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逸咒師看來被幻風浸蝕的厲害,邊走邊嘴裡呼喚著,印象里所看到的對美好憧憬的非常嚮往。他呼喚的亦是親情、愛情、友情……這應是人本之心性。他的夢想中明然不是名和利,而是世間最為普通的人之常情。
院主為自己所看到的感到不置信,起初剛救下他和徒兒的時候,他一直對他抱著不怎麼良善的態度來看待。卻原來,看外表是真的看不出人的本性的。
走著走著,黃沙土地前,驟然出現一簇似妖舞的滔天大火,堪與參天齊。將周遭的陸地都照應成火紅色,應得驕逸咒師的眼裡面龐上火光騰騰。那火裡面,還呈現著他與親人共聚一桌的美好情景,他回到了很久遠的小時候,遂然欣喜若狂地奔去。
原來這就是禁地里,被火焚之時的情境。依小藍的意思,這簇天火,應是他的夢想太深太遠以至無法實現,由意念牽引而來,才導致。如若他是在海邊,則他的幻境會出現在水裡。而此時是在陸地,故然出現的則是一簇漫天大火。
由此可見,內心若心生恐懼,出現的,則不堪設想了。
空魔和院主見驕逸咒師馬上要撲到火里,迅即將他拖著帶走。不想,驕逸咒師平時所做的壞事,死去人的陰魂便化為他的恐懼合成一具無人能敵的「太古蠻巨魂」。
幸許是空魔和院主牽至在咒師的身上,所以太古蠻巨魂舉著雷山巨錘共向他們三人砸過來……
「啊?」
「快逃……」
「呃啊……噗!」空魔本就有點心神不定,由於方才胸口莫名的不適而生起的擔心,竟令他變得意志莫名消沉起來,意識也快要模糊了。
院主見他神情不對,忙將太月護法光施法引至空魔身上。
空魔乃是魔,哪受得了太月鴻蒙正道之力,院主估計是傻了吧,才會如此「幫」他。「啊!好好好了快收回去吧!」空魔被正道光芒一刺激,意識是清醒過來。可是精神衰弱了啊。
空魔無語了,「院主這是想幫我呢?」
院主咧了咧老裂的唇,「老糊塗了。」
空魔搖搖頭,和正道一起合作。真不是好玩的。快看!「前面又來了!當心!」
「哐當!」遼闊的回音在巨魂一拳錘之下,將黃沙土地狠狠地挖出一個六丈凹坑。
驕逸咒師仍沉.淪在無法自拔的幻境裡,沙啞的嘶喊著「救命」。
見院主老弱不靈便,而驕逸咒師又無能為力,空魔再一次獻身伸手入了太月光所籠罩的院主身上。一手提著院主,另一手則提著驕逸咒師箭一般的飛竄而去,「呃啊……」空魔被太月金光差點將手燒熟了,手上不時地冒起青煙。
院主見此,汗顏地緊皺起了眉頭,「反正我是沒用了。若實在逃不了,你就先帶著驕逸咒師逃走吧。不要連累了你。」
空魔臨安不亂,與他對答亦面不改色,冷靜道:「如果你出不去,我和他出去又有何意義。你不會忘記了。此次是為誰才來到這的吧。」
院主道:「早知如此,你那日就不該帶我去澄明谷。」
空魔回憶到此,定了定神,清醒地回道:「相反,我慶幸那日是將你帶走。」
院主蒼衰地咳了咳,繼續道:「不明白。」
空魔心正嚴辭地道:「我一直都知道,但凡照顧過她的人,都會成為她生命里不可割捨的一部分。如果我見死不救,那後果定是我不堪想像的。尤其我看出來,你對她而言。並非一般親人。
我不能失去她,而她也不會接受我做出令她失望的事情來。
我不能讓我們互相折磨,所以這擔子,既然如今我已經扛下。我就必須一扛到底。」
聽他這麼說,院主卻不覺得,這救人的意思完全歸於宛宛。因為他為了她,冥冥之中已經改變了他自己。這一趟便是也有他自己的意思。也許他自己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他不肯承認而已。
院主抱著無所謂死不死的念頭,任其他帶著飛來飛去。突聽他大喊一聲「全神戒備」要衝往禁地關了。他這才又重新打起精神。因為禁地關出入口乃是幻境惡劣之地,無論想或是不想,穿梭隧道之中,總會出現一些邪惡幻象出來擋道。而人在裡面往往又是逆風而行,那便是稍一掉以輕心就會被刮回去的。
不妙,忽然大錘子太古蠻巨魂竟然從那邊追到隧道里來,不可能吧!莫說還要隨自己追到人間去?!!
