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這,我就自然而然的會想到,當初的那個昌南王!」
當做巡官,經常在邊疆混跡的王案游,因為遠離中樞,對於朝中的風吹草動最不敏感。
加上此次聚會的真正目的,長孫川並沒有提前告訴眾人。
這六人里,目前可能也就元無忌,可以通過一些細節,敏銳的分析出來,長孫川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因此,其他人說到蕭寧時,那是毫不顧忌。
這個話匣子一打開,整個房間內的氣氛,都跟著上了一層。
蕭寧。
這可是他們青蔥歲月繞不開的坎啊!
「他啊!只能說,實在是紈絝的過了頭了些。當了皇帝還被罷黜了真是窩囊至極啊!」
「他年輕時候,收拾我們的那些手段,曾幾何時,我都天真的覺得,要一輩子被他踩到腳底下了。」
「事實證明,紈絝就是紈絝,是永遠扶不上牆的啊!看看現在大家各自的境遇,孰能孰弱,已經一目了然了。」
當年在書院。
蕭寧可沒少欺負這群人。
所以,他們對於蕭寧,那可真是滿心的怨言。
眼看著這局勢,就要奔著蕭寧批鬥大會而去了。
元無忌連連抬手打住,開口道:
「其實,也沒有你們說的這麼不堪了。這昌南王是紈絝了些,但還是有些令人稱道之處的。」
「就比如說這次回京,明知京城是龍潭虎穴,但為了朝局的安穩,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回來了。」
他適時的控了控場。
其他五人聞言,大抵對這事也是有些了解的,倒也算是認可的點了點頭。
「不過,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啊?此次清流在和孟黨的對峙中大敗,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他!」
「是啊!有這麼一個紈絝在拖後腿,就算是強如清流,也招架不住啊。」
「別忘了,這次還不僅僅是清流,那穆起章同樣是站在了清流這邊。這般,還敗的這麼徹底。」
「但凡換做其他人當皇帝,那孟黨根本就不會有機會啊」
事實證明。
當心中的怨念夠大時,只是靠著控場,是完全不夠的。
這不,元無忌才剛剛抬了一句,這話題一轉,就又被帶了回去。
沒辦法了。
元無忌只得再次開口。
「哎,說到大家的境遇,其實最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是長孫師妹啊!她這個大堯第一商才,還真不是開玩笑的啊。」
「小時候,我一直覺得,商才有什麼用?可現在呢,人家在醉夢軒,可以直接上第四層,我們在座的人里,要不是沾了師妹的光,誰能上的來?」
「而且,目前人家還掌管著李記的鋪子。李記都知道吧,平時里那些大人物們的親眷,都很難買到的。」
「可是呢?長孫師妹上次,出手就送了我兩盒」
作為香山七子裡唯一的女性,對於長孫川,這群人還是熱情的。
提到這,這群人當即吆喝了起來,紛紛表示贊成。
「可不是說嘛!」
「長孫師妹,那李記的錦盒,什麼時候也給我們來一套?」
話題終於被繞開了。
元無忌輕輕地鬆了口氣。
說實在的。
今天這話題,如果真的要繞著蕭寧談下去。
長孫川的計劃,就要徹底泡湯了。
長孫川一臉感激的朝著元無忌看了一眼。
元無忌只是微笑著對其點了點頭。
飯桌上再次恢復了正常。
有著長孫川和元無忌似有似無的干預,這次話題終於是再也沒有引向蕭寧。
但長孫川可以看得出,不置可否的是。
儘管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這些人對於蕭寧的印象,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
在他們的認知里,蕭寧依舊是那個紈絝不堪、胸無城府,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
是他們永遠瞧不起的那類人,是他們永遠不會志同道合的那類人。
這麼看,想要指望他們幫蕭寧一把,有些難啊!
