢捏小傢伙的白淨小臉,伸大掌覆住小小的一顆袋頂,溫柔輕慢的撫摸:「丫頭,他們粗魯慣了,甭指望他們溫柔優雅,趕緊吃飯,要不等會連菜渣子都撈不著。」
說著話的當兒,伸筷子去炒青椒的盤子夾兩片肉片疊起來一起放青菜盤裡裹一次,除去上面的椒味,再一一夾進小姑娘碗裡。
男人語氣輕淡,舉止自然,真正的像疼愛自家寶由閨女似的,怕餓著怕辣著,唯恐她受丁點兒的委屈。
劉影差點握不住自己的筷子,教官…教官在幫小女孩夾菜?!
就算見過教官對小姑娘的百般溫柔,百般體貼照顧,就算見過教官牽小姑娘的手,卻也沒有這一刻的打擊來得巨大。
一個男人幫女性夾菜,要麼是禮儀,要麼是疼愛。
禮儀方面的照顧,用公筷,可教官用的是他自己的筷子,用女生們的說法,也是間接接吻的方式之一。
那也證明施教官很疼愛小女孩。
對劉影來說,這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像刀划過心窩,捅得一顆心血淋淋的,痛得呼吸困難。
首長,你黑化我們!
一幫漢子的動作瞬間頓住,個個暗自嚎哭,教官大人,首長大人,你想對小姑娘好也不帶這麼黑人的呀,咱們還要找對像找老婆呢,你這麼說咱們萬一傳出去,兄弟們會遭姑娘鄙視的。
微微遲鈍幾秒,大伙兒立即減慢速度,開始慢嚼細咽,舉止文雅,吃相優雅,與之前那番狼吞虎咽的樣子判若兩人,若不是親眼所見,必不會相信他們是同一拔人。
……
眼珠子轉幾動,受驚的曲小巫女默默的低頭扒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吃飯如搶算什麼,她家的小式神和屋檐童子小妖怪吃飯還不是你爭我奪我,她吃驚是因為從沒看過兵哥哥集體吃飯,一時看呆了而已。
小姑娘想著心事,也沒留意碗裡的肉是怎麼來的,也就夾著吃掉了,當碗裡又多出幾塊,心底愕然,抬眸一瞅發現是煞星給自己夾來的,小眉毛一擰,揪成兩股麻花。
大叔給她夾菜?
要不要吃?
遲疑數秒,夾起兩片肉放進身邊煞星警衛的碗裡:「狄大叔,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幫分擔一點痛苦,我一定感激你三輩子。」
小姑娘說吃肉是痛苦?
滿桌子死寂死寂的,如果說吃肉是痛苦,之前教官給夾的怎又吃掉了?小姑娘前後變化像賣矛和盾的那人說的話一樣自相矛盾。
這是嫌棄他?
冷麵神垂斂的鳳眸微光瀲動,表面仍雲淡風輕,心裡則十分的不痛快,非常不痛快。
她她…她還不領情?
劉影氣得要吐血,施教官給她夾菜那是瞧得起她,小女孩還不領情,不識好歹,如果…如果施教官幫她夾菜,哪怕是全是辣椒她也會吃得一乾二淨。
「那個,小妹妹,你剛才好像也有吃肉啊。」狄朝海後背一凜,直覺不妙,小妹妹跟首長置氣,他可不想成為兩頭受氣的大風裡的喇叭。
「凡事適可而止,肉也要適量吃,吃多會膩。」哼,惡劣大叔幫夾幾塊肉就想讓人消氣,想得美。
小妹妹夾菜給他,咋辦?
吃了唄。
「噢。」狄朝海似懂非懂的哦一聲,低頭扒飯,不吃,小妹妹可能不高興,吃了,首長可能會嫉妒他,兩相權衡還是選擇吃掉它,惹小妹妹不高興等於得罪了小妹妹和首長兩個人,惹首長不爽也僅只得罪首長一個人,得罪兩人還是得罪一個,只要腦子沒被驢踢過都知道怎麼選擇。
行動稍稍緩遲幾十秒的一幫兵叔叔再次慢條斯理的吃飯,冷麵神被駁了面子,也不好意思再往小姑娘碗裡塞肉片,從容用餐,哪怕是粗飯淡菜,看他的吃相也像是在吃山珍海味。
村長趕去村後燒了香化了符,返回時見軍爺們在用早餐,也麻溜的回家去洗涼,跑前跑後的跑四十幾分鐘,也累出幾身汗。
武警和軍漢們吃飯吃得再慢也比小姑娘快,個個三兩碗下肚吃飽了,坐著看小姑娘數碗裡的米粒,她真的像是在數飯粒似的,牙嚼細咽,吃得極慢極慢,大伙兒看得直揪心,感覺要是自個像小姑娘一樣吃飯,百分百會越吃越餓。
眾目睽睽之下,小姑娘終於吃完,早餐就吃了大半碗米飯,外加約有半碗的青菜。
「丫頭,不吃飽一會進山會餓的,再吃點好不好?」冷麵神放下自己的筷子,拿出十萬分的溫柔和耐心勸小傢伙多吃點,小丫頭的飯量一向不大,今天吃的更小。
教官他他……
劉影氣得胸口發疼,教官究竟怎麼了,他要帶小狐狸精進山?