「院主!快太月加速!」空魔眉毛倒豎起來,同時加大了抓住快要飛回去的咒師的力道,他快堅持不住了。
「我怕你熬不下去。」院主再次看了看他的手,太月的金光未滅,他的手便是一直被燒灼著,此時已從之前的青煙,變成了黑煙。
哭……
「快!管那些。」空魔邊飛邊回頭監探伸手快要抓住自己腳跟的巨魂之手,「啊!」
……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頭蓬鬆散亂從中間一處拔了「角」在腦袋上流的著血早已經乾涸,一雙斷了的腿只能在地上爬比狗還不如。一路爬來,將地上染的鮮紅一片,以及一身被鮮血染紅的藍衣。望不見天昏看不見地暗,聽不見嘈雜之聲,道不能其言。她曾經說,她願意嘗盡地獄之中所有受刑十八層地獄的苦,可是如今沒有聲音沒有景象不能說話,卻讓她體會到比嘗受十八層地獄的苦還要殘酷千倍萬倍。最令她無法想像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如今失了麵皮的臉孔,會是多麼可怖駭人。
她感覺有人在踢打自己,以至身體被踢之處麻木,依然沒有停止,可想而知,他們討厭自己到何種地步。
她哭了看不見眼淚,流著的是血。她叫了,聞不見聲音,而是嚇人的嘶啞聲。
我在何處?
我還有什麼用?
我還應該幹些什麼?難道剩下唯一的作用是遭萬人僇辱?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死,連虛畀烎都沒有誅滅,又怎能死在一個小小的修羅上面。哈哈。修羅階,我曾經也是修羅大神,可是現在呢?比打下十八層地獄的階下囚還不如……哈哈哈……啊哈哈哈……
那最後一句話她一直在腦海里徘徊,「你夫君早已不是你夫君。你朋友從此以後也不會再認識你,你的親人……哼哼就別提了。
我偏要把你放到天邊,看誰,還能找到你……
哈哈哈哈,本宮還從未這般開心過呢。原來最開心的不是殺戳,而是像折磨你一樣,一般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獨自在眾人厭棄的馬路上爬行,一直爬到無人踢打的地方,不知爬到了哪裡,不知爬了多久。她終於歇下來,她盤著斷腿開始在打坐。有句話說「人殘心不殘」,她堅信地告訴自己,只要自己不死,終有一天他們會找到自己的。你不能就這麼死了。
……
驕逸咒師隨著空魔完全被帶出亘古禁地之後。空魔便以法將他的意識還原。而當三人一同進入澄明谷,發現結界破了一洞,人索然不在的時候。空魔瞬地大喘息起來,「小藍?小藍?小藍?小藍?……」
穴谷里前前後後找了無數遍,最終的判斷結果,不可否定還是她跑了。三人擔心她回頭找人帶她上亘古禁地里去,立刻飛奔而去,出了穴谷四下大肆覓尋起來。驕逸咒師還拿出自己咒法的看家本領,來尋找寧風宛,沒想到還是沒有結果。
空魔捧著腦袋發了瘋。連撞牆尋死的心都有了,怒來魔可怖形態千萬於一變,驕逸不是第一次看見魔,卻是第一次見到大魔神發瘋是如此狀態。怔得瞠目結舌。
「對了!還有她的血嗎!」空魔忽然想起用她的血可以聯繫到她的靈息。
說罷,空魔自己和院主、咒師一齊進行了整身全方位搜索,不想終是一點都沒有找到。那些血都用在院主啟用太月上面了。
這下便是與她徹底斷了聯繫。
空魔懊喪地靠在洞牆上,十指向後狠狠一摳,被摳之處便立時兩個大大的五爪印窟窿,「我不是跟你交待的好好的。一定要等到有人回來接你嗎?你為什麼偏就不聽呢。」緊皺眉頭,一鼓氣埋怨了起來,「摸不著你的方向,聽不到你的聲音,看不見你的影,你讓我們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失了她的靈息,不管化鏡觀微,還是以先天來預測,竟然都無法察覺到她。
「呃啊……
小……藍……」萬念俱空之時,空魔突然奔至洞口,拼盡氣力大喊了一聲。魔音浩渺,連天上的大雁都給震退,[求求你……用你的心告訴我……你此刻到底在哪裡……
小……藍……]
……
寧風宛猛然一怔,有好多天沒有一點思緒,驟然產生一種強烈的感應,將她靜謐修行之心給強行拉出,[用心?]
