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道立心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天子病，帝國亂

    氣運金龍與吳毅積攢多時的劫氣正面碰撞，預料之中的驚天碰撞並沒有發生，就好像一滴牛奶與一滴墨水撞擊在了一起而已。

    對外界的影響不大，但是對於氣運金龍的影響，可是無比劇烈，氣運金龍威武霸氣的身軀，霎時間「黑化」，好像老朽的木頭一樣，鱗片簌簌落下，就連頭上的龍角，也斷裂半根，悽慘許多。

    而吳毅見狀，更是毫不留手，祭出黑蓮來，坐鎮黑蓮中心，親自駕馭黑蓮進攻。

    黑蓮所過，天地之中，生出一股淡淡的芬芳，並不似其他神通誕生出許許多多的異象，樸素地有些平凡。

    不過在氣運金龍眼中，決然是不會如此看待的，在氣運金龍眼中，駕馭黑蓮的吳毅，絕不是單單一人。

    吳毅的身後，站著許許多多的虛影，象徵萬年以來大極王朝沒有消弭的諸多矛盾，包括與其他小族小國的外部矛盾，以及國內貧富差距帶來的階級矛盾。

    這些虛影，整個上界之中，也唯有氣運金龍能夠看見，很早之前就已經說過，黑蓮成長的上限，就是現在氣運金龍的水平。

    當黑蓮應大極王朝的劫氣而誕生的時候，吳毅的未來之路，就已經決定，氣運金龍最大的對手，也已經誕生。

    有些虛影很是暗淡，這是因為心魔身淺嘗輒止，並沒有深入發掘這些矛盾，僅僅是看見了，或是稍有所知，相比較而言，有些虛影，則是清晰無比。

    氣運金龍感應到了巨大的危險，長聲嘶鳴，是背水一戰的怒吼，是龍戰於野的不甘，是破釜沉舟的勇氣，只是，氣運金龍離開大極王朝治下，萬里追擊吳毅，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它這一結局。

    上界之中，離開大極王朝治下，則無處不為異土，神通超凡為天地秩序，而不是人道秩序，脫離根本的氣運金龍，孟浪了。

    在消失的最後一刻，氣運金龍巨大的眸子死死地看著吳毅，這是鐫刻於內心深處的重視，本來心無波動的吳毅，竟然被這一眼，看得內心有些不安起來。

    如果說，以前在氣運金龍眼中，吳毅只是芥蘚之疾的話，現在，就是心腹大患。吳毅已經成長到了足以威脅這個王朝的地步。

    不過，保有黑蓮的吳毅作為劫氣的載體，能夠成長到這個地步，才是正理，成長不到這個地步，才是問題。

    除非大極王朝內，有人道大賢出，統合各方意志，撥亂反正，順利地調和王朝內部諸多矛盾，倘若真的如此，那麼心魔身的上進之路基本上斷絕，要等到下一個王朝震盪周期了。

    只是，以吳毅的性子，如果真的有這個趨勢，即便是有身隕的風險，吳毅也會嘗試打斷這個趨勢，在四方挑動矛盾，甚至直接鼓動各方勢力去刺殺這位大賢，不管什麼手段，都要阻止。

    現在的大極王朝，並沒有這一趨勢，若是想要實現這一改革，就改革家而言，大劫來臨，天才輩出，大極王朝的能人志士許多，不存在人才枯竭的限制，人才儲備足夠。

    之所以沒有這一改革，倒是可以從大小兩方面來解釋。

    小的方面，今上稟國日久，精力衰減，面臨著傳承的問題，在天子更迭的當下，最忌諱的，便是舉行所謂的改革。

    倘若真要進行改革，不難想像幾位皇子一定會爭鬥不休，最後好政策也會成為廢紙，成為廢紙還是好事，就怕鑽空子，唱歪經。

    大的方面，便是上界面臨整體晉升的問題，什麼妖魔鬼怪都出現了，改革阻力大，改革這一攤子水深，因為困難，又因為暫時沒有暴露出問題，所以沒有人提。

    在出現巨大的危機之前，大極王朝內部的改革派聲音，就是微弱的，沒有人會不識趣地去提這一件事，這個窗口期有多長，吳毅也不敢確定。

    另一邊，大極王朝，中都城，皇宮，天寰殿。

    這是天子理政之地，也是天子召集重臣商議之地，除了舉行朝會的鳳鸞殿外，說是最為重要的地方也不為過。

    這位天子，被世人視為最有機會成為大極王朝第十位大帝的存在，自推選制舉行畢，攜極高的民心，登上最高寶座，已然四紀有餘。

    多年來的理政，讓這位天子有些疲憊，但是他並沒有比壯年衰弱多少，老當益壯，在前幾年，還生出自己的小兒子，只可惜，這位小皇子的出生，根本沒有多少臣子在乎，淹沒在後宮深處的喧囂之中。

    推選制已經開始，日後的天子，就是在那四人之中出現，其他人，已經沒有了機會，一個日後的富家翁罷了。

    對於小皇子而言，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諸子鎮守四方，朝堂之中，少了許多雜音，天子對朝政的處置，只要不涉及推選制，一切都遊刃有餘。

    自諸子長成之後，這幾年，是他最為輕鬆的幾年，不必提防自己的幾個兒子篡權奪位，每日坐朝的時候，心態平和許多。

    但是這幾日，內心已經多日沒有動盪的天子，有些不安，堪稱是坐臥不安，而且關鍵在於，也說不出緣由來，就是不安，這幾日，既沒有天象變化，四方也沒有水火災害報上來。

    而這不安，當心魔身消滅氣運金龍之後，到達了極致，心跳劇烈，幾乎要從胸口蹦出來，整個人也是一陣天昏地暗，面前的公文書簡，好像書海一樣，將他壓迫地喘不過氣來。

    「來人吶！」這位帝國權力最為強大的人，用儘自己最大的聲音，呼喊起來，他自身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多麼地嘶啞，是多麼地微弱。

    門口的侍衛還不及入內，天子就昏倒在書案之前，面色鐵青，進氣少，出氣更少。

    而後，整個皇宮，變了，所有人的心態都變了。

    帝國的主人病了，皇宮最先動亂，而後，中都城也變得人心惶惶，儘管官府封鎖了這個消息，但是這個消息還是像瘟疫一樣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