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首先道:「下官原為白雲宗外門執事,此為邊令誠要脅下官的原因,其實下官二十年前投入軍中之後,就漸漸與宗門不相瓜葛,入金丹、元嬰,都是在軍中而成,與白雲宗無干。」
顧佐問:「你為潼關大將,白雲宗沒有拉攏你麼?」
高仙芝道:「李史魚來找過我,但我跟他說,我不想禍亂天下,他便走了。」
封常清也道:「我和高公情形類似,與王屋派的交葛,這些年很少了,論起來,我和龍長老還是師兄弟,當年他入了內門,我則在外門。也只有太師這般純粹修行宗門出身的,才能知道我和高公的尷尬,我們這種外門弟子,當年不過是宗門的過客而已。」
封常清從軍之時,是從高仙芝的親軍侍從干起的,因才幹卓異而屢次超拔,可以說深受高仙芝提攜之恩,雖然如今地位已經平起平坐,卻時刻恭呼「高公」。
顧佐聽罷點頭:「二位將軍的本事和品行,我都知曉,也很敬重,若二位真願加入懷仙館,我求之不得。」
封常清和高仙芝當即拜倒,口稱「館主」,聽顧佐間要講述了一番懷仙館的歷史,受了懷仙館長老之職。
於顧佐而言,能收納這兩位大將,自是喜出望外,兩人不僅知兵,手下有兩萬多自潼關下來的戰兵,而且本身還是元嬰修為。有了兩位元嬰加入,懷仙館實力再次突飛猛進,達到了三元嬰,在這亂世之中,自保之力大增。
兩萬餘潼關敗軍湧入長安,令長安的氣氛更為緊張,但顧佐對守住長安卻多了幾分信心。
陳玄禮和李嗣業的北衙精銳五千餘人,哥舒翰、郭子儀和李光弼的南衙禁軍兩萬餘人、封常清和高仙芝的潼關守軍兩萬餘人,再加上顧太師嫡系的南吳軍和益州兵四千餘人,募集城中修士和武師、精壯,又得了三萬人,整個長安已經聚兵八萬。
高端戰力上,有煉虛修士岐王領銜,十四名元嬰,金丹近三百人,築基修士近兩千人。
長安軍甲充足、配備二十萬大軍不成問題,糧草也十分充盈,全城軍民可堅持半年以上。
所謂守城不可死守,坐困於城中是不行的,顧佐的打算是兵分兩路,一路以龍武軍和南衙禁軍為主力,依託朱雀大陣緊守城池;一路由南吳軍、益州兵和潼關軍駐兵於城東的龍首原,藉助龍首原較高的地勢,以龜甲離玄陣凝聚土牆,結成大寨,用天都陣守御,輔以三元極真法陣和兩儀劍光陣,和長安呈犄角之勢,互為奧援。
這樣的防守布置,顧佐相信守住長安是沒有問題的,朝廷同時還向天下頒布了勤王令。
至少顧佐掌握的情況來看,自家的兩詔八州之地已經快要動員完畢,一支萬人大軍即將北上,同時,麗水詔、益州也在組建勤王軍,人數在兩萬左右。
關內各州的勤王軍正在向長安進發,山南、江西等地也有不少州郡正在組建勤王軍。
只要頂住叛軍一段日子,矬其鋒芒,形勢就會逐漸好轉。
二月初一,龜甲離玄陣在龍首原上聚起了圓形土牆,南吳軍、益州兵和潼關軍在土牆之內整備戰守法器,以廢置的自雨山莊為中軍轅門,結成堅固的大寨。
二月初二,兩座天都大陣、三元極真法陣和兩儀劍光陣布置完畢,就算安祿山以三煉虛齊攻大寨,應對起來也不在話下。
二月初三,交過手的崔乾佑和尹子奇率軍一萬抵達長安,接著是安守忠、李歸仁、蔡希德、田承嗣等大將,各領本部,於長安以南和龍首原以東下寨。
二月初四,長安東北方向出現了史思明的旗號,同日下午,東南方向看見了安祿山的帥纛。
二月初五,顧佐在長安城南的明德門上,見到了乘九馬車駕巡城的安祿山。車駕所過之處,偽燕叛軍高呼「萬歲」,呼聲地動山搖。
天子李亨也在城樓之上,望之而面露懼意。顧佐安慰道:「陛下勿憂。此為賊軍兵鋒最盛之時,咱們穩守城池便可,十數萬大軍屯於野地,又在我堅城之下,只利速戰,只需拖他個兩三月,軍器糧秣跟不上,敵軍必亂。」
見顧佐鎮定自若,李亨也稍微平復下來,連聲道:「就指望太師了!」
顧佐讓人將李亨送回宮中,把洛君叫來問話:「點過麼?」
洛君道:「安逆中軍五萬,安守忠等各部加起來四、五萬,史思明大營也是五萬人的規模,加起來十五萬人左右,大概就是這個數。」
顧佐疑惑道:「他不是在東都稱帝了麼?主力都帶來長安,就沒想著在東都留鎮一支信得過的兵馬?還有河北,按理說也當有心腹大將鎮守才是,為何都帶到了長安?是真想畢其功於一役?」
拿這個問題徵詢何履光的意見,何履光道:「很可能便如太師所言,安祿山就是想一戰定江山,或許是他太過自信,又或許有別的原因,但無論如何,都不是用兵之道。哪怕長安丟了,我軍還可以退往益州,想一戰而定天下,未免想多了些。」
何履光的見解也代表了軍中絕大多數將領的意見,安祿山要麼盲目自信,要麼就是還有別的用意,只是誰都想不透他到底是怎麼考慮的。
二月初六,叛軍尹子奇部、田承嗣部分別試探性進攻了明德門和龍首原大寨。
駐守明德門的是陳玄禮麾下龍武軍的一個營,龍武軍是隨崇玄署圍剿過妖獸的,征戰經驗很豐富,很輕鬆便擊退了尹子奇所部。攻守雙方傷亡都很小,守軍只有十餘人中箭,都是輕傷,叛軍也只死了七個人,傷者三十餘。
在退敵的同時,李嗣業指揮一個營的羽林軍在旁協助守城,雖然只是幫著放箭、抬送滾木、熬煮熱湯,但畢竟是踏上了實戰的戰場。下了城樓之後,這幫紈絝子弟和販夫走卒的士氣頓時高漲起來,滔滔不絕的誇耀著自己的膽氣和軍功,似乎多少敵人都不在話下了。
顧佐對此還是樂見其成的,這樣的戰爭,士氣是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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