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有女 第二百六十七章 證據

    第二百六十七章 證據

    對於盧氏突如其來拒絕的話楊緒北並沒有覺得意外。作為村長，楊緒北不需要做什麼就會有人過來告知他一些「秘密」。村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楊緒北恰好就知道這盧氏的。盧氏在家裡養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盧氏並不想讓人知道，要是眾人過去找證據的話，說不定會被發現。而她盧氏卻不能冒這個險。

    楊緒北一開始並不知道那兩名賊人是谷老四父子，現在知道後，這種情境下倒是讓楊緒北找到「盡在掌握」的感覺。

    盧氏突然的抓狂讓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這一家子有情況的想法。這下子就不是盧氏想拒絕就能拒絕得了的。

    這時候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只有楊緒北居高臨下的看著盧氏，然後道：「舅娘不是說舅舅和表弟是冤枉的嗎？我也是為了還他們清白啊！」

    這話說的盧氏一噎，楊緒北不再給盧氏鬧騰的機會，對眾人說：「我們去谷家。」

    遠處的天邊已經被掀起了一簾亮色，這一陣折騰，原來已經天亮了。正是世界甦醒的時候，做農活的人，習慣了早起，這一會知道了的，還不知道的村民們都湊出來看熱鬧。等到了谷家的時候，後面已經跟了一屁股的人。楊善往後一看，直咂舌，心道：這村裡的人將近來了七七八八吧？

    盧氏幾乎是被挾持著往前走，這是楊緒北怕盧氏鬧起來，囑咐下來的。盧氏一路上也沒少罵罵咧咧的，越是接近自己家的時候就越是掙扎的厲害。這倒是讓眾人更加覺得可疑。

    終於到了谷家，回來報信的人已經將谷家婦孺們全都叫了起來。這時候大門口迎接的人數一數不下十來個，婦人們髮髻凌亂，孩子們睡眼惺忪。

    等近了見到楊緒北這一陣人的架勢，一個個都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絲響動。楊緒北也沒準備一個個打招呼了，直接進了谷老四家的院子。谷家因為人多。所以基本上每成親一位兄弟都會多加一幢房子。房子挨房子，時間一久看起來谷家到像是一座大宅院。

    楊緒北打頭陣進了谷老四的院子，與楊緒北一起的還有剛才加入進來的谷三叔一家，谷三叔本人、谷春耕、王玉清以及他們剛出生的女兒——谷榮兒。

    因為這一家子的陪伴。眾人沒有走彎路就到了谷老四家的院子。進來後，楊緒北四處的打量了一番，然後問谷三叔：「家裡一直都是分開吃飯的嗎？」

    這話楊緒北是明知故問，畢竟是自己姥爺家，哪裡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谷三叔一開始也有這樣的疑問。但是轉念一想，楊緒北問這話怕是給一同過來的人聽的。所以回他：「一直都是在一起吃的，老太太在的時候立下的規矩。」

    可不是？老太太是怕哪一家吃獨食，所以就要求大家必須一起吃飯。現在老太太雖然不在了，但是規矩一直就延續至今。

    楊緒北點頭，然後走向谷老四院子小廚房那裡問：「那為什麼院子裡會有廚房？」

    谷三叔畢竟是長輩，楊緒北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讓他有些不舒服，所以他對這自家兒子使了個眼色，這時候就聽谷春耕站出來回答楊緒北道：「小廚房是為了燒水的，冬天的時候去爺爺院子裡打水不方面。所以我們都會在自己家的院子裡燒水。」

    說起來這個，谷家去世的老太太可就有話說了。要是她在，不免就要嘮叨起來，什麼一群兒子、孫子不孝順啦，一個個起了異心想單過等等。其實兒子孫子們上到蓋房子的錢，下到燒火的柴火沒用老宅一分一毫。相反，每年老太太還要從兒子孫子這裡訛過去一些東西。嫁過來谷家的媳婦們對這位老太太可是恨之入骨。

    閒話不多說。

    楊緒北聽了谷春耕的話之後皺起眉頭說：「要只是燒水，這鍋里為什麼會有油？」楊緒北的話點到即止，然後又回到院子中間，看了一會又說：「四舅家最近動土做什麼？」說著指了指南邊。那裡的地明顯就是被翻新過的，可能因為下半夜那場暴雨的緣故，鬆散的土順著較低的地勢流了一地的黃痕。

