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亂了!
當大家看見老態龍鐘的周太柱舉著一把菜刀沖向周金寶,並氣急敗壞地高呼要砍死周金寶的時候,院子裡就亂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首先是擋在周太柱前面的村民,看見周太柱舉刀衝來,哪怕明知道周太柱的目標不是自己,這些村民也下意識驚叫著四散逃開,就怕萬一周太柱一個失手,誤砍了自己。
其次是周金寶和他的姐姐、姐夫們,至於他老娘林老太?
林老太同樣氣得不輕,臉色煞白、搖搖欲墜,正在大口呼吸,一副隨時一口氣上不來,就要嗝屁的樣子,她自身尚且難保,哪還有力氣保護周金寶?
何況,眼下她也未必還想保護這個兒子。
周金寶驚呼一聲,掉頭就跑,邊跑邊辯解並求饒。
至於疑似「千里尋夫」,來找他的錢芳芳和她兒子軍軍,此時也是臉色微變,趕緊往一邊去躲,根本不敢去攔氣急敗壞的周太柱,發怒的老頭可是很嚇人的,誰知道他會不會亂砍人?又誰知道他會不會忽然一口氣上不來就掛了?
院子裡的一些村民下意識往院門處湧來,驚叫呼喊著要逃出院子,熱鬧好看,但小命更重要啊!有幾個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去看熱鬧?
周安、梁宇、秦梅杏、田桂芳等人都被擠出院門。
被驚慌逃出院子的村民擠出院門口,周安和梁宇以及田桂芳都還在伸著脖子往院子裡看,想看看這場鬧劇會怎樣收場。
而秦梅杏此時卻顯得興致缺缺,有點意興闌珊的樣子,伸手拉了拉周安衣袖,周安回頭看來。
秦梅杏擠了點笑容給他,輕聲說:「安子,我想走了,你走不走?」
周安眨了眨眼,壓低聲音問:「走?你想去哪兒?」
秦梅杏:「今天我不想待在這裡了,我想去縣城找個賓館住兩天再說,你要是還想繼續看熱鬧,那我先走了。」
周安皺眉想了想,微微點頭,舉步就往自家方向走,「走!我開車送你。」
秦梅杏微微遲疑,便跟了上去,並沒有拒絕,或許是她此時已經沒有拒絕的心情吧?
院子裡的鬧劇還在繼續,周安和秦梅杏卻是悄悄離群而去,院子外面正踮著腳尖看熱鬧的人群,並沒有發現他倆走了,包括梁宇,實在是院子裡的鬧劇太好看了,十年難得一見。
黑色奔馳低鳴著駛出周安家的院子,又低鳴著從村里出去。
當車駛出村口,周安熟練地升檔提速,副駕駛座上的秦梅杏手裡還拿著那頂草帽,脖子上依然搭著那條藍白相間的毛巾,她臉色寡淡地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默然無語。
神情有幾分黯然,看著車窗外的雙眼微眯,怔怔出神。
周安偶爾瞥她一眼,大概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也大概能猜到她現在在想什麼。
也是!
遇到這種事,有幾個女人能無動於衷,心情一點都不受影響?
雖然這幾天她一直在提要跟周金寶離婚,但突然看見有一個陌生女人帶著個孩子來找周金寶,那種感受……
她秦梅杏這八年多時間,可是一直在贍養周金寶的父母,撫養著她和周金寶的孩子,八年時間,她一個女人把這個家撐著,並且還把小日子過得比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好,這八年來,她吃了多少苦,不用問也能想像得到。
可是周金寶呢?
不僅八年多,音訊全無,今天突然回來,還有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追上門,這算什麼?
她秦梅杏這些年的付出,又有什麼意義?
別說意義了,可笑不?
可以預見,日後周家村的人再提起她秦梅杏,肯定都說她傻,或許這樣的事還會傳播到附近十里八鄉,畢竟這也算是奇聞一樁了。
車內很安靜。
周安不時瞥一眼秦梅杏,他心裡擔心她會想不開,卻又不知該怎麼安慰。
好幾分鐘後,他才勉強開口:「梅杏姐?」
秦梅杏無聲地轉過臉來看向他,一聲沒吭,只有她看過來的目光說明她聽見了他剛才的呼喚。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的交流狀態,周安只能盡力。
「姐,你還有我呢!」
雖然他心裡也清楚,自己很難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
秦梅杏嘴角微微翹了翹,大概是被逗笑了吧!
於是,周安繼續:「姐,你可別鑽牛角尖啊!你要往好的方面想!其實、我覺得剛才的事對你來說,也不是壞事,甚至可以說挺好的,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
秦梅杏自嘲一笑,斜眼睨他,「你在開玩笑嗎?你姐我都成為全村的笑話了,你還說這是好事?你這是有多恨我呀?」
見她終於開口,而且還笑了,哪怕是自嘲的笑容,周安心裡也鬆了口氣,有反應就好!就怕她一直把事情憋在心裡,完全拒絕交流。
他笑著,「所以說你要往好的方面想!比如你不是想跟那傢伙離婚嗎?他和他全家本來都是不同意的對吧?但現在他有了別的女人,而且還生了孩子,你說你現在如果再要跟他離婚,他還有臉不同意嗎?他爸他媽他全家還有臉不同意嗎?你說這是不是好事?」
秦梅杏怔了怔,眨了眨眼,忽然失笑,「聽你這麼說,這好像還真是一件好事?」
周安輕笑點頭,「嗯,這本來就是一件好事!他敢不同意離婚,你告他犯重婚罪,他都有可能要去坐牢!」
「重婚罪?」
秦梅杏遲疑,「他要是沒跟那女的結婚呢?」
周安搖頭,「誰說重婚罪一定要結婚的?登記註冊的是結婚,沒登記領證,但只要有婚姻事實的,法律也會認可的,他和那女人兒子都那麼大了,他這麼多年也沒回來,顯然是一直跟那個女人住在一起,你說他倆是不是有事實上的婚姻關係?」
秦梅杏蹙眉,「按你這麼說,只要我告他重婚,他就要去坐牢?」
「那你要告嗎?」周安反問。
秦梅杏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忽然笑了笑,搖頭,「算了!我現在只要能和他把離婚的手續辦了就好,不想再跟他糾纏不清了,他畢竟是光耀的爸爸,我要是親手把他送進牢裡,光耀以後怎麼做人啊?算了!只要他同意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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