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聽便舒了一口氣,「那還能是什麼?」
「是一隻小狐狸。」
「狐狸啊……狐狸!」南宮蓉兒開始的時候還不太在意,後來回過神來便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將一大一小兩人都嚇了一跳。
「娘……」葉小奈扁了扁嘴委屈地看著南宮蓉兒,葉平也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這麼激動。
但是南宮蓉兒仍舊是一臉嚴肅的樣子,聲音也嚴厲了許多,「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去招惹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可是它不是東西!不對……小白不是壞妖怪!」葉小奈囁喏地回答道。
「小白?我不管它是黑是白,是好是壞,但是你不能再見它!」
葉小奈不服氣地回了一句,「娘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
南宮蓉兒有些氣不過,好一會兒捂著心口沒有說話,葉小奈也有些害怕了,抿了抿嘴巴沒有動,葉平就趕緊出來打和,「小奈,你怎麼能夠這麼和你娘說話,你娘也是擔心你啊。」
「可是、可是小白是我朋友,娘都可以養花花和小黑,為什麼我就不能跟小白玩!」
「那不一樣,花花和小黑是家畜,不是妖怪!」
「有什麼不一樣,他們都是動物,他們也都是我的朋友啊!」
「妖怪和人怎麼能當朋……」南宮蓉兒說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就驀地住口了,眼神看向葉平,眼神里含著閃爍,葉平握了握她的手沒有說話。
「為什麼不能,花花和小黑都可以和我當朋友,小白當然也可以!」
南宮蓉兒嘴唇有些顫抖說不出話來,這回反倒是葉平先嚴肅地開了口,語氣不容置疑,「小奈,聽你娘的話!」
「爹爹,怎麼連你也……」葉小奈扁了扁嘴,忍住眼眶裡的淚水便奪門跑了出去。
「小奈!小奈!」南宮蓉兒追出去喊了幾聲,卻被葉平拉回來了。
「蓉兒,你別擔心了,小奈是個懂事的孩子,讓她自己呆一會兒到點吃飯就會乖乖回來的。」
「可是,那……」
「不用擔心,小奈身上帶有符咒,不會有事的。」
南宮蓉兒嘆了一口氣,「夫君,我們要不要……」
葉平搖了搖頭,「不,還是等小奈再長大一些吧,現在她還太小了。」
「我只是怕萬一……若是萬一……」
「不要多想,這麼多年不也是平安無事地度過的嗎?而且那個人說了會保護好小奈的。」
南宮蓉兒沒有再說話,看著那個跑向花田的小小身影,兩道秀眉緊蹙在一起,一聲沉重的嘆息又散了出來。
葉小奈跑了出去,淚水便奪眶而出,直到跑到花田裡才放聲哭了出來,哭了好一會兒才抽抽噎噎地停了下來,「嗚,壞爹爹、壞娘親!一點都不愛小奈!」
她抹了抹眼淚,拿出懷裡的雪魄珠,沾上了她淚水的雪魄珠在太陽的照射下隱隱藏著一道光。
她看著雪魄珠自言自語,「小白,你怎麼還不來找我玩,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啊,娘說你是壞妖怪,我還和娘吵了一架……不過你不要怪娘,娘只是沒有見過你而已,如果娘看到你的話一定不會再覺得你是壞妖怪的!」
葉小奈乾脆就躺了下來,舉著雪魄珠,「娘不讓我跟你玩,不過不要緊,我會每天偷偷跑出來在花田待一會兒,等你忙完事情了一定要來找我玩啊,希望你不要出事的才好。」
葉小奈就這樣躺在花叢里把雪魄珠當成小白一樣說話,卻不知道於此同時,同樣有一雙目光像她注視著雪魄珠那樣注視著她。
果然到晚飯的時候,葉小奈就乖乖地回來了,三個人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默契地一句都沒有提起下午的事情。
葉小奈雖然年紀小,但是對於自小一起生活的爹娘還是有把握的,只要乖乖的,他們就不會再多說什麼了。
葉小奈心裡雖然還帶著希望,但是一天一天過去了,仍然沒有再見到小白來找她。漸漸的,也就習慣把雪魄珠當成它了,每天揣著雪魄珠到處跑。
「小白,你看啊,這就是花花和小黑,它們在跟你打招呼誒!」
……
「小白,今天下雪啦,我和爹娘還一起打雪仗了呢!」
……
「小白,今年我又長大了一歲喔,爹娘給我做了很多好吃的,要是你在的話也可以一起吃了,花花和小黑可是吃得肚子胖胖的。」
……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明明約好的兩天再見,卻是兩年已過。
已經快十二月了,山腳下的那片花田也早已凋零,只剩下一堆堆乾枯的野草了。
但是不遠處的那間小屋卻還是歡聲笑語不斷,即使是入夜了也仍然是燈火通明。南宮蓉兒和葉平在屋子裡轉來轉去,一會兒端來一盤果子釀,一會兒又端出來一碗淮山雞湯。
