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怎麼現在才來?」酒樓里,弘晝已經點好了菜,一臉性急的樣子。
「有點事耽擱了。」弘晙笑了笑,坐了下來。
弘晝也沒細問,只指著桌上的幾道菜,眉飛色舞的說起來。
等他說完,弘晙便道:「剛剛是不是拉著小兒問了半晌?」
「二哥,你就別揭穿我嘛!」弘晝鬱悶的坐了下來,「你誇我一句記性好不行麼!」
「嗯,記性不錯。」弘晙笑道。
好在弘晝是個不怕受打擊的,只鬱悶了一小會就興致勃勃起來,讓奴才倒了酒開始小酌。
弘晙也倒了一杯。他酒量不好,但卻愛這一口。每日午膳和晚膳,只要無重要事情,他多少會喝一點。
他喜歡微醺的狀態。頭有些暈暈的,如夢似幻,人好像就輕鬆了。
兩人坐的是雅間,自然不會有人來打擾。酒過三巡,弘晝的話就更多了。
「二哥,皇額娘說今年要給咱們選福晉呢,你想好要個什麼樣的沒有?」
這也算是蘭慧開的先河。
自來皇子們選福晉都是通過選秀直接由皇帝指定,或者皇子額娘的位分高,也可以由他額娘在選秀的時候直接相看。但到了雍正朝,從太子開始,選嫡福晉就能自己相看。輪到烏雲珠和茉爾雅兩位公主,更是厲害,竟是在宮中選起了駙馬!
有了這幾人的婚事在前,後面幾個孩子心裡也就都知道了。等輪到的時候,也一樣的能自己相看。
「沒想過。」弘晙淡淡的道。
他回答的很快,幾乎是不假思索。弘晝怔了一下,道:「二哥,你怎麼能不想呢?下個月就選秀了!皇額娘可是年前就提醒咱們了的!」
「那你呢?你想要個什麼樣的?」弘晙反問他。
「我呀,」弘晝臉上浮現出笑意,道:「我想要個跟我一樣會吃會玩會享受的福晉!到時候兩人一起吃遍天下,玩遍天下!」
「你這志向可真遠大!」弘晙不禁笑著搖頭。
「二哥,你這就不懂了。」弘晝卻收了笑,一臉認真的道:「我呢,排行老三,還是咱們兄弟中唯一的庶出。」
弘晙聽了這話不禁皺眉,弘晝卻一擺手,道:「二哥聽我把話說完。我自小跟在你身後,皇額娘仁厚,對我從不半點苛責。你有的,我就有。我從小到大,在皇額娘的院子裡待的時間比在我額娘院裡待的時間還長。有時候,我自己都會有一絲恍惚,覺得自己跟你一樣,都是從皇額娘的肚子裡出來的。」
說到這,弘晝突然自嘲的笑了笑,「這話要被我額娘聽見了,怕是要傷心了。」
「三弟,你醉了。」弘晙伸手遮住了弘晝的酒杯。
「二哥,我的酒量你知道的。」弘晝卻奪過酒杯一飲而盡,又開口道:「這些話,我悶在心裡很久了,從未對人說起過。也只有跟面對二哥才說的出來。二哥今日就讓我說個痛快吧。」
「好。」弘晙收回手,靜靜地看著弘晝。
「大哥自小優秀,皇阿瑪重視,他自己也爭氣。他當太子,眾望所歸。我,沒有一絲的不服氣。羨慕有過,嫉妒卻沒有。要我像大哥那樣二十多年嚴謹自律,只怕是要瘋掉!」弘晝此時看了弘晙一眼,道:「二哥較勁了這麼多年,累不累?」
弘晙臉色微變,抿了抿嘴,卻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你累。」弘晝繼續說道:「因為我很久沒看你真正的笑過了。正是因為這樣,再想想我庶子的身份,我就什麼都不願想,什麼也不願爭了。人生苦短,何不及時行樂?大清今後有大哥治理,有你幫襯,我就快活的享受人生,不是最好的選擇麼?」
「弘晝,你不怕旁人說你是皇阿瑪最平庸的兒子麼?」弘晙問道。
「為什麼要怕?」弘晝反問道:「本就是事實,為何要怕?」
弘晙沒想到他竟如此坦白,一時間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二哥,為別人活多累!」弘晝道:「我的能力只能如此。文不成,武不行,我何苦要*自己呢?只要不給皇阿瑪惹事,我相信他還是願意養著我這麼個平庸的兒子的。」
半晌,弘晙開口說了一句,「你到是看的開。」
「二哥,你真該學學我。」弘晝笑了起來,主動給弘晙斟了一杯酒,「來,二哥,咱們倆喝一個!人生得意須盡歡,千金散盡還復來!享受當下才是!」
看弘晝舉起的酒杯,弘晙也把手中的酒杯舉了起來,兩杯相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兩人同時仰頭把酒喝了下去。
辛辣的酒順著喉嚨流入身體,一股灼熱頓時涌了上來。弘晙只覺得頭有一陣眩暈,恍惚中似乎看到一個明媚燦爛的笑容。
「哎,二哥,你這酒量太差了些吧!」弘晝剛放下酒杯,就見弘晙雙眼一閉,直接醉倒在了酒桌上。
弘晙平日裡是很注意自己形象的。酒量雖不好,卻從未在外醉過。今日算是破天荒了。
弘晝一邊在嘴裡嘀咕著太陽打西邊升起,一邊讓兩個奴才把弘晙給架出了酒樓。
因還未大婚,兩人都還住在宮裡的阿哥所里。這會又正值傍晚,兩人回去的時候就被去阿哥所看小七的弘暉撞了個正著。
「怎么喝成這樣?」弘暉眉頭微皺。
弘晝對這個大哥還是有點敬畏的,忙道:「是我拉著二哥去試新開的酒樓,一不留神多喝了兩杯。」
「到底出了什麼事?」弘暉並不信。概因弘晙還從未在外醉過。
「大哥,真沒事。二哥今日就是被我多灌了兩杯酒。」弘晝無奈的解釋道。
弘暉看了他一眼,道:「小心他酒醒了找你算賬。」
「嘿嘿。」弘晝乾笑了兩聲,拖著弘晙連忙進了阿哥所。說冷笑話的大哥讓人好不習慣!
弘晙半個身子都靠在弘晝身上,邊走嘴裡還邊嘀咕,「誰說我不會笑,我,我笑起來,比,比你更好看!」
「二哥,你連喝醉了都在較勁,我真是服了!」弘晝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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