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天域門的石碑旁,老頭兒將葉小奈放下,葉小奈抬起頭問他,「師父,你這次下山什麼時候回來?」
「時候到了,師父自然就會回來。」
葉小奈眼睛裡盈滿了淚水,顫著聲音問道,「師父你真的會回來嗎?」
老頭兒心中疼惜她,便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那是當然,有小奈在這裡,師父又怎麼會不回來。要不師父跟你約定,等小奈聽到白日響雷那天,就表示師父回來了,好不好?」
葉小奈吸了吸鼻子,伸出小拇指,「好,那師父,我們拉鉤,師父一定不要拋下小奈。」
「好,拉鉤!師父一定不會拋下小奈的。」老頭兒也將小拇指勾了上去,兩個人便這樣定了君子協定。
老頭兒握著她的手忽然問道,「小奈,你的手怎麼了?」
葉小奈看到了自己手上紅紅的一片,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便立刻將手收回來縮在了背後。
「你不用藏了,我剛才將憫世劍交給你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上面的傷,這傷是怎麼弄的,難道是有人欺負你了嗎?你告訴師父,師父幫你出氣!居然敢打了我的寶貝徒弟!我自己都還捨不得呢!」老頭兒氣呼呼地問道。
葉小奈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但是轉而便有些扭捏,「沒有,師父,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老頭兒又繼續問,「之前你並沒有受傷過,難道是昨天晚上添的新傷?」
葉小奈也不想騙他,便只能低下頭點了點頭。
老頭兒想了一會兒,「你昨晚是不是去了鎖妖塔?」
葉小奈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又搖搖頭,著急地解釋道,「師父,我只是遠遠地爬到樹上看了一眼,沒有做別的,後來就乖乖回去睡覺了!」
老頭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感情,轉而看著葉小奈鄭重地說道,「小奈,鎖妖樓是禁地,普通弟子是不能靠近的你知道嗎?」
「是,師父,小奈知道了。小奈以後都不會再偷偷靠近鎖妖樓了。」
「等會兒回去記得去你路師兄那裡找些傷藥來治一治,知道嗎?」看到葉小奈如此誠心誠意地向他認錯,他也生不起氣來,反倒是有更多的擔心,特別是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
「小奈,你知不知道為師為什麼會收你為徒?」
「小奈不知。」其實葉小奈心裡一直有在擔心,因為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過人的地方,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碰巧咬了一口人參呢。
「為師收你為徒是因為我看得出你的本性純良,師父的第一個徒弟就是因為品行不端才被逐出了師門,所以為師也不會選一個品行不端的人當徒弟。」
葉小奈這才恍然大悟,「所以師父你才這麼大年紀了都不收徒弟嗎?」
老頭笑著搖搖頭,「不,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為師獨自一個人習慣了,也沒有再想過收徒弟這回事兒,現在倒是覺得有個小徒弟在身邊送終也挺不錯的。」
葉小奈點了點頭「師傅你放心吧,小奈一定會好好孝敬師父的,不會讓師父傷心的!」
「乖徒兒。」老頭兒欣慰地摸摸她的腦袋,「小奈,還記得師父之前和你說過你的命格比較特殊這件事情嗎?」
「嗯,記得。」當初她還因為這件事情差點迷失在森林裡了呢。
「這也是我收你為徒的一個重要原因。小奈,師父希望你記住,師父不要你成仙成佛,也不要你去學多大的本領,師父只要你保持你漂善良的本性。」
葉小奈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一直都在重複著這樣的一句話,「師父,你是擔心小奈會變成壞人嗎?」
老頭兒嘆了一口氣,「世事難料啊,小奈。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師父沒有辦法預測,所以才會這樣百般告誡你。你記住,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能為你將來做選擇的只有你自己,因為能為你將來負責的也就只有你自己。」
葉小奈懵懂地點點頭,她自然是聽不懂他的這一番大道理,但是可以感覺出他的用心良苦,便認真地點了點頭,「師父不用擔心,小奈會時刻記著師父的教導,一定不會變成壞人,一定不會害師父的。」