「爹娘,我來幫你們端菜吧。」
「不用,小奈你乖乖坐著就好了,今天是咱們小奈的八歲生日,生日小奈是最大的!只管吃就好了!」南宮蓉兒把她按到了凳子上,塞給她一串冰糖葫蘆,這還是葉平一大早出發去鎮上買來的,好在現在天氣涼快,倒也不至於壞了。
可是葉小奈哪裡捨得吃,小心翼翼地拿著,時不時看看兩眼舔舔嘴唇,看著兩人轉來轉去,一臉的幸福。
雖然從小呆在這麼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覺得孤單的時候也會嚷嚷著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但是現在覺得就算是一輩子和爹娘在一起也覺得很開心很幸福。
忙活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兩人這才在桌邊坐定,「來,長壽麵!」
「好棒啊!」葉小奈最愛的就是娘親做的長壽麵了,基本上沒到生日的時候就喃喃著要吃。
南宮蓉兒做的長壽麵其實很簡單,就只是在面里加了幾片青菜、香菇和肉片還有一個雞蛋,再放些紫蘇和薄荷,整碗面就散發著一股清香,吃起來卻有濃濃的大骨湯的味道,十分鮮甜。
「小奈今年有什麼願望?」
葉小奈緊緊閉著嘴巴,搖搖頭,「不能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其實葉小奈自懂事以來,每年許的願望都差不多,無非就是「希望爹娘身體健康,爹爹以後不要再罰我抄詩歌了,娘親也不要總是吼我了。」
雖然她許的願望都沒有實現過,但是也一直抱著美好的希望期待著,不過,最近兩年就多了一個願望。
「來,小奈,這是你最愛吃的果子釀,這可是葉家特製的哦!」
「謝謝娘,娘也吃,爹也來一個!」葉小奈小心翼翼地往兩人碗裡分別夾了一個果子釀。
「小奈乖!」兩人相視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腦袋。
小屋子裡不時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一扇小小的木門將外邊的冷風擋住了,構建了天差地別的兩個世界。
只不過有時候老天爺總是顯得十分殘忍的,特別是在一個人的幸福得到最大化的時候。
這時「哐當」一下,門卻像是被狂風吹開了,一股冷風就吹進了屋子裡。
「怎麼回事兒,今天的風怎麼這麼大。」葉平咕噥了一聲就站了起來掀開了布帘子要去將門關上,葉小奈一邊手握著筷子,另一邊手緊緊握著冰糖葫蘆,看著門口的方向,總覺得風裡帶來了一些令人感到難受的味道。
「娘,今天的風好臭啊。」
南宮蓉兒笑著摸了摸她腦袋,「傻孩子,風怎麼會臭呢。孩子她爹,快關了門回來吃飯吧,等會兒飯菜都涼了。」
但是等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回答,南宮蓉兒便又呼喚了兩聲,卻也是只有風聲,「小奈,你先吃著,娘去看看你爹爹是怎麼回事兒。」
南宮蓉兒嘀咕著掀開布帘子走了出去,葉小奈看著她的背影,坐在板凳上,還沒有觸碰到地上的雙腳小幅度地晃動著,她睜著一雙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帘子,側著耳朵聽著外面的風聲,卻只聽到了南宮蓉兒的一聲驚叫。
「啊!」
葉小奈手一抖糖葫蘆便掉在了桌子上,跳下了凳子,站在桌邊有些害怕地衝著外邊喊道,「爹爹?娘親?你們怎麼還不回來吃飯?」
但是能夠給她回復的卻也只有來回呼嘯的寒風,葉小奈小步地走向帘子,小手抓起布簾鑽了出去,卻只看到了敞開的兩扇門,在寒風的吹動下還來回晃著,發出「吱呀」的聲音。
「爹?娘?你們在哪裡?」
葉小奈並沒有看到走出來的兩人,她兩隻手緊握著放在了胸口處,邁著小步子,探著腦袋往外邊看,卻只看到了漆黑的一片。
她又呼喚了幾聲也沒聽見有人答應,她有些害怕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踏出了門口。這時候原本呼嘯的寒風突然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靜止了,原本被烏雲遮住了的月亮也露出了半邊臉,將周圍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銀光。
葉小奈這才鼓起了勇氣往四周看去,卻也沒有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剛要開口呼喚,卻聽見了花田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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