恨,憤恨。
劉隊長憤恨難當,那麼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黃毛小丫頭跟著進山,絕對是累贅一個,只會拖大家後腿。
小姑娘虎著臉,連正眼也不給在漢子們心中享有至高權威的軍神,把碗和狄警衛的碗壘疊在一起,小下巴仰得高高的,就一個意思:碗壘起來了,看你還叫我多吃不?
「那算了,餓了啃你的零食。」小丫頭跟自己嘔氣,他能咋的?不能打不能罵,順著吧。
小丫頭不鳥自己,施華榕只好縱容她耍性子,自己再去裝半碗飯,也不管其他漢子們的眼神如何,將小丫頭面前的半盤青菜和還半盤肉炒青椒全移到自己面前,開始做掃尾工作。
軍人勤儉節約,兵營吃飯碗不留飯,盤不留菜,從不浪費,其他人早將該幹掉的全搞定,就余小姑娘和冷麵神、狄警衛三人面前的盤子有菜,那也是大夥留給小姑娘和首長的份,要不然也早沒了。
待教官放下碗,漢子們齊心協力的幫忙收拾桌面,將碗筷送去水籠頭那兒交給伙頭兵們清洗,再回頭等候命令。
「狄大叔,轉告你上司,再急也不急那幾分鐘,八點半後,等太陽冒頭才出發。」
曲小巫女丟給狄警衛一句,閉著眼睛養神。
漢子們目注小姑娘,小姑娘好奇怪!轉而飛快的望手錶,才七點多一點兒,距小姑娘說的時間還有一個多鍾,大伙兒仰望教官,真要等八點半過後?
劉影狠剜小姑娘,小小毛孩子懂什麼,竟妄想插手軍人行動,任性妄為,不識天高地厚。
「先去收拾收拾,備足乾糧,八點半後再進山。」冷麵神坐如青松,挺拔蒼直,既使是輕淡描寫的一句也如命令,不容置疑,不容抗駁。
劉影以為自己耳鳴聽錯了,沒搞錯吧,教官竟然同意?
「農盛強當嚮導,戰隊十隊員行動,其他留營待令。」在漢子們即將行動的瞬間,又響起寒冽的嗓音。
劉影如同被丟入冰窖,冰得全身僵硬,教官竟將她們摒除在外!
武警們並無太大異色,僅只你望我我望你的望了望,比較起來,警適合於勘查案件等細節問題,論行動,兵營男兒確實更具優勢。
「報告教官,我請求任務!」
特種兵共八人先是一愣,繼而跳起來站直,啪的一個敬禮,異常堅定的請求參加行動。
想他們數年來雖偶有敗跡,但卻沒有像這次任務一樣窩囊,連目標是圓是扁是人是獸都沒摸清便被弄得折兵損將,憋屈,大伙兒憋屈得窩著一團火,只盼著狠狠的打擊對手一回,現在好不容易盼著教官來了,竟不讓他們參戰,教他們怎麼甘心!