「這樣師父就放心了。」老頭兒揉了揉她頭髮,站了起來,「好了,小奈你回去吧,師父要走了。」
「師父,你記得快點回來,小奈在這裡等你。」葉小奈一步三回頭地看著他。
老頭兒便使勁地朝她揮了揮手,「嗯,小奈也要記得和師父的約定。」
等到葉小奈完全走進了白霧中,他才將通往天域門的去路關上。揉了揉眼睛,自己反倒笑了出來,但是笑著笑著眼睛就變得紅通通了,「也真是的,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搞得像是生離死別一樣。」
葉小奈盯著面前的牆壁發呆,眼睛也是紅紅的。
這時,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喂,你在這裡幹什麼?」
她便揉了揉眼睛,轉過來,發現面前的人就是昨天幫了他的那個唐青,便搖了搖頭,「我剛送走了師父。」
「你是哭了嗎?」
葉小奈本來都止住了眼淚,被他這麼一問就給又勾出來了,扁了扁嘴,還非得忍住,眼淚汪汪地不願承認「沒,我沒哭,你不要再問我了。」
唐青趕緊妥協,要知道他可從來沒有弄哭過女孩子啊,也沒見過女孩子在他面前哭過,「好了,好了,我不問你,你別哭了。」
葉小奈低著頭,又深吸了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情,想起自己剛剛的態度,便有些歉意地抬起頭,「對不起啊,我剛剛那樣子……還有,謝謝你昨天幫了我。」
唐青看到她笑了,便也不再擔心了,擺擺手說道,「沒什麼,不用謝!對了,他們都說你師父是虛谷師叔祖,這樣的話,我就得叫你小師叔了吧?」
葉小奈一臉尷尬,「其實不用這樣也沒關係的,你們年齡也比我大,這樣叫我讓人感覺怪奇怪的。」
唐青一本正經地搖頭,「不行的,師父們平時可是最注重禮儀的,要是知道我不分長幼的話會被責罰的!」
葉小奈想了想也有些為難,「那這樣的話,他們不在的時候你就叫我小奈吧,這樣也不會感覺那麼奇怪。」
唐青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剛要說什麼,林靜柔便一把拍上了他的肩膀,「唐青!」
「師姐你來啦,那小奈我就先去訓練了,師姐再見。」唐青朝她鞠了一躬撒腿就跑了,葉小奈奇怪地看著他離去,剛剛也沒有看見他這般拘束呀。
「真是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怕我什麼……」林靜柔也看著他的背影嘀咕著。
「靜柔師姐……」
林靜柔一聽她開口便立刻打斷了她的話,「別,你可別這麼叫我,你可是我的小師叔呢,這麼叫被師父聽見了,到時候受罰的可就是我了!」
葉小奈有些窘迫地看著她,「我……」
林靜柔又繼續不滿地說道,「你為什麼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告訴我你拜的師父是虛谷師叔祖?還一直師姐師姐的叫我,虧我還真的以為自己就有個小師妹了,多丟人啊!」
「師……」葉小奈一開口感覺不對,「因為你也沒有問過我這個問題,而且我在心裡也是一直把你當做師姐看待的,你在天域門呆的時間比我長,年齡也比我大一歲,所以我才會這樣一直把你當做師姐看待。」
林靜柔看她這般委屈也不好再為難她,「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把我當成師姐來看待?」
葉小奈抿著嘴巴點了點頭。
林靜柔一聽便拋開了之前的不愉快,拉著她的手親昵地說道,「這樣的話,你來當我妹妹好不好,你就叫我柔姐姐,你是我的小奈妹妹!但是在師父們的面前我還是叫你小師叔好不好?」
「真的……可以嗎?」葉小奈不敢相信地問道。
「嗯,只要你願意,當然可以,我可是一直希望有一個好妹妹呢,而且還是你這麼可愛的妹妹!」林靜柔說著就在她臉上親了一大口。
葉小奈紅著臉高興地點了點頭。
林靜柔看著她,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頰忽然一愣,一拍臉頰,「我居然忘記了,我找你是有事情的,你跟我來!」
「什麼事兒?」
林靜柔拉著她一邊往大殿走一邊說著,「掌門讓我來找你,說是有話要對你說。」
葉小奈滿腹疑惑地跟在後邊,隨著她一起進了景泰殿。此時,之前在大殿裡的人都已經不在了,就只有陸仁烈和其他幾位長老還等在那兒。
「師父,小師叔帶來了。」林靜柔對背對著她們的陸仁烈說道。
陸仁烈背對著她們揮了揮手,「好了,靜柔你先下去吧,我有幾句話要對小奈說。」
等林靜柔退了出去,陸仁烈才回過頭來看向葉小奈,看得葉小奈心裡直打鼓,覺得他的目光比以前更讓她感到害怕,以前他的目光里多的是生疏,而現在裡面卻多了另外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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