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漸疏,颯颯寒風中,便是行人也不由得快了幾步。大筆趣 m.dabiqu.com那些尋著酒肆茶館的閒漢,竟也要靠著暖爐,才能說個熱鬧。
小鎮上市集如常,無論太岳城如何動盪,竟也影響不到這裡的安寧。
葉凌邁步走過學堂,堂里重又傳出來朗朗的讀書聲。他不由得駐足觀望,見那首位上坐著一個衣冠整潔的中年人,丹眉鳳目,儒雅十分。
手捧著書卷,正給滿堂的學生講解文意。葉凌站在窗外聽了多時,正要離開,卻不想那中年人已經起身走了出來,沖葉凌微微一笑:「敢問閣下可是葉道長?」
葉凌回禮問道:「正在,不知這位先生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中年人笑道:「我是聽老師說的,幼年時,在下也曾在這學堂里讀書,夫子對我所教良多,夫子給我的信中,曾經提到過你。」
葉凌聞言點了點頭:「敢問先生名諱?」
中年人道:「在下齊聖賢,這個名字還是夫子給取得,要我追比聖賢,傳承聖道。只可惜我到如今也是一事無成,得了夫子的信,這才回到學堂,當個教書先生。」
葉凌道:「齊先生既然是夫子的高足,想必能夠繼承夫子的遺志,教出好學生吧。」
齊先生笑道:「但願如此吧!」
「先生,我們都背熟啦!」屋內學生們叫嚷著要背書。
葉凌拱手道:「齊先生課業繁重,我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齊先生還了一禮,目送葉凌離開。
葉凌邁步來到許國家門口,還沒有上前敲門,一道身影便沖了出來,一把抓住了葉凌的衣領,質問道:「秦笑呢?他在哪兒?」
葉凌定睛一看,正是曲知若。
「知若!」身背後,曲知允走了出來,輕輕拉了拉自己的妹妹:「不得無禮!」
曲知若這才將葉凌的衣領鬆開,目光卻仍死死盯著他:「快告訴我,秦笑在哪兒?」
葉凌低著頭,默然不語。
「你快告訴我,他在哪兒?」聲淚俱下,曲知若似乎已經知道了真相,卻始終不願意面對。
良久,葉凌才微微抬起頭,轉身道:「你們跟我來吧。」
曲知若與曲知允跟在葉凌身後,三人出離了小鎮,走到了遠處的一處山崗上。
在那裡,花信風坐在一棵大樹下,旁邊就是一座新修好的墳塋。墳前的石碑上,刻著「蓋世大俠秦笑之墓」這幾個字。
曲知若來到墓碑前,面上沒有了神情,她失魂落魄一般朝前走了幾步,跌坐在墓碑前,不知過了多久,才大喊了一聲:「混蛋!」
緊接著,她回身爬起來,一拳打在葉凌臉上,這一拳沒有夾雜絲毫道力,卻仍是將葉凌打倒在地。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救他?為什麼你還沒有死?」
曲知若一拳一拳的打在葉凌身上,可葉凌卻仿佛鬆了一口氣,沒有還手。
花信風在一旁看著,也不好去攔,只能目視曲知允。曲知允趕忙上前,拉過盛怒的曲知若,道:「不要這樣,誰也不希望秦笑死,難道死的人還不夠多,你還想葉凌也一起死嗎?」
淚如泉湧,曲知若重新撲到秦笑的墳前,放聲大哭,悲傷難抑。
葉凌躺在地上,仰望著天空,整顆心仿佛也跌入了低沉。
花信風與曲知允在旁邊靜靜站著,天地間秋風掠過,卻掀不起半分波瀾。
日頭漸漸傾斜,夕陽如血,撒向山崗,照映在每個人低沉的臉上。曲知允強打著精神,道:「人死不能復生,咱們先回去吧,小許諾見不到我們,又該哭鬧著找尋了。」
曲知若早已經住了哭聲,呆坐在墓前,道:「你們回去吧,我想多待一會兒。」
「小妹……」
曲知允還想勸,但被花信風給攔下,這個時候只有等她自己想開,旁人是勸不住的。
花信風上前扶起了葉凌,與曲知允一起下山回去,到了許國家中。
小許諾又長大了不少,看到葉凌十分高興的笑起來,似乎頗為親切。葉凌上前抱著他,不由得又想到他身死的父母,一時間竟高興不起來半分。
許國也是看出三個人興致不高,便只準備了飯菜,沒有提起喝酒。按理說,要是秦笑在,是絕少不了一醉的。
夜色漸深,曲知允站在院子裡望著山崗的方向,有些擔心曲知若。
這時候,雲淑走過來,給曲知允披上一件衣服,道:「不要掛心,那孩子雖然面上看性格剛強,可畢竟是個女子,少不得軟弱些。只是她平時藏的好,不願顯露。她讓你們回來,也是不想讓你們見這一面罷了。」
曲知允聞言垂淚:「小妹最是重情義,這可讓她以後怎麼辦啊?」
雲淑嘆息一聲,抱著曲知允道:「生離死別,人所必經。人,總還是要向前看啊!」
…………
山崗上,曲知若坐在秦笑的墳墓前,不知何時開始說起了過往,當初二人的經歷,重又在眼前浮現……
…………
