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弘旭只覺得背部那處依舊還有隱痛,雖沒有除夕那天疼的厲害,卻一直沒消失。太醫來看過兩次,但也查不出原因,到是讓人疑惑了。最後也只能是讓他儘量臥床休息。
直到七天後,疼痛才漸漸消失。但如果稍微用力按一下,還是會有點痛。好在,除了痛,他也沒別的不適。不過,總歸是讓人覺得有些蹊蹺。
當弘暉收到西北來的急報時,心裡突然生出一種感覺,弘旭的背疼,該不會是孿生兄弟之間的一種感應吧?
「弘晌背部中箭?」弘旭聽到這消息先是一驚,跟著就是擔心,連忙問道:「他傷勢如何?嚴重麼?」
「你自己看。」弘暉把奏摺遞給他,神色有些古怪。
弘旭急忙接過奏摺,等看到弘晌後心中箭,且時間正是除夕那晚,他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這些日子背痛的原因大概是因為這個吧。」弘暉道。
「原來如此。」弘旭心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好在五弟已經轉危為安,你也不必太擔心。」弘暉道。
「皇兄,臣弟想去看看五弟。」弘旭道。
「現在?」弘暉有些詫異。
弘旭神色堅定的點頭,道:「臣弟想去。」
「年後你就要大婚了,時間怕是來不及。」弘暉微微皺眉。
弘旭一怔,他到是沒想過這個。只不過片刻,他心裡就做了決定,抬頭看向弘暉,道:「皇兄,不去見他一面,臣弟總覺得心裡不安。大婚不是還有一個月麼,我路上快些,趕得贏的。」
他說不出來心裡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只覺得自己必須去。
弘暉看了他半晌,才點頭,道:「那你去吧,別誤了大婚就好。」
四爺和蘭慧聽說弘晌受了傷,也想去看看。前年在廣州也是受了傷,也是傷在背部,這次居然是箭傷,又靠進後心,越發讓人擔心。
「皇阿瑪、皇額娘,兒臣騎馬先去,就不和你們同路了。」弘旭心裡急切。
「嗯,你額娘身子弱,不能騎馬。你先去吧。」四爺並無意見。他這幾年同蘭慧四處遊玩,都是不緊不慢的坐著馬車,少有趕路的時候,就怕她身子受不了。
得了四爺的首肯,弘旭第二日就出發了。
西北,弘晌總算是能從床上起身了。
「再趴下去,我非得趴廢了不可。」弘晌一臉鬱悶。他本就是個閒不住的性子。那年在廣州傷了背,也是趴了好多天。當時他就說了,以後再也不想體驗趴床上的感覺。哪知道才過了不到兩年,他就再次中招。
「你能脫離危險我就謝天謝地了,趴一下算什麼!」十四爺黑著臉道。
高燒了三天,嚇得他連奏摺也不敢寫。一日三遍的往弘晌的營帳跑,就怕他堅持不住。軍醫也是一直守著,不停的給弘晌換著額頭的冷帕子,又拿溫水給他擦身子,想盡辦法給他退燒。有一度,弘晌燒得人都抽搐了起來,嚇得軍醫都跪下向老天磕頭了。
好在最後是有驚無險,不然十四爺真不知道奏摺該怎麼寫。
「十四叔,對待病人要溫柔點。」弘晌嬉笑道。
十四爺一巴掌拍在了弘晌的後腰上,道:「給勞資找麻煩了還指望溫柔,做夢!」
「哎喲,十四叔,輕點!」弘晌咧嘴,雖然腰沒受傷,但拍這麼重,也會帶著後背疼好麼!
不過,他還挺喜歡十四爺這麼粗暴的待他。這樣讓他覺得自己不太像個病人。其實那三天他燒得雖然迷糊,但十四爺來看他,他還是有意識的。
「京城這會應該也收到奏摺了。只怕四哥和四嫂要來了。」十四爺道。
「不是吧!」弘晌臉色微變,道:「十四叔幹嘛寫這個!我不是已經沒事了麼!」
「這種事怎麼能瞞著!」十四爺道:「反正四哥和四嫂現在到處遊玩,來西北看看,體驗一下不同的風景也挺好。」
弘晌卻是在想,奏摺進了京,大家應該都會知道。那個人肯定會擔心,但是,會來看他麼?年後就要準備大婚的人,恐怕是沒有時間的吧。
他心裡剛剛生出的一點希望,又慢慢黯淡了下去。
十四爺看他臉色不大好,安慰道:「放心,等四哥、四嫂來,你肯定能活蹦亂跳了。他們不會太擔心的。」
弘晌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道:「我會努力快些好起來。」好起來就不會有現在的脆弱,好起來,就不用期盼某些不會實現的願望。
弘旭到的那天,正是漫天的風沙,吹得人根本無法騎馬,只能是躲在馬肚子邊緩慢的行走。
他只帶了幾個侍衛和兩個奴才跟隨,這一路都是快馬加鞭,風餐露宿,幾乎沒好好休息過。
到了這會,弘旭也有些體力不支了。畢竟,這樣高強度的連續趕路,對他來說是第一次。
好在快到天黑的時候,弘旭一行人終於進了城。
他來之前並未寫信告知十四爺。因而只能在城裡隨手拉了個老百姓問將軍府的坐落之處。
就這麼摸索了幾條街,總算是在夜幕降臨前的一刻到了將軍府門口。
幾人灰頭土臉的,把門衛嚇了一跳。聽說是京里來的四貝勒,門衛還將信將疑的。
「小的要先進去通報,幾位稍等。」
弘旭點點頭,面露疲態,搖搖欲墜。
「貝勒爺。」一旁的奴才連忙扶了他一下。
弘旭這才堪堪站定。想著一路上見識的惡劣環境,他心裡更是擔憂。這樣的地方,能有什麼好的大夫,弘晌的傷真的沒問題麼?他突然後悔自己走的急,應該從京裡帶個太醫來的。
還有,這就是弘晌在信中說的風景很美的地方?跟京里的繁榮相比,這裡太過荒涼。弘晌那麼愛熱鬧的性子,是怎麼在這裡待得住的?
越想,他心裡越難受。一年了,他竟然從未想過來看看弘晌。
沒一會,弘旭就見一個身材高大,一身醬紫長袍的中年男子從裡面大步走了出來。
「十四叔!」弘旭連忙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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