「你們,想參加行動?」冷麵神秀美俊氣的鳳形美眉斜斜一挑,鳳眸神光灩瀲生輝,含著睨睥眾生的神威。
「是!」整齊劃一的近於咆哮似的吼聲,齊震長空。
「能保證聽得進小丫頭的建議嗎?能保證不會擅自行動嗎?能保證不會狂妄自大自滿嗎?」
三個問題,每個字如錘,輕輕的擊打在每個人的頭頂。
「能!」軍人只有能,哪怕不能也要變成能。
「好,給你們一次機會,教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是!」
特種兵吼一聲,嗖的躥出去,跑向帳蓬去整理東西。
當局外人的曲七月,被接二連三的吼聲震得耳朵嗡嗡直響,非常不高興的皺眉,等一拔人散了,邁著小短腿回帳蓬。
冷麵神、狄朝海也去整理裝備。
跟著姐姐回帳蓬的金童玉童,嘰嘰喳喳的討論要帶些什麼,曲七月琢磨著有可能需要在深山夜宿,除去打包好巫師們刻不離身的東西,還是收整出一套乾淨的迷彩服裝,整好需帶進山的物品,抱著迷彩服去村長家。
石磊已吃完飯,坐在家裡廳堂里,拿著筆和紙在寫寫畫畫,聽到狗叫聲又跑出張望,見小姑娘獨自而來,激動的衝出去。
「小…小姑娘!」他即緊張又忐忑,想叫「小仙師」,又感覺不妥,還是叫小姑娘。
「村長大叔,別緊張,等太陽出來會聽到雞叫的,午時過後其他的也慢慢變正常。我去廚房走一走,一會借你家換換衣服。」
曲七月笑得眼睛彎彎的,直接轉向廚房。
村長家挺寬,有百幾十個平方,一樓一廳四臥室,廚房單獨另建在一邊,像四合院裡的廂房,廚房寬闊可做廚和當飯廳,是而農盛強等人才借用他家廚房。
石磊聽說太陽出來雞就會叫,喜得一張臉樂開了花,殷勤的陪著小姑娘進廚房,任她東瞅西瞅,東掏西扯,自個權當沒看見她在幹嘛,也不問她拿某些東西有什麼用。
繞一圈,曲小巫女踱著小台步,一步三搖的去衛生間,擦洗一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慢悠悠的踱回營地,清洗好衣服,跟在大家一樣晾曬在臨時搭起的竹杆上,一大片男士的衣服之間混進一點女裝,也特麼的顯眼,害得她只好用衣服蓋在小胸衣上面遮擋住最容易讓人熱血沸騰的女性衣服。
一個多鍾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漢子們打點好裝備,洗好昨晚換的衣服,也去了一半,閒著沒事,湊成一堆,坐等太陽冒頭。
天空越來越明朗,聽不到雞豬牛叫的地方顯得格外清靜,只有很遠很遠傳來的三三五五的蛙叫聲和村里偶爾響起的犬吠聲。
八點二十過後,終於有太陽光照臨小村。
「喔喔-」
不知誰家的公雞,拉開嗓子叫了起來,迎接朝陽之光。
「喔喔喔,咯咯喔喔-」
一隻公雞開了頭,村裡的雞鳴四起,大公雞小公雞紛紛打鳴,棲息在村里樹木上的鳥兒或展翅上飛,或在樹間跳躍,「嘰嘰啾啾」的吵鬧著,一起迎接太陽。
好久沒有聽到雞鳴鳥叫,當那鳴聲傳來,村人忽然有些怔茫。
「叫了叫了叫了,雞叫了!」
村長一頭奔出屋,站在門口狂笑。
「唉唉,你發什麼神經。」村長老婆嚇了大跳。
「老婆老婆,你聽到沒,雞叫了,雞終於叫了!我們終於不用死了!」村長激動的一把抱住老婆,又跳又笑,忽然撒腿往屋裡跑:「要開會,我要宣布今天全村開會!」
「說的什麼胡話?」女人滿頭霧水,看男人跑向屋,又直撓後腦,村裡的雞好久不叫,現在又叫早叫太陽了,真是怪事。
坐在稻田裡的一幫漢子們,聽到此起彼伏的雞叫聲,也有點茫茫然,感覺特奇怪,甭怨他們反應遲鈍,誰讓自他們駐紮之日起就沒聽過雞叫鳥叫。
公雞終於叫了。
冷麵神斜目看看眯著眼兒不知在想什麼的小丫頭,心底又寬闊明亮幾分,小丫頭的本事太神奇。
漢子們的目光唰唰投向小姑娘,太陽冒頭了,是不是可以出發?