那日從小鎮出來,秦笑便一路背著曲知若向南,要到梁州找自己的父親曲義。
整整一夜,秦笑都沒有停下腳步,累得他氣喘吁吁:「真是累死本大俠了,你這嬌生慣養的小姐,平日裡竟是山珍海味吧?跟頭豬一樣沉。」
哪知曲知若並未搭話,回應他的是一陣淺淺的鼾聲。
「真是可惡,我這邊給你當牛做馬,你倒是睡得安穩,等你傷好了,我肯定要讓你來背我!」
嘴上這麼說,秦笑卻故意放慢了腳步,走起路來也變得小心,似乎生怕路上的顛簸吵醒了曲知若。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曲知若悠然轉醒,見自己仍在秦笑背上,笑道:「不錯不錯,再接再厲啊!」
哪知秦笑趕忙將她放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叫嚷著:「走不動了,走不動了,您老人家倒是睡得安穩,我可是一宿沒合眼。」
曲知若捂嘴一笑,道:「好吧好吧,反正我也要調息一下,你就歇著吧,等我調息好了再叫你!」
話音未落,就聽見秦笑倒在一旁,靠著大樹,鼾聲如雷。曲知若看著秦笑腳上的幾處傷口,不由得心中一動,旋又開始運功,想要沖開封禁。
不知過了多久,秦笑睡得正香,卻被曲知若一巴掌打醒,叫了起來。
「你做什麼?」秦笑沒好氣的道:「睡得正好,叫我做什麼?」
曲知若道:「咱們該走了,這荒山野嶺的,我沒有了修為,要是遇到什麼妖獸猛禽,咱們倆還不夠人家一頓飯的呢!」
秦笑想了想,倒也是這個道理,起身問道:「你修為沒了?」
「是被封住了,」曲知若白了他一眼,道:「這個禁制太強 我自己破除不了,看來只能到梁州找我爹爹來做了。」
「梁州那可太遠了!」秦笑將脖子上掛著的草鞋取下穿上,他昨天跑了一夜,腳上到處是傷口,動起來都會咧著嘴喊疼。
曲知若見了,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但她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好道:「咱們趕緊走吧,先到前邊看看有沒有什麼鎮子。」
說著話,二人便重新上路,走了幾十里後,果然見到了一處小鎮,鎮子不算大,但倒是夠繁華。
曲知若好在儲物道戒仍在,便和秦笑在鎮子上吃了飯,又給他找了醫生,買了鞋子。不過秦笑的草鞋仍是捨不得丟。他道:「哪能喜新厭舊呢?這雙鞋可是陪著本大俠走南闖北,本大俠就指望著它呢!」
曲知若也不跟他爭辯,出了鞋鋪,二人便尋了個客棧先住下,打算休息一晚再上路。
孰不知二人在街上閒逛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街口的一處茶攤上,一錦衣微胖的公子眼看二人進了客棧,便招呼隨從道:「給我盯緊了,那小娘們兒長得不錯,今晚上把人給我抓來!」
旁邊隨從李三,劉五點頭笑道:「公子您就放心吧,這事兒,我們可都做過好多回了,保管您滿意。」
這公子叫張權,是鎮上一個惡霸,也有煉體境的本事,平日裡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只是鎮上礙於他家權勢,無人能惹。
眼見得他們在鋪子裡大聲密謀,茶老闆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希望這一對小年輕今晚上不住鎮上,或許還能逃過一劫。
夜半更深,曲知若在屋子裡已經睡下,她就這麼跟秦笑走了一天的路,實在疲累,因此睡得很熟。
卻不知窗戶外頭,兩人鬼鬼祟祟的站在邊上,伸手捅破了窗戶紙,插進一隻竹館,吐出淡淡煙霧。
這煙霧正是迷藥,吸進去便人事不知,任人宰割。
待過了一會兒,二人便悄然摸進了房門,正是李三與劉五,他二人見曲知若就在床上,取出帶來的繩子將她捆綁好。卻不料這時候,曲知若卻醒了過來!
原來曲知若乃是修士,雖然受了迷藥影響,卻並不嚴重。加之他二人有恃無恐,反倒是給曲知若弄醒了過來。
「你們是什麼人?救命啊!來人啊!」
「別喊!」
六五拿過手巾塞進曲知若口中,隨後二人扛起她就跑了出去。
喊聲早就驚動了隔壁的秦笑,秦笑急忙跑出來,正巧看到房門大開,曲知若不見了蹤影。他心道不好,匆匆下樓,出了客棧 來到大街上,可此刻街靜無聲,哪裡有半個人影?
「居然欺負到本大俠頭上來了,我肯定要你們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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