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彪抬起頭來,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縣城的一條小吃街,這裡,到處都是大排檔,小館子。
各種南北方的米飯麵食小吃糕點讓人眼花繚亂,各種香味兒交纏在一起,讓他餓得快要發狂了。
他把手伸到口兜里,如果他沒記錯,早上出來買完禮品後,身上是剩下了十文錢的。
錢呢?
哪裡去了?
他找遍了渾身上下,把幾隻口兜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那十文錢。
「腸粉米線咯~」
「老母雞湯煨餛飩,雲吞麵條老鴨湯……」
「酸辣粉,炒豆子嘞~」
耳邊源源不斷的傳來那些叫賣聲,混合著香味鑽到鼻孔里,陳彪感覺自己好像有十年沒吃過東西了。
他奔向了其中一個賣餛飩的攤位前,「大叔,能不能給我一碗餛飩?我現在身上沒錢,但我可以幫你刷鍋洗碗來補償……」
「沒錢還想吃餛飩?滾滾滾……」
「大叔,我真的不白吃,我幫你幹活……」
「老子這裡不缺幹活的,滾滾滾,窮鬼!」
賣餛飩的大叔抄起手裡的大撈子,追著陳彪打。
陳彪用手護著腦袋在前面跑,一口氣跑出了好遠,都不敢回頭。
前面大路上駛過來一輛馬車,陳彪差點撞上那輛馬車,幸而那趕車的人反應靈敏及時拽住了韁繩。
馬兒發出一聲嘶鳴停了下來,陳彪也嚇得跌坐在地,望著那個打著響鼻的高頭大馬老半天沒回過氣兒來。
直到有熟悉的聲音喚他的名字,方才回過神來。
他仰起頭,看到站在面前的熟悉面孔時,如遇救星:「東家姑娘?」
「是我。」楊若晴道。
「陳彪,你不在家好生陪著你病重的爹,咋跑到這縣城來了啊?」她詫異的問。
邊上,駱風棠已俯下身去把陳彪從地上拉了起來。
楊永仙伸出手去,為陳彪把頭髮上沾著的一塊餛飩皮給弄掉。
「陳彪,你到底在搞啥啊?咋把自個弄得這麼狼狽啊?」楊若晴再次問。
陳彪站在那裡,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
楊若晴最討厭別人不說話了,問他啥說啥就是了嘛,不說話,真的是要急死人。
「你是啞巴還是聾子啊?我問你話呢,你長嘴了沒?」她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臉也落了下來。
陳彪是很畏懼楊若晴的,因為她是東家,他是她的夥計。
他把頭更深的垂了下去。
不是不想說,實在是沒臉開口啊。
昨日從長坪村離開的時候,當時東家姑娘是要給錢幫他的,他當時很硬氣的拒絕了。
還說了一堆男子漢要頂起來這之類的豪言壯志,這才過去一天呢,自己就被這赤果果的現實給打敗了。
為了一口餛飩,被一個攤販滿大街追著打,這簡直比叫花子還要難堪,還要落魄!
「我數到三,你要再不說,我真的要打你了啊!」楊若晴更急了,恨不得上去給這隻悶葫蘆幾巴掌。
菊兒到底是喜歡他啥呀,這問個半天就是不說話,急死個人毛了啊!
「晴兒,別急,許是陳彪兄弟有啥難言之隱吧,」駱風棠做起了調停者。
他看了眼四下,「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天也要黑了,咱不如先帶著他去天香樓落腳,再慢慢問。」
駱風棠的話,楊若晴是肯定會聽的。
「嗯!」她應了聲,又狠狠瞪了陳彪一眼,然後轉身氣呼呼鑽進了馬車。
楊永仙對陳彪溫和的笑了笑,也轉身回了馬車上。
駱風棠拍了拍陳彪的肩膀,「你要是不想坐車廂裡面,就跟我一塊兒坐前面。」
「好,多謝姐夫!」陳彪感激的道。
駱風棠笑了笑,轉身上了馬車。
天香樓。
看著狼吞虎咽的陳彪,以及他手邊那幾隻壘在一塊兒的空碗,楊若晴震驚了。
這小子,是豬八戒附身了嘛?到底幾天沒吃了啊?
「來,多吃點!」駱風棠又夾了一隻雞腿到陳彪的碗裡。
陳彪抬頭看著駱風棠,又看著同桌的楊若晴,「多謝姐夫。」
他含糊不清的說著,一邊啃著雞腿,眼淚卻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楊若晴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之前故意板著的臉,這會子看到陳彪哭了,再也偽裝不下去了。
「你吃東西咋還哭上了呢?情緒低落影響消化,胃會痛的,快別哭了,趕緊吃,吃完我還要問你話呢!」楊若晴趕緊道,並倒了一碗茶給陳彪。
陳彪喝了一口茶,打了個飽嗝,感覺整個人又活過來了。
「東家姑娘,姐夫……」
「誒,你這個稱呼有點奇怪。」楊若晴打斷了陳彪的話。
「我和棠伢子是兩口子,你還是統一稱呼吧,要麼直接喊我晴兒姐得了,反正我家菊兒也相中了你,非你不嫁。」楊若晴道。
陳彪感激的點了點頭,道:「晴兒姐,姐夫,我家又出大事了……」
聽完陳彪的一通訴說,楊若晴的怒火頓時就被點著了。
「你哥真是一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啊,我都不曉得該用啥話來罵他了,世上咋會有這樣狼心狗肺的人?」楊若晴氣到無語了。
「你爹那副樣子,他不在床上盡孝也就罷了,偷了家裡給你爹買飯菜的錢跑出去鬼混,還欠下三十兩賭債。」
「丟給你家裡這麼一個爛攤子,他還是人不?說他是畜生都是辱沒了畜生啊!」楊若晴咬牙道。
「換做我是你,我才不會接這個爛攤子呢,就讓那些要債的找他,打死他拉倒!」她又道。
陳彪道:「我當時火氣上來了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還有爹娘啊,」
「那些人要不到錢,就會天天來我家鬧,我爹娘不得安生,擔驚受怕,我只能扛起來……」
陳彪道:「嗯,像個爺們說話。」
楊若晴翻了個白眼,「說起來容易,真扛就難了啊,你看看,他今個出來這一整天,跑了那麼多個地方,一文錢沒借到,反倒還倒貼了錢進去。」
「要不是我們遇到他,他都要在縣城流浪做乞丐了!」她道。
陳彪滿臉羞愧,再一次低下頭去。
自己這一天一夜沒回去,家裡的爹娘肯定急瘋了吧!
哎!
真的是說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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