大家還沒敢問出疑問,便聽到一陣「唏律唏律,呼嘭」聲,緊接著響起喇叭音:「全村人注意,全村人注意,全村人注意,今天中午一點鐘在祠堂召開大會,每家每戶當家作主的人必須到場,有非常緊急非常重要的事情宣布!」
「全村人注意……」
村長家頂樓的高音廣播聲音響響的,村長那大嗓門一下子擴大幾倍,轟的傳向四面八方,甭說一個村,村外三四里都能聽見。
而且,重要的事說三遍,他也是真的反覆三遍。
村子裡的到處響起嘈議聲。
「村長這嗓子,可以當傳令兵。」
一群鐵漢子嘻嘻哈哈的大笑。
曲七月聽到村長的大嗓門,眉峰狂跳,還真是個雷厲風行的主,這速度真的沒法說,太快了,她也表示理解,村裡的雞開始叫了,他有足夠的說服力讓村人相信風水被破壞的事。
村長如何搞定村人,那是村長的事,曲小巫女就不幫人白操心擔憂,安安穩穩的抱著自個塞了好多東西的包包,等著隨隊進山。
太陽高照,青山霧氣騰騰。
待過了八點半,冷麵神一聲「準備」,一幫人背上裝備,呼啦啦的站在一排,氣昂昂的準備開赴深山老林。
十八位軍漢,一個武警頭頭,站成一排兒,迷彩衣,高幫鞋子,個個背背一個包,腰間配著黑色的短傢伙,氣勢可吞虎。
身著迷彩的小姑娘顯得更加嬌小,被狄大警衛陪著站一邊。
「出發!」冷麵神沒廢話,大手一揮,下令行動。
一聲歡呼,隊伍開拔,劉影帶著特種隊打頭陣。
「丫頭,上來,我背你。」高大威猛,勢如利劍的男人,挺拔的身軀一矮,蹲下身,給小姑娘當牛作馬。
農盛強等人嚇呆了,進山幾十里山路,首長要一路背著小姑娘?或者該說,小姑娘一直要讓人背著走,那那……
眾人腦子有點小亂,目光驚訝。
「狄大叔,告訴你首長,我自己走。」看看煞星,看看大伙兒,被如狼似虎的目光看著的曲七月,臉臭臭的,欠詛咒的大叔又給她拉仇恨。
「不行,你的力氣要留著應對非常時刻。乖,丫頭,聽話,上來。」施華榕偏過頭,面容嚴肅,有著不容質疑的強硬與固執。
「……」
大叔威脅她!
無緣無故挨了個殺氣凜凜的冷眼,曲七月的心崩潰了,混蛋大叔擰她來干白工就算了,還凶她,太太太過分了!
委屈,委屈的要死。
滿腔委屈的曲小巫女,抬腿,嘭的一腳跺煞星背上。
眾人眼皮一跳,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小姑娘踹教官?
天,她不想活了!
大伙兒驚得肝兒直打抖,也忘了邁腳兒。
劉影眸子瞪得老大,嘴巴都快合不攏,完完全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踹得好踹得妙!
金童玉童悄悄的對擊一掌,為姐姐大人叫好。
小丫頭髮怒了。
幽幽嘆口氣,施華榕反手拍拍被踹到的地方:「丫頭,想踹回燕京任你踹個夠,現在上來,讓我背你。」
就那點兒力氣還想踹人?
唉,小丫頭井底之蛙,不識天地之浩大,回去得好好讓小傢伙增長點見識,讓她知曉何謂力量。
踹了一腳,曲七月收回腿,那一腳震得自個腳底發麻,疼得嘴角直抽,狠狠的瞪,瞪眼,再瞪眼,瞪好幾眼,將包包挪後背,嘟著嘴,小心的伏到煞星背上。
有人代步,省力省精神,幹嗎要死倔?
哼,該低頭時要低頭,為節省力氣就讓他背吧。
鑑於上次煞大叔忽然站起差點被他頭頂煞星星砸到的經歷,這回聰明的做好準備,貓著腰,把頭伏在煞大叔的後頸上,趴得好好的。
兩小童只好離開姐姐肩頭,飄空跟隨,哼,瘟神欺負姐姐,他們要守著姐姐。
溫軟輕盈的小身子貼上後背,施華榕心舒氣暢,反手於後托住小傢伙,慢慢站起來,見一群人還沒動,視線從眾人面上一掠而過,寒眸如刀峰,直刺人心魂。
一幫人嚇得一凜,拔步快走。
「出發嘍!」
「快點跟上。」
吆喝聲,腳步聲,湊成一堆。
劉影的動作是機械的,心跳顫顫的,滿腦子一片混亂。
狄朝海和戰隊十人跟在首長前後左右,每個人都有個大背包,而他們背著像沒人事似的,感覺一點也不吃力。
一拔人走向村後那片大山。
村子往後山很多地,路曲折通山,可容板車和拖拉機通過,那是很久以前村人進山打柴運柴等弄出的路,當原始森林開發成旅遊地,為保持林貌,村人也不砍柴,全燒液化氣,哪怕燒柴也是揀乾柴,不砍活樹。