酒一壇一壇的滿著被提上來,又一壇一壇空著被搬下桌。
伴隨著酒意,眾人的關係,似乎再次回到了當年純潔無瑕的歲月。
眼見著時機到了,元無忌當機立斷,道:
「長孫師妹啊,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日這壇酒,我們可不會白喝。」
「現在,大家也都喝盡興了,你究竟遇到什麼困難了,還是有什麼需要我等幫忙的,說吧!大家同窗情誼,不會不管的!」
元無忌大手一揮。
顯然,是在給長孫川打配合。
長孫川愣了一下,很快就領悟了元無忌的意圖。
「其實吧,說起來可能有些難以啟齒。但是大家都知道,我跟郭大相之女郭芷,一直相交甚好。」
「而昌南王蕭寧又跟郭芷關係情如姐弟。且近日,我又和當年的昌南王有所接觸,發現他並不是當初,我們所想的那般。」
「因此,近日喊大家來,實則是有個不情之請的。只是,聽了剛剛大家的話,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了些。」
「什麼啊?長孫師妹直說就得了。」
「是啊師妹,莫非這事,跟蕭寧有關?」
眾人紛紛猜測了起來。
元無忌等到大家都猜的差不多了,心裡慢慢的接受了,便站出來和長孫川唱起了雙簧,蓋棺定論。
「提到昌南王的話,近日他最重要的兩件大事,好像就是那武試和詩會。莫非,長孫師妹是想找我們幫這個忙?」
他試探的說道。
邊說還邊打量著其他人的神色。
還好。
這群人聽後,儘管臉色有些許改變,但並沒有太強烈。
「是的。」
長孫川鄭重的點了點頭。
「諸位,你我同窗情誼,我長孫川雖為一介女流,但絕對不是那等不分黑白、不辯事理的人。我知道,諸位對於昌南王都有一定的怨念。」
「但請相信我,昌南王絕對不僅僅是大家看上去的這般模樣。且,若是大家幫了他,日後的際遇定會不同!」
她沒有明說,但也算是暗地裡給眾人了一個允諾。
你們幫了蕭寧,以後定然會有回報。
都是成年人了。
只談幹事,不談分贓。
那是談不成事的。
長孫川這句話說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接著,便目光炯炯的盯著在座的每一人。
沉默,無盡的沉默。
因為這個話題,實在是太過於令他們難以接受。
良久,那李文越才第一個開了口。
「長孫師妹,說實話,對於昌南王蕭寧,我們這輩子的印象都不會變了。哪怕我們同窗情誼,哪怕有你為其擔保,稱其不是我們看起來的這般。」
「但我相信,一歲看小,三歲看老,對於昌南王,我們是不會再有更好的改觀了。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絝,胸無大志的二世祖。」
「這一點,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都不會有絲毫改變。他近日的行事,已經說明了這一點。但是,我們依舊願意去相信你!」
李文越是懂得欲揚先抑的。
「所以,你所提之事,我們是願意幫忙的。不求回報,更不是因為蕭寧,僅僅是因為,我看重咱們香山七子的情義。」
說著。
他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其他人聽後,在一番躊躇猶豫後,也紛紛表態。
大致的意思,和李文越相同。
說人話,簡單點,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就是:
對於蕭寧,他們依舊是以往的態度。
在他們心裡,蕭寧永遠是個一無是處的紈絝,沒有改觀的餘地了。
但看在長孫川的面子上,他們還是願意幫忙的。
「既然如此,我也願意。不過,我跟大家的想法不太一樣。」
最後。
元無忌站了出來。
興許是酒勁上頭的緣故,興許是被眾人的情緒所感染。
他這次竟然也破天荒的說了兩句心裡話。
「其實,對於蕭寧,我就沒有看好過。大家都是明眼人,他代政的這三個月究竟何等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裡。」
「可以說,他的紈絝,比之以往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有機會,我是絕對不希望他繼續坐在這皇位之上的。」
「可是呢?眼下的局面,為了咱們大堯,我們不得不這麼做。此次蕭寧入京,不知道大家清不清楚。」