    有的人早就發現了，只是不敢動作。這時候聽楊緒北說這話急忙站出來上前去查看，這一看不得了，驚叫一聲說：「有骨頭！」這下子眾人就咋呼起來了。有膽子大的就上前去一探究竟，沒膽量的往後躲了躲。

    沒多久那一直跟著過來的楊姓村民哈哈笑了一聲說：「瞧你們沒出息的樣，這是雞骨頭……」說著嗓子一啞，隨即又怒道：「還說沒偷。你們看看，這裡的骨頭都堆成小山了。」

    雞骨頭堆成山了？這裡的人家有誰能每頓吃上肉？逢年過節有的吃就不錯了！

    不等楊緒北開口，村民們就怒了，紛紛怒不可遏的對上谷老四一家，罵的罵，嚷的嚷。想動手的也有，只是楊緒北沒發話，他們到底不敢造次。

    吵了一會，有人大喝了一聲：「都別吵了！」

    眾人尋著聲音看去，趙定唐和楊饌就出現在門口，他們二人身後還有個趙老大。趙老大脾氣不好，剛才在門口聽到眾人說的話火氣已經冒上了頭頂，見眾人都安靜下來，繼續道：「吵吵有什麼用？有本事打啊？敢偷老子的雞？老子揍死你！」說著就真的毫不客氣的上前來。

    眾人都知道趙老大是個人來瘋，這時候都起了看熱鬧的心思，竟是沒人攔一攔，讓他毫無阻礙的就到了谷老四跟前。

    谷老四現在全身上下都是紅色的，連面目都看不太清楚。趙老大可不管這些，揮著拳頭就往人臉上招呼。好在楊緒北及時截住了，要不然趙老大這一拳頭下去還不得直接廢了谷老四。

    楊緒北截下他的拳頭後轉身問：「楊饌不是一早就過去了嗎？你們怎麼現在才來？」

    趙老大臉皮厚，明明是因為睡著了，現在卻絲毫不含糊的回答：「我們不是值夜嗎？天沒亮我們不敢走啊！」

    楊緒北哭笑不得，好笑的看一眼趙老大，然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讚賞了一句：「做得不錯。」有了村長的讚賞，趙老大咧嘴一笑，然後又皺了眉頭問：「小偷就是這兩個王八蛋？」

    谷老四和谷來財兩人現在都有些不太清醒。可能真的被打得狠了，手腳甚至有些哆嗦。谷老四本來被村民們吵的迷迷糊糊的，但是現在趙老大嗓子一亮聲，竟是將人喚清醒過來。谷老四嘴被堵著。說不出話來，只能憋悶的嗚嗚兩聲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他這一動作，所有人都看著他，趙老大冷哼一聲解了他嘴上的禁錮：「你最好能說出花來，要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

    谷老四是人被逼上絕路。心思也狠了起來，怒道：「這都是楊家人陷害我的，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聽他這樣說話，楊家人俱是冷笑一聲，楊慧更是冷著聲音開口：「舅舅這是什麼話？我們好歹也是舅甥，陷害你有什麼好處？」

    楊慧的話在理！有什麼好處啊？

    誰知道谷老四卻是突然拔高語氣道：「是你們偷的雞，是你們偷的！你們做了壞事被我們父子發現了，現在就嫁禍我們父子倆。」

    事實上……還真說對了八九分。

    趙老大人可不傻，冷笑一聲說：「嫁禍你？你行得正為什麼會在別人家的院子裡被抓？少扯淡！還有這雞骨頭，難不成還是他們自己長腿跑到這裡來的？」

    谷老四立馬道：「是他們埋過來的。是他們。」

    谷老三都看不下去了，嘆一聲氣說：「家裡一天到晚都有人，他們怎麼過來埋雞骨頭？」所謂人多眼雜，谷家人是真的多，所以不免每時每刻都有人在。這種情況下要翻土埋東西……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根本沒有。眾人聽了谷三叔的話，更是鄙夷的看向谷老四了。

