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家一口氣請了九個道士過來做法事,打算做一場大法師。
「為啥請九個啊?之前不是說請五個就夠了麼?咱村裡有人過世也就是三四個的樣子啊,九個道士,一個道士出場就是五百文錢,這九個就是四五兩銀子出去了啊,老王家可真是錢多燒的慌啊!」
村里人又圍繞了著這個事兒議論開了。
「嘿嘿,這趟老王家就是錢多燒得慌,你沒見那麼多鎮上和縣城有頭有臉的人都過來弔喪了麼?」
「老王家這趟喪事辦下來啊,還能賺一筆呢,不然也不可能一口氣請九個道士過來做大法事!」
「哎,就算是有錢,也不帶這麼花的啊?花那麼多在一個死人身上,還不如給活著的人多留一點呢,」
「老王家兩個孫子,這都十歲了,眼瞅著過個六七年兩個大孫氏一塊兒說親,那得好多錢呢!」
「哎,你們啊,就別在這裡替他們老王家鹹吃蘿蔔淡操心了,」又來了一個村婦加入了聊天的陣營,
「你們都不清楚內幕,我清楚,我剛從老王家那邊過來,是老王家一個本家媳婦私下裡跟我說的!」
新加入的婦人一臉神秘的道。
其他幾個婦人立馬就被吸引住了,「啥內幕啊?」
「當然是關於九個道士的啊!」新來的那個婦人道。
「這老王家這趟要做一樁大法事,沒有九個道士做不成,壓不住那些髒東西!」她又道。
「髒東西?啥髒東西啊?這話咋說的?快跟咱說說唄……」
幾個婦人頓時將新來的那個婦人圍在中間詢問起來……
與此同時,老楊家老宅東屋內。
譚氏躺在床上,頭上捆了一塊帕子,臉色蒼白,說話都懨懨的。
「老三啊,把我的話給梅兒那裡帶到,一定要帶到,」
「別說是九個道士了,就算是十八個道士都要請,莫要心疼錢,」
「這鬼裡面,吊死的鬼最凶了,其他的小鬼都要給它讓路。」
「梅兒她婆婆現在就是這最凶的了,這兩夜,夜夜都來找我,攪得我睡不好,半條命都快沒了。」
「趕緊讓道士去做法事,好好的給她超度超度,讓她趕緊入土為安吧,不然我這條老命也得搭上!」譚氏道。
楊華忠連連點頭,道:「娘你放心吧,我這就去跟梅兒那裡說,今天下晝就開始做法事了,明日一早送上山。」
譚氏又道:「老三啊,你去跟你爹他們幾個合計下,今夜甭管咋樣都要派個男丁來我屋裡,」
「沒有陽氣,鎮不住啊,我怕栓子娘的鬼魂又來找我!」她道。
楊華忠道:「娘,那是你身體虛做的荒唐夢,又或者說那就是幻覺,」
「晴兒娘說了,今夜她和四弟妹一塊兒過來給你做伴,保准你能睡個踏實覺。」他道。
譚氏道:「老四媳婦就拉倒吧,昨夜她留在我屋裡,我嚇得要死的時候咋喊都喊不醒她,」
「睡得跟一頭死豬似的,你還是讓晴兒娘把晴兒也一塊帶過來吧,晴兒煞氣重,保准能鎮住……」
「奶,啥叫我煞氣重啊?你這求人辦事,話都不能說好聽點麼?」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屋門口傳來,直接打斷了譚氏的話。
是楊若晴陪著孫氏過來了。
看到這母女倆來了,楊華忠道:「那你們先陪著老太太,我先去老王家那邊了。」
孫氏點點頭,母女兩個隨即來到床前。
楊若晴撿起先前的話題道:「奶,我剛問你話來著呢,啥叫我煞氣重啊?我難不成是個專門殺人放火的?」
譚氏撇撇嘴,臉上有點小尷尬。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你正氣凌然,邪不勝正。」譚氏補充道。
楊若晴挑眉,心道算你這老太太說話拐彎快,不然,我可真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譚氏聽楊若晴沒再跟她糾纏先前那句話,猜測楊若晴是放過自己了,暗鬆了一口氣。
老太太轉而跟孫氏那裡道:「晴兒娘,今夜你咋樣也得過來給我作伴啊,這兩天夜裡,栓子娘把我折騰得沒法安生啊!」
孫氏笑了笑道:「娘,你別多想,許是外面的風聲……」
譚氏搖頭:「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輩子了,啥是風聲,啥是鬼哭聲我會分辨不出麼?」
邊上,楊若晴道:「奶,那你跟咱說說,夜裡是咋樣的鬼哭聲呢?你又咋確定是大白他奶奶呢?」
譚氏道:「是個女鬼哭,不是她會是哪個?」
「指不定是風聲,風颳動樹枝的聲響。」楊若晴又道。
譚氏再次搖頭,「不是風聲,第一夜,我當時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院子外面有人哭,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就豎起耳朵聽,越聽越滲人,後來我就蒙著被子不聽,那聲音哭了一陣就沒了。」
「我鬆了口氣,這聲音可算是沒了,可後半夜的時候,我睡得迷迷糊糊的,」
「不曉得是做夢呢,還是真的,就感覺這屋裡多了個人……」
聽到譚氏這番話,孫氏下意識撫了下自己的手臂。
楊若晴則接著追問譚氏:「那昨夜呢?又是啥情況?」
譚氏道:「昨夜我喊你四嬸過來給我作伴,我睡床上她睡那邊的小鋪子,」
「她是個豬,剛躺下就呼聲震天的,吵得我也睡不著。」
「後來不曉得啥時候睡著了,原本這被子我是蓋在脖子這裡的,夢裡面,我就覺著有人在扯我被子。」
「我就伸手去把被子給扯回來,過了一陣,被子又被扯了,我又去抓,這下抓到了一隻冰涼的手,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譚氏說到這裡的時候,下意識抱緊了自己的肩膀,往後面縮了縮。
孫氏也是暗吸了一口涼氣,只有楊若晴,依舊沉穩如泰山般的站在那裡。
「後面沒事了吧?」她問譚氏。
譚氏道:「沒事個屁啊,我喊了好一陣才總算把你四嬸給喊醒,我讓她來床上陪我睡。」
「她這個人真的是一頭豬,比豬還髒還臭。」
「那呼聲我真是受不了,只得把頭蒙在被子裡面睡。」
「她又在被筒裡面放屁,一個接著一個的放,滿被筒都是她的屁,差點把我給熏死,我這兩夜真是受刑啊!」
譚氏怨聲載道。
楊若晴卻忍不住想笑,孫氏也是忍俊不禁。
前面恐怖,後面搞笑,不知是該怕還是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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