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老牛吃嫩草
神血入了拓跋驚寒的心口,轉眼隱沒不見,身後的景色卻驟然發生了變化,有日月同懸,光華浩蕩,不可直視,亮光照了下來,顧幽離下意識捂住了雙眼,可又不過一瞬,她左眼的金色瞳孔划過一絲暖流,四周的景色又清晰的映在她視線之內。
她目光一移,看向拓跋驚寒,心臟不可控制的跳動了起來。
眼前的男人一襲月白色長袍,淺金色的流蘇在袖口邊勾勒出一朵半綻的紫荊花。
頎長身影一直佇立在清冷的亮光里,散落的發漆黑如墨,隨意的披在身後,面容俊美似神祗。
高貴冷傲,驚艷無言
那雙淡然的眸子也已經退去了冰冷,流露著些許笑意,一直望進她的心底深處,像是一隻勾人的爪子,勾的她險些失態。
顧幽離忍著心下的悸動,擒著笑意,上前圍著他轉了幾圈,手卻閒不下來,時不時的揪著他的袖子,拍著他的肩腰,吹著口哨,活像是個女流氓。
「真是厲害了,換了身衣服!」她打趣說道。
如果說穿著玄色衣服的拓跋驚寒是高嶺之花,難以接近,那如今的他,卻是和天上的明月一般,看起來柔和,卻毫無溫度可言,她心有些慌,覺得這個縱容她上下其手的男人已經到了一個不可言說的境界,她連與其比肩的信心都快被磨滅了。
一隻手抓住了她即將落下的掌心
那雙清澈的雙眸里倒映著她的面容。
拓跋驚寒說道,「為我束髮可好?」
她的心忽然靜了下來,嘴角的笑意也漸漸加深,她任性的拽了拽他的頭髮,「好啊!」
不管他現在是什麼境界,她都不應該自行慚穢
她抿著嘴笑著,一邊挽起他的長髮,狡黠道,「你多大了?」
拓跋驚寒閉上眼,默默算了一下,報出了一個可怕的數字
顧幽離環住他的脖子,笑的樂不可支。
拓跋驚寒疑惑不解,轉眼看向站在十米遠的卡卡。
「她笑你老牛吃嫩草。」卡卡抱著爪子冷漠解釋道
拓跋驚寒:「」
這雖然是個事實,但是真正講出來,還是挺讓人受傷的。
「嘿呀,好氣,我都沒有一百歲」顧幽離在身後補著刀。
拓跋驚寒沉默不語,當做沒聽見這些話
他未入下三天之前,一心只有修煉二字,從未有過情動,而在下三天時候,他也只有一個目標,再上九重天,重回神殿。
可是最後那幾年,竟遇上了她。
第一眼就覺得特殊,之後更是不能自拔。
這麼久以來,他也從未想過兩人的年齡是否匹配
「你多大來著,我又忘了!」顧幽離像是找到了一個能笑一輩子的話題,抱著他的脖子,又問了一遍
拓跋驚寒側首,清澈的雙眸滿是無奈,「我已入聖人之列,再走一步,便是大逍遙之境。」
這等修為,已然超脫了時間限制。
她若是嫌他年紀大,那隨時可以變換年輪,動筋改骨,與她一般大。
顧幽離看著他認真說話的樣子,眸光添了些許柔光,她低頭,在他唇角親了一下,待他想轉過頭加深這個吻時,她毫不留情的掰住他的腦袋,說道,「別動,我給你戴玉冠!」
玉冠是從袖裡乾坤里拿出來的,好像是當年從敖青洞府搜刮出來的,也是個寶貝,極為好看
她手巧,速度也不慢,很快便為他束好了發
此時,顧幽離斂去所有笑意,將目光一切情緒隱沒
「真好看。」
她緩緩退了幾步,在他未站起身時便毅然走出了黃泉路
卡卡擔憂的看了一眼拓跋驚寒,發現那個男人已經看了過來,他的雙眸布滿寒霜,指骨蒼白,身後全是孤寂的光影
儘管如此,他也沒有跟過來。
她最愛不告而別
不管何時何地,不論動心多少,總是走的乾脆。
拓跋驚寒站在原地許久,最終消失在了一片亮光之中。
拿了神血,本應該即刻回到神殿,留給兩人束髮溫存的時間已經是那麼的寶貴。
等一切結束以後,他和她必然能夠長相廝守,再無別離!
天河
南北之間最寬闊神奇的一條大河,水裡滿是繁星,景色壯觀奇美
而此時此刻,南北兩岸邊上,聚集了無數的修行者,密密麻麻的,不計其數。地上擠滿了,天上也擠得密不透風。
若沒有點修為,別說看見天河了,就是連最前面人的後腦勺都看不見。
嘈雜聲遍布四周,盛況可見一斑,這便是南北之爭的魅力所在了,整個九重天無人不關注,無人不為其。
他們已經在河的兩岸等了七八天了,大約是一個月前,天域公布南北合流的時間開始,天河左右就已經開始熱鬧至極了。
「是不是還有一個時辰?」
「是了是了!」
「前面的都給老子蹲低點,臥槽!」
「天河馬上就要冰封了,馬上就可以看見南邊那群傻逼了!」
「別傻逼傻逼的亂叫,南邊看我們北邊也不是東西,都在九重天,幾百年就見一次,大家和氣一點嘛!」
「和氣能當飯吃?你大爺的是不是北邊派來的間隙?」
「就是,南北自古不相容,爭的就是氣運!」
熱鬧的氣氛一直綿延開來,聲勢浩大。
而北大陸這邊離天河的佛殿卻依舊寂靜一片。
寧沉高坐在上方,看著遠方天際,披著佛衣的他顯得高深莫測,莊嚴肅穆。
左邊站了一個高大的身軀,正是般若篋。
「佛主,我們何時前往天河?」般若篋沉聲問道
寧沉一動,整個人氣質頓變,一雙桃花眼也活泛了起來,他看向般若篋,問了一個很特別的問題,「你說,她什麼時候來?」
般若篋靜靜看了他一眼
寧沉垂首,從袖子掏出了一塊石頭,正經說道,「我是為了給她東西的。」
般若篋依舊沉默,在許久的安靜之下,寧沉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你放心吧。」
他摸著掌心的石頭,腦海中全是她的音容笑貌
大抵,當年的那些決定和隱忍,都餵狗了。
「還了這樣東西,就再也不見了。」他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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