「為了攔截蕭寧回京,孟黨竟然找來了那大淼國的聶如空。聶如空,我們幼時還經常拿其當榜樣,想必,大家應該都了解才對。」
「這麼一個人,孟黨又怎麼請的過來?大家試想一下,孟黨得給大淼國許諾了什麼好處,才能讓這聶如空親自出馬?」
「相對於蕭寧的紈絝,孟黨的賣國之舉,更令我難以接受。因此,當下我們幫助蕭寧,並非是在幫蕭寧!」
「我們是在幫清流,幫助大堯的正道!是為了大堯的安穩,是為了大堯的子民!」
元無忌的聲音不斷增大,醍醐灌頂般。
聽了這話,眾人的目光,不由得紛紛跟著火熱了起來。
這就是元無忌的真實想法了。
對於蕭寧,他就未曾看上眼過。
更不會瞧得起。
他之所以願意配合長孫川,完全是站在更加大義的層面去考慮的。
「要不元兄就是咱們香山七子之首,此等悟性,我等望塵莫及啊。」
「既然元兄這麼說了,我們自當竭盡全力。」
終於。
在元無忌的配合,外加一番真情的引導後。
此事算是徹底的敲定了。
只是。
在他們定下了目標的一瞬間,一個新的難題,就接踵而來了。
「等等,我覺得,咱們還是太過於樂觀了啊!」
黃勝思索了一番後,嘆了口氣開口道。
「元兄剛剛說的很好,且我們也樂意幫助昌南王,支持昌南王。可眼下的這兩件事,又豈是咱們幫忙,就可以平安渡過去的啊?」
「無論是那武學的考核,還是賽前詩比,以昌南王的水準,咱們就算是再幫忙,怕是也無濟於事啊!」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昌南王的水平,大家眾所周知,我實在是想不到,咱們要如何,才能讓他通過這兩道難關啊!」
這話一出。
算是徹底說到了眾人的心坎里。
一時之間。
剛剛還興致勃勃的眾人,瞬間化作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好在,對於這一點,長孫川早就有所考慮,連連道:
「眼下最迫在眉睫的,是武試。至於詩會的事情,咱們可以以後再考慮。更何況,詩會這等事,元兄的格律,一直是一絕。」
「隨隨便便給上蕭寧兩首,應該夠用了。我覺得,如今我們最應該關注的,是武試。」
長孫川和稀泥般,解釋了一番。
把詩會的事情,暫且扔到了一邊。
她很是篤定,詩會是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有些話,在沒有蕭寧默許的情況下,她又不能明說,只能是這般了。
元無忌坐在一旁,聽了長孫川這話,瞳孔內不由得迸發出了一抹精光。
不對啊。
長孫川她還是了解的。
說實話,對於長孫川願意幫助蕭寧這件事,他一開始就覺得很是不可思議。
畢竟!
長孫川的性子註定了!
若是蕭寧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百分百的征服長孫川,長孫川是絕對不會做這些事的。
這就出現了一個疑問:
蕭寧那個紈絝,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點,是可以入人法眼的。
長孫川之前對蕭寧的態度,比自己一行人還要差。
蕭寧究竟是靠什麼,說服了長孫川,令其態度大變呢?
除此之外。
剛剛長孫川說什麼,詩會可以靠著自己的幾首詩詞幫忙?
賽前詩比的規則,長孫川是清楚的啊。
她這麼說,擺明了是在和稀泥。
可是,對於賽前詩比,她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又很是自信。
這就讓元無忌不得不納悶了。
她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啊?
難不成,她知道些什麼內幕不成?
還是說,對於詩比,蕭寧等人已經有了準備?
可是根本不可能啊。
就算有所準備,那秦向隅、蘇洵之流,才子榜前十的存在,也不是靠著準備就能拿下的啊。
想要擊敗秦向隅,無非就是齊太白和夜面郎君了。
自己都不行!
這?
他們總不能把齊太白或者夜面郎君找來幫忙啊
且就算幫忙,在不能偷題的情況下,也幫不上忙啊。
明明有這麼多不可能,這長孫川如此明確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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