寧風宛渾身一動,豁然意志大起,雖然眼睛、耳朵、嘴巴和腿被毀被封,可是,不是還有『心』瞭然清明嗎!妖孽雖想到以各種方法來封禁與杜絕自己與外界之人的感觸,可是她偏偏沒有想到自己還可以用心來傳輸,哈哈哈哈,寧風宛苦笑道:[天助我也……]
「人無心必死,仙無心必墮」她本來是留給她心讓她能夠清晰地體會自己殘魄的意境的,要讓她在思緒清明的打擊下自行衰竭而死,卻沒想到,反而是留了她一線生機。
寧風宛猛地激動起來,[剛才是誰在喚我!]
寧風宛一激動,腦袋就疼,她不會亦不能使用心語,但她想到每次孚青或者是師父和自己以讀心術對答,都是不用自己使用心語法術,就能自覺與其心心相應的對答。想到此處,頓地興滋滋的試著以心回應起來:[師父?青兒?是否你們在覓尋我?我遇難了,可是我沒有聽覺沒有眼睛不能言語,不能自行找尋歸路,你們能感覺到我嗎……我不知我現在身在何處啊……]
……
你們能感覺到我嗎……
能感覺到我嗎……
感覺到我嗎……
這樣的聲音一時間突然不停地重複起來,空魔瞪大眼睛,仰望天空,心裡頓地一萬個心潮澎湃,可是回應斷斷碎碎,讓他急似熱窩上的螞蟻,他淚簾滿行:「我聽到了!我聽到了!
我感覺到她了……
小……藍……」
院主也激顫起來,蒼老的眼頰亦然滾下熱淚,「我的徒兒……她都說什麼了?」
驕逸咒師許久未與她聯繫,乍一歸來,發覺她消失了可能遇難了,便一直心不能平靜,此刻聽聞對她身在何方有了感應,便是在原地笑傻了。
「我沒聽清,不知她說什麼。等等我加大『世音』再聽聽!我再聽聽!」空魔運法,一股浩撼的力量轟轟隆隆,強大到似乎瞬間將整個澄明谷都給包圍。
他一面釋放著讀心術,一面釋放著世音之法,這樣一心二用都運到極限,令他皮膚這回真的裂開了口,血從額間漸息流下來,可是他卻還心心念念焦憂著再也聽不到她的心聲,令他吃力到快要抬不起眼幕,[小藍……我是青兒……我好想見你……你快告訴我你到底在哪裡……]
……
寧風宛心靜如水,反而略帶淺淺的仇憤,冷冷地應道:[我也是剛剛才聽清你的回應,可是我也不知我身在何處,我的眼睛、耳朵和嘴、雙腿以及我青鸞羽角全都……]言盡於此,心聲猛地激顫起來,[被摧殘……
我不知她是何方妖孽,但肯定,她與你有關。青兒……本來找到她才能找到我……可是,我不知被她扔到了哪兒,自己又爬到了哪兒,只怕等你去找她時,她便先來找我了……
快……]
空魔聞此,心神一愕,似猛受反噬,頓然由痴愕暴吐一口鮮血「呃啊」,這下什麼世音法、讀心術全都消失怠盡!再也使不出來。
「怎麼了!」院主時刻開啟太月護光,支撐著自己回退真元的仙體,想要去扶他,也不能。
空魔眸中驀然犯起丹紅血色,暴吼一聲,額上青筋合著額上皮膚裂開的血跡一道暴露混為一跡,而黑金羅紗似花苞一樣綻放開來,他只喊了一句,「我要殺了她……」
說罷喘息之聲詭異地充斥整個洞府,一會兒搖著頭一會兒又抱頭髮起瘋來,「我不知她何時將她擄去,她幾乎將她折磨成一具廢軀,她說她的眼睛、耳朵和嘴、雙腿以及頭頂羽冠全都被毀……」怔了怔,渾身越來越顫抖起來,一下子心猿意馬,「不!我得快些去找那惡婦。不然小藍,我擔心她會將她粉身碎骨,屍骨無痕。
賤人……」(未完待續。)
PS: 【後面的情節大家希望來點整蠱嗎?(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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