山嶺最外圍也是次森林,唯有那些不好燒的大樹沒被砍為柴才倖存下來,次森林也長成大樹,青茐蒼綠,遠看青色似海。
探者們路線有好幾條,即有翻山越嶺而去的,也有繞過山從某些谷進山,小村背後的山是座巨嶺,像座屏風一樣聳立天地間,主嶺脈的走向分向兩端,像兩條手臂做環抱狀,小村之所以是寶地,正因為山好,那叫靠山,背有靠山,想不發達都難。
從小村到巨嶺叢生出的小山脈腳,再沿著山脈間的路曲曲折折向上。
冷麵神背著小姑娘,如負無物,步伐輕重如一,爬山也輕快自如,每每到有樹枝要碰頭的地方,他還能空出一隻手拔開枝條,不讓刮到背上的小女生。
翻過一座小嶺,狄警衛毛隧自薦,替代首長背小妹妹,冷麵神難得的接受了,對警衛互換。
兩人走一段路互換一回,走走換換,很快沿著前人所辟出的路,從一個山凹口翻越大山,倒折而下。
其時,也才十一點多鐘,下山容易上山難,下山要容易得多,到達山谷在才十二點多鐘,大家就地休息,吃乾糧。
乾糧是麵包和壓縮餅乾之類的易帶品。
當隊伍再次開拔,小村裡的村民也陸續趕向村裡的祠堂。
祠堂不是指某姓的家祠,實則是座廟,土地廟祠,村人們的先祖們祠堂祠堂的叫慣了,後人們也習慣叫祠堂。
村祠泥土外牆,內木製,村民趕到正殿,先到的脫只鞋子放地上當板凳坐著,人陸陸續續的來到,等差不多快到齊那刻,村長也到了。
「村長,有什麼大事?」
「支書,是好事不?」
大伙兒見村支書來便七嘴八嘴的問。
石磊紅光滿面,先一一喊,喊誰誰家,到的人立馬答一句,一頓狂喊,除了在外地做工的,每戶都有代表到場。
「你們今天聽到雞叫了嗎?」
「聽到了。」響應聲很整齊。
「咱們村的雞呀鵝呀好好的忽然不叫,今天好端端的又都叫了起來,真是怪事兒。」
「是呀是呀。」
「老人說雞不叫,家中有鬼,請道士做法也沒讓雞開口叫呢。」
村民又交頭接耳的討論。
「我們村的雞鴨不叫,豬牛不叫,貓馬不叫,是有人破壞了我們村的風水,壞了龍脈,要絕我們的戶……」
「唉呀。」
「媽喲!」
「支書,你說的可是真的?」
「村長,你怎麼知道?」
一片呼天呼地的嘈亂喊聲,打斷村長的話,村民又震驚又半信半疑。
「是一位精通風水的法師告訴我的,她說村子風水被人破壞,招百鬼聚集,雞牛不叫,這兩個月死去的幾個人是傷亡鬼找去作了替身,還說,再不自救,全村在三年內死絕。我……」
「天啊!」
「好毒!」
「怎麼辦?」
又一片尖叫聲,村民驚慌失摸,再也坐不住,紛紛站起來,死,人人都怕,村人同樣怕死。
「法師說要救村人,必須得找到破壞的是哪處龍脈,找到髒東西,再做場法事,撥正風水。法師說目前她只能保全村一個月內不死人,給了我一把香和符,說按要求插在村子四個方向,最遲明早雞鴨牛馬會叫,你們不信可以問問小六,問問胡家大娘,我今早是不是拿著香去前村了。我按求做了後,法師又說太陽出來時雞就會叫,上午太陽剛冒頭,雞就叫了,我相信法師的話,才通知大家來開會,你們自己決定是要死還是要活?要死,我也不說了,要活,我繼續說。」
「小六,胡大娘?」
「村長說的是真話,我早上想去村長那看看軍人兄弟們有沒需要幫忙的活,走出沒多遠遇到石叔拿著燒,我問他去哪,他說『求子求孫求平安』,還問我借打火機,我當時還納悶,不是初一不是十五,燒什麼香,燒香怎不去祠堂,還以為是燒給路神的。」
「村長,我們要活。」
「支書,你繼續說。」
「要活,那就做法事,扳正村子裡的風水。其實還有件事我沒說,法師說我們村風水極好,六十年後將出一位極貴極貴的貴人,可惜風水被壞,貴人氣運被改。現在說法事,法師說做法事所需要家家戶戶共同供奉才有效,我粗估了一下,法師所列供奉統共不到一萬五,分到每戶頭上不到二千,平均每個人不到二百,你們自己算算你們一個人的命值多少,願不願意出幾百塊錢。」
「啊,豈有此理!」
「是那個天殺的乾的!捉到打死他。」
「做死的竟壞我們的風水,死他全家。」
……
小村村民激憤難,而踏進深山的冷麵神等人正逐漸向怪物出沒之地靠近。 軍王教官之貪財女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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