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局 第1章楔子

    我被他的人帶到了正殿。

    一襲明黃色龍袍的他，端坐在亮的刺目的龍椅上，臉色陰狠而又毒辣，還有些許我看不懂的傷心與絕望。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就算是那次他也不曾這般。

    這是不是代表他還是愛我的他還是愛我的罷。

    愛我？呵，我又開始犯傻了。他怎麼會愛我呢，怎麼會呢......

    「承兒，你已決心站在他那邊與我為敵了是麼？」他的聲音還是那般的淡，那般的不在乎。不，好像還更冷了些。

    「我從未想過要同你為敵。可是，你還想讓我做什麼呢？再把我送到他手上，又或者是，我有用時，你就將我留著，我沒有用處了，就將我殺了？」我心裡覺得很諷刺。

    「我就想問一句，這麼久了，我在你心中究竟算是什麼呢。呵呵，我又高估我自己了。我與你而言只不過是個工具和枚棋子罷了，又怎麼可以問在你心中的地位呢......」

    我的笑淡然而又悽慘，這本不應該出現在我這樣一位少女的身上。

    「李承歡，承歡膝下，我不能承歡在父親母親膝下，也未能讓自己成日歡樂，多麼諷刺的名字呀。原來，我到死也沒能配上這個名字。」

    父親為我起名，本是要留個好的念想，卻不曾想到如今會是這般光景。呵呵，著實諷刺了些。

    四周一片寂靜，他們都看著我，神情各異。或憐憫，或同情，或可憐，或惋惜。

    「承兒，回到我身邊罷，我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他的語氣像是在祈求。他什麼時候會用這樣的語氣同人說話了？還是因為我，我強忍著眼淚不讓它不往下掉。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不了，我累了，我們也回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去了。」

    從遇見他開始，我就一直做著傻事，到了現在我真的很累，很累......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和他在一起麼？不，朕決不允許你和他在一起的，決不允許！」他說的很堅決，若是在以前我會開心得睡不著覺，可現在早已是物是人非，我跟他回不去了。

    「呵呵，我和你早就已經結束了，不是麼？」我的聲音雖小卻很清晰，想必他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結束了？怎麼會結束？就是因為他麼？你就那麼愛他？不，我不會把你交給他的，就算是死，我也要你死在我懷裡！」要是他以前這麼說，我該是有多高興呀，可是現在......

    長劍刺入我的身體，我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已抽身而出。這是他最愛的寶劍——踏雪。

    「你這劍很是漂亮。」

    「承兒喜歡踏雪麼？」

    「喜歡。」

    「那至此往後我便用此劍保護承兒可好？」

    「好。」

    這是他曾經同我說過的話，他說會用踏雪護我一輩子，可如今……

    「你食言了……」我看著他，笑著說道。

    他似乎有些恐慌。我看見了他臉上的難以置信；看見了他臉上的傷心和絕望；看見了他白淨的手上和他最愛的長劍沾滿了我的鮮血；看見了鮮血染滿了我素白的袍子，如朵朵盛開的紅梅，煞是美麗；看見了他眼睛裡閃爍的淚光。

    他，是哭了麼?原來，他也是會流淚的。

    「我要看京都的第一場飛雪，你陪我可好？」

    「依你。」

    「我要逛今年的花朝，你陪我可好？」

    「依你。」

    「我要賞今年院子裡第一朵盛開的紅梅，你陪我可好？」

    「依你。」

    曾經的回憶在我大腦里放了一遍又一遍，我的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終於我還是支撐不住，身子直直地往下墜，他衝過來抱我在懷裡對我說：「即便是死，我也要你死在我的手上，我的懷裡。」

    我對著他嫣然一笑，我想在我死前給他看最美麗的我，因為他說過，我笑起來是最美的......

    「承兒，我喜歡看見你的笑容，你笑起來是最美的。」他曾經說過的這句話還深深的印在我腦海里。可惜，我再也不能給他看見最美麗的我了。

    「再見了。不，應該是再也不要再見。」鮮血從我口中溢出，我癱軟地躺在他懷裡，我用盡了所有力氣才將這句話說完。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是因為我太愛他了，又或者是我怕來生還會再遇見他。

    我與他終究還是走到了盡頭，一段孽緣的結束，其實這樣也挺好。

    就這樣，我死於今年的冬天，死在了我最愛的人手裡。

    殿外大雪紛飛，紅梅開得正旺，如同鮮血一般，是那樣的紅，那樣的美。

    那雪是今年的第一場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