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死老婆子,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季老爺子瞪著老太太生氣地罵著,眼眶都紅了。
「二媳婦已經死了這麼久了,你不說多照看一下她的孩子,卻只想著她帶給你利益,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呀!」
「死老頭你怎麼說話呢!」老太太也生氣了,嗓門大了起來毫不示弱地瞪回老爺子。
「我說什麼了呀?我不就是想讓袁氏別胡亂給村里人便宜占,應該先考慮咱們家嗎。難道這也有錯呀!自己人都不給自己人賺頭,還說不得嗎!」
「好了!」季青燕聽得心裡煩,腦子裡又開始嗡嗡作響,於是也大吼了一聲,感覺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她不耐煩地道,「奶奶想要什麼賺頭只管上我爹娘墳頭說去!」
「下網的事我是沒辦法的,只能等那種引魚的東西自己出現才有,不然我上哪兒弄去?或許奶奶去找我娘說,她會多給你幾個。」
季青燕說著說著忽然撇了撇嘴,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貪心是人的本能,如果有好東西誰不想貪為已有?但貪婪就不對了!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我要說的管用,我還需要來和你說?不就是要你去跟你娘說嗎!」老太太被季青燕這樣說更生氣了,伸手朝桌上就是一拍,臉色不悅地道:「別跟我說那些奇稀奇古怪的事兒都跟你沒關係!你娘有多照顧你們,滿村里都知道難道你不知道?」
「就不說遠的,這兩次下網明明可以網那麼多魚回來,為啥不先告訴你大伯一聲?我們家也有網,去分一網又咋了?寧願給村里人分也不給大伯家分,你安的什麼心眼兒!」
面對老太太的埋怨,季青燕張嘴想辯,又覺得頭痛不已。
她相信這些怨念都是老太太嘗到甜頭之後的不甘心,跟堂兄弟無關。但是老太太又扯出大伯來,難道大伯也不滿這兩次打魚沒通知他?
客觀來說這不滿也有道理,只是老太太剛才竟然要她再求死人娘多弄些那個引魚的東西,好讓他們也多沾沾光,多賺幾個錢,聽得她心頭火就蹭蹭地了。
把死去的人當什麼了!
「我能有什麼心眼兒?家裡出現了那種東西就用上,沒有就沒得用,但不管如何我們姐弟每天起早摸黑為了生活也很辛苦就沒閒過!」
「要是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我們還愁什麼?早發達了!還用得著這麼辛苦?」季青燕脾氣上來也對嗆起來,急得雲林想出聲相攔,又覺得不方便。
此時此刻,他始終只是外人,對方又是長輩,他開口不過是給對方一個多的責罵燕兒的由頭罷了。可是燕兒今天火氣也大,怎麼辦?
「好了!那種東西就順其自然,有也要幹活、沒有也還是幹活,別打那種輕鬆賺錢的歪心思了。」季老爺子見燕兒生氣了,壓下對老太婆的脾氣再次開口。
「爺爺說得是,我也不是說對大房就如何。這個還是要順其自然,等有了再說吧。」季青燕也懶得吵了,又舀了半碗肉沫雞蛋湯喝了起來。
「哼,最好是這樣。還有你賺了錢也要省著點用,青磊還小呢,不攢幾個錢到時拿什麼娶媳婦?拿什麼安家立業!」老太太撇了撇嘴嘀咕一聲,想起來又瞥了雲林一眼再看回季青燕叮囑著。那警告的眼神讓季青燕差點跳起來。
「燕兒,湯要灑了!」雲林終於顧不上別的連忙阻止這丫頭再次發飈。她的小脾氣大著呢,相處這麼久他也是清楚的,但對方是奶奶呢,可不能對吵啊。
「燕兒你安心吃飯吧,身子不爽利就別操心這些事了。」季老爺子也看過來關心地叮囑著,也是在暗示她不要再理會老太太了。
「知道了,爺爺。」季青燕低聲答應著,又端起碗喝湯。本來身體不舒服也沒什麼胃口,還被老太太攪得心情不好,就更加鬱悶了。
不過,放下碗時她突然換了個話題:「奶奶,今天隔壁王家嬸子送了一碗南瓜餅子過來,青磊很喜歡吃,可惜我們家也沒個南瓜,做不了這個,青磊還很難過呢。」
老太太不是疼孫子嗎,哼!
「不知道奶奶家裡可有南瓜?我也不敢勞煩奶奶辛苦做了送來,要是有南瓜給我們幾個就好了,青磊肯定會很高興的。」
「南瓜啊?」老太太愣了一下,隨即表情有些為難地想了想,「家裡是沒有了,回頭我去問問別人家裡可有,換兩個來吧。」
「那就辛苦奶奶了。」季青燕給老太太使了個絆子就不再說什麼了,繼續喝湯。
「青燕啊,下網的事我也不強求你什麼了,可你要記在心裡,提前和你大伯說一聲!」老太太終於吃飽抹了下嘴站起身,又不忘叮囑了一句,到是沒有像剛才那麼情緒激動了。
「知道了。」季青燕在雲林的目光提醒下還是答應了一聲。
老太太轉身去拿了小竹籃,看裡邊滿滿一碗剛才吃過很美味的炒糯米球,臉上的笑容再次綻開,便道:「那我先回去了。」
看著老婆子的背影消失在堂屋外,季老爺子才嘆了口氣,看向季青燕道:「燕兒,這事你別往心裡去,彆氣壞了身子。」
「知道了,爺爺你慢吃,我吃飽了。」季青燕這才笑了笑,放下碗便起身往外走,雲林慢一腳也跟了上來,跟個些尷尬。
「今天讓你和雲揚受委屈了。」季青燕回手拉著雲林進了隔壁青磊的屋子,掩上門轉身便抱住他的腰,將自己身體的重量靠在他身上。
「無妨。」雲林也回抱著她,垂眸無奈道,「下網的事,確實是我疏忽了,應該事先通知你大伯的,畢竟村里許多人家都撈到了,沒理由大房那邊反而沒收到消息。」
「可這事要事先通知,我該怎麼解釋?說我娘又送了幾個好東西來?可以讓我們大賺一筆?」季青燕嘆氣地看著雲林。
哪裡是他疏忽了,也不是她無心好嗎,而是這種事只能如爺爺說的,順其自然,別人可以說的話,他們卻不能說。說了就意味著承認!
她能承認什麼?
「要不,讓爺爺透個信兒?」雲林也很糾結,這件事其實怎麼做都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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