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一彎上弦月半隱在雲中,幾點星光散落在漆黑深邃的夜空。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月光微弱,星光黯淡,以至於今夜的小樹林裡格外的幽暗黑沉,偶爾響起的蟲鳴聲,讓林子更顯靜謐。
一個男子守著地上的一隻麻袋,搓著手,跺著腳,焦急地東張西望,嘴裡喃喃:「怎麼還不來?」
終於,有腳步聲傳來。
男子喜上眉梢,悄聲問道:「王二,你是嗎?」
「人弄到手了?」對方問道,兩道身影大步來到了男子身邊。
「到手了,到手了,我敲了她一棍,昏過去了。」男子道。
來人中的一人蹲下身,解開麻袋,伸手探了下鼻息。
對同伴說:「活的。」
「那是,我下手有分寸的,打死了,豈不是做不成這筆生意了?」男子沾沾自喜地說。
來人解下腰間的錢袋:「這是二十兩銀子,收好了,再警告你一句,嘴巴給老子嚴實點,要是說漏了嘴,老子做了你。」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男子收了銀子忙不迭地保證。
來人手一揮,道:「走。」
同夥便扛起了麻袋,兩人迅速撤離,轉眼便消失在密林里。
男子掂了掂手中的銀子,眼中閃過貪婪的神色,也迅速離開。
安茉兒儘管頭暈的很,但剛才的對話她都聽見了,只是此刻手腳發軟,無力掙扎,只能由著人把她扛走。
迷迷糊糊地,不知過了多久,幾滴清涼的水滴在了安茉兒的唇邊,安茉兒張開嘴,想要更多,她太渴了,嗓子裡干到發疼。
於是,又有幾滴水送進了她的嘴裡。
安茉兒抿了抿雙唇,睜開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這昏暗地光線,看到一個大約七八歲模樣的小姑娘,蓬頭垢面,但一雙眸子卻是清亮清亮,像水晶葡萄一樣清透,見她醒來,眉眼彎了彎,驚喜道:「你終於醒啦!」
安茉兒嗯了一聲,艱難地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是被關在了一個籠子裡,籠子外面蒙了層油布,側面的油布上開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窗口,光線就是從這個窗口透進來,似乎天已經亮了,但因為下雨的緣故,天地間灰濛濛地一片水霧,雨滴密密匝匝地打在油布上,發出吧嗒吧嗒地聲響。
剛才那小姑娘就是接了油布外的雨滴餵她喝的水。
安茉兒地眼珠子轉了轉,視線又落到對面的一個小姑娘身上,那小姑娘跟她差不讀年紀,梳著雙丫髻,穿了身淡粉色的裙子,那料子看起來挺精細,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皮膚又白又細,眼睛又大又亮,眉目如畫,特別漂亮。只是神情甚是冷漠,看她的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樣。
於是安茉兒也不搭理她,靠在籠子上閉眼整理思緒。
她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本來這會兒她應該在去往新加坡的飛機上。
作為連續三屆國際美食大賽冠軍得主,今年她被國際美食大賽主辦方邀請為特邀評委。
可惜飛行途中發生了意外。
她以為自己死了,然而在小樹林的時候又醒了過來。
她穿越了,穿越在大厲朝南方一個叫東桑村的安姓人家家裡,十四歲的小姑娘安茉兒身上。
準確地說是昨天下午,她去割豬草的時候,被人從身後敲了一悶棍,直到在林子裡聽到他們的對話,她才知道敲她悶棍的是她的大堂兄,一個看似彬彬有禮實則遊手好閒的無賴,居然抓了她來賣。
這會兒爹娘和兄弟姐妹們一定急瘋了。
安茉兒很鬱悶,無聲嘆氣,她一個城裡長大的孩子,順風順水的活了二十五年,男朋友都還沒著落就死了,現在又成了山溝溝里的窮丫頭,長到十四歲沒有吃飽過一頓飯,餓的面黃肌瘦,還天天要幹活。
窮倒是不怕,要命的是一穿越就被人給賣了,現在落在幾個人販子手裡,還不知能不能逃出去。
安茉兒再次睜開眼睛,發現餵她喝水的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盯著她,眼裡滿是擔憂,而對面那個索性抱著手臂閉目養神了。
安茉兒摸摸小姑娘凌亂地頭髮,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幾歲?哪裡人?」
「我叫招弟,今年九歲了,我是郭村人。」小姑娘說。
招弟,好土的名字,郭村又是哪個犄角旮旯?
「你怎麼被抓來的?」安茉兒又問。
招弟慢慢低下頭,低低說道:「我不是被抓來的,是我爹賣了我,我爹說,賣了我,弟弟就有錢看病了。」
安茉兒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她心疼的摟住了招弟瘦弱地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別難過,我叫茉兒,你以後就叫我茉兒姐,我會照顧你的。」
這小丫頭實在可憐,她被大堂兄敲悶棍賣掉,還能有個抱怨的對象,像招弟這樣,為了給弟弟治病被爹娘賣掉,連抱怨都沒法抱怨,只能怪這個朝代的老百姓日子過的太苦了。
安茉兒的同情心泛濫成災。
安茉兒是不想理對面那個冷漠的小丫頭,但是要想逃出去,還得眾志成城比較有把握,於是,安茉兒朝對面的小女孩昂了昂下巴:「喂,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那小女孩眼睛睜開一條縫,隨即又閉上,調整了下姿勢繼續閉目養神,一副懶得搭理你的樣子。
招弟在安茉兒耳邊小小聲地說:「她是啞巴,不會說話的。」
「誰是啞巴?」對面的小女孩驀然睜開眼睛,冷冷道,沒表情的樣子有點凶。
招弟嚇得往安茉兒懷裡縮,安茉兒安撫地拍拍她的背,瞪了小女孩一眼,凶回去:「你凶什麼凶?知道你是有錢人出身,看不起我們這些窮人懶得跟我們說話,但現在大家都關在一個籠子裡了,你還拽個屁啊!」
「而且,我被抓來的時候可是聽說了,他們要把我們買到窯子裡去,像你這麼細皮嫩肉,長的漂亮的最搶手了,你一定是第一個被賣掉,將來指不定還能做花魁呢。」安茉兒嚇唬她。
小女孩氣的眉毛都豎起來了,烏亮的眸子裡透出凌厲的寒光,死死瞪住了她。
安茉兒暗暗心驚,這小屁孩兒眼神好生犀利,如有實質一般,竟讓她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威壓。
這個小女孩的身份肯定不簡單,只有久居上位的人,才會有這樣鋒芒畢露的威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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