    谷老四雙拳難敵四手，他就長了一張嘴，對上所有村民們兩層嘴皮子根本不是對手。倒是一直沒有做聲的盧氏沒忍住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站出來大罵：「放屁！你們全都是在放屁！老娘家裡要是生火做這玩意其他人會聞不到香味？你們少來胡扯！」然後又雜七雜八的罵了許多髒話，聽著實在是難聽至極。

    有其他婦人聽了就不樂意了，這裡的嬸子、大娘們誰不是個狠角色？針尖對麥芒這麼一相撞。院子裡就更熱鬧了。

    楊緒北也不急，就這麼等著她們吵完架，結果是盧氏哭著敗下陣來，然後嚷嚷著要詛咒大家。

    她的話說了兩邊還是三遍。也不知道誰驚叫一聲。眾人隨著尖叫聲看過去，竟是發現了一個小黑屋。小黑屋的門被推開，見了亮，將裡面的場景展現出來……該怎麼形容呢？裡面所有的裝飾都是用紅布完成的，房間的正中央祭著一個全身黃色的小人，小人蜷縮的睡著。看模樣似是不足月的嬰孩。它前面則是擺放著一些瓜果、點心，這場景看著實在是瘮人。

    盧氏也被驚叫聲嚇了一跳，抬頭就看見自己一直藏著的東西被打開了，驚叫一聲撲了過去，就這麼直直立在門前砰砰磕頭，邊磕頭邊念念有辭道：「神仙勿怪，神仙勿怪！驚擾了神仙，信女萬死不辭。求神仙降罰，求神仙降罰。」

    原來這盧氏竟是在家中擺放起這些東西，眾人不免都有些噁心。說實話，一大清早的看到這種東西，誰不忌諱？所有眾人都離盧氏遠了些。一個個的如臨大敵，頻頻向楊緒北投去求救的目光。

    楊緒北是一早就知道的，所以這一會倒是沒有多少驚慌，因此走到盧氏跟前將門關了，然後站在盧氏面前道：「盧氏，這是你未出世的孩子吧？」

    像楊緒北告密的人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過一遍。在當年鬧饑荒的時候，江北一帶出現過一個宗教，這宗教一不教人行善積德；二不教人修煉成仙。反而是妖言惑眾的說只要請回去坐下的童子就能保家宅平安。

    這童子怎麼請回去呢？首先需要未出世的嬰孩，嬰孩在肚子裡七個月大的時候就要生下來，然後將嬰孩丟放在屋裡，做足七天法式，等七天法式過後孩子成了金色就說明你心誠，童子請來了。

    因為這個宗教的緣故，那一年有不少無知婦人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孩子。後來更是朝廷出面干涉，將那害人不淺的宗教攪了老窩，活捉了當時的發起人——一位失了孩子後妄圖用天下孩子們陪葬的瘋女人。因為這件事，當初被牽連的人不計其數。

    楊緒北當初聽到盧氏在家裡養這個的時候，心裡震驚不已。但隨後就分析出好歹來。首先這告密的人明顯就是討好楊緒北，這人年紀不小了。能討好楊緒北定然當初也討好過楊慶年，但是楊慶年卻一直沒有動作。這說明楊慶年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畢竟，這件事還真的很棘手！要是不恰當的話，很可能是無妄之災。所以這種事，只能當作沒看見、沒聽見。

    楊緒北是個聰明人，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明白楊慶年的意思，所以才放任這件事這麼長時間，要不是發生了這件事，楊緒北根本就沒想過要將這件事大白於天下。

    楊緒北的話說完，在場的人都是一片震驚，年紀大的可能聽過這個宗教的事，年紀小的不知道宗教的事，卻是對盧氏祭拜自己的孩子大為震驚。

    那盧氏卻是與其他人不一樣，怒瞪楊緒北道：「不要褻瀆神仙，你還不過來給神仙磕頭認錯？」

    見她神神叨叨的樣子，楊緒北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然後看向谷老爺子問：「老爺子，你說這事怎麼辦？」

    谷老爺子明顯不知道盧氏這件事，這時候臉上還有震驚只之色，聽到楊緒北問自己話，皺了眉頭，嫌惡的看一眼盧氏與小房子，道：「你說了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