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號,陳子邇的大二下學期正式開始,學院把課表發了下來,到了這個階段,學生們的課程少的可憐。
陳子邇發現自己一周只剩四節課了,還有一節是他選修的生命與健康,剩下三節課是專業課,其中就有王福康教授的交通流理論課,那這期末考試還不是妥妥的?
這麼一看,這學期不論是上課還是考試都輕鬆至極。
到了這個階段,陳子邇也慢慢領悟了他這個專業是幹什麼的了,簡單來說就是研究車、路、人以及環境四者的協調關係,終極目標就是讓有限的道路能夠容納更多的車,並且行駛的更安全。
可惜,弄懂了之後陳子邇更沒興趣了,王福康教授原先還勸陳子邇要一心向學,說他有稟賦,現在就連他也放棄了。
好在陳子邇上課還算老實,這就是班裡只有16個人的先天劣勢,少一個人老師都能看的出。
蔡一峰比陳子邇還不堪,他掛科了,這算是開了309的先例,不知道某個寒冬深夜裡,他有沒有叩問自己的良心,到底做了什麼孽了。
陳子邇這天在309玩兒,剛開學大家都沒什麼事兒,然後10點20的時候,蔡一峰拉著一張不能看的臭臉從考場回來,手裡的複習資料直接給他扔進了垃圾桶。
陳子邇、宋曉波、崔旭都坐在椅子上忍不住的笑他,崔老二嘴毒,說:「你怎麼還帶回來了?路上那麼多垃圾桶,早就該扔了。」
陳子邇和宋曉波大笑。
蔡一峰臉都綠了,指著崔老二說:「哥兒們這麼慘,還往我傷口上撒鹽,行,你夠意思。」
大家都知道他是開玩笑,反而笑的更甚。
陳子邇還說:「怎麼樣?蔡總,二進宮什麼滋味,你跟我們講講,講講!」
蔡一峰躺在椅子上翻著白眼嘆氣:「往後我作弊都不能掛科,太難受了。」
他忽然又做起來,誇張道:「不是,整個專業就我一個人你知道嗎?那滅絕老尼怎麼想的,59分?!多給一分會死啊!」
他說的是掛他科的女老師。
宋曉波說:「一個人好,這樣考場上就沒人認識你了,其實也沒那麼丟臉。」
蔡一峰把一本子朝他扔過來,罵道:「滾!」
「好了好了,咱別太過分啊。」陳子邇憋著笑阻止兩人,然後又講:「不過話又說回來,不掛科的大學那不完整,放寬心啊。」
「那你也掛一個我瞧瞧?」蔡一峰眯著眼睛說。
陳子邇說:「我可沒那麼蠢。」
然後三人狂笑,蔡一峰想死的心都有,最後只能哀嘆一句:「交友不慎吶。」
他說:「我現在是情場失意,考場也失意,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陳子邇奇怪,「你情場咋了?」
「還能怎麼樣,跟崔老二一樣,小摩擦唄。」
崔旭插嘴道:「我跟你不一樣,我們這叫夫妻間逗趣兒。」
「就你嘴硬。」宋曉波說他的。
過年前還被女朋友訓的賊慘呢。
「噯,對了。」宋曉波忽然想起什麼事,「陳子邇,我聽我們家張瑾說,周梓君好像要走了。」
陳子邇眉毛一挑,「走?去哪兒?」
「去國外讀書吧,她跟我說是哪個國家來著,反正是不在國內待了。」
陳子邇不理解,「她一學生既沒考托福,也沒有雅思,她讀哪門子書?」
崔旭解釋說:「去國外讀書並不一定非要托福雅思,有很多學校都設有ESL,也就是English as a Sed Language,就是針對把英語作為第二語言學習的語言學習者的專業英文課程,所以英語水平不夠可以先讀ESL提升。」
「可她錢怎麼來?」陳子邇又問。
蔡一峰說:「人家有個好姑姑,嫁了個好姑父,說是開始做生意的時候借了他們家一筆錢,周爸爸一看家裡就一閨女,也不著急用錢就直接參了股,噯?你說怎麼著,去年發了一筆。」
然後他又嘿嘿一笑,對陳子邇道:「看來某人也有麻煩了,家花野花不可兼得啊,還有您二位也小心點兒,看你們還笑我不?」
陳子邇內心稍有波動,他料到自己會對周梓君有所影響,但沒想到影響這麼大,直接都給弄出國了。
崔旭這時候說:「人都決定出國了,平時對你那麼上心,說句一心一意都不為過的,現在這是自覺退出啊,走之前,得送。」
宋曉波也贊同:「該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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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邇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但臨別前的一面是應該見見。
周梓君走的很急,有那種手續一好下一秒立即登機的勁頭,3月1號下午,陳子邇陪同她的室友一起來到機場相送,旁邊還有她姑姑,眼神不停往陳子邇身上飄,似乎想弄清楚是什麼人把自己大侄女弄成這樣。
還有韓茜也來了,她把梓君當妹妹一樣看待,她要走,韓茜也很捨不得。
或許是即將分別,又或許是單戀太悲哀,她再也沒了剛遇見陳子邇時的那種活潑與樂天。最後,生活還是改變了她。
不過對於陳子邇能來送她,她很感激,她把陳子邇拉到一邊,想說點悄悄話。
沒想到第一個問題就是問陳子邇,「你喜歡那個姑娘嘛?」
這讓陳子邇難以回答,這種關口點頭了多傷人,不點頭多虛偽,所以他保持沉默。
可即使這樣,周梓君還是悲從心起,她咬著牙忍著,淚珠還是從她的眼中奪眶而出。
「一路平安。」陳子邇只能這樣說了。
周梓君走了,和每一個來送的人擁抱過後登機去了澳洲。
她最後對陳子邇說:「你不要以為我是退縮,我還沒有放棄,過兩年我就會回來,你談了戀愛會分手,結婚了也會離婚,生了孩子我還有生二胎的機會,總之我還是那句話,我喜歡你,這件事我偏要強求,這就是我周梓君。」
當銀白色的客機升上天空的時候,陳子邇仿佛能看到一個20歲的姑娘靠著窗戶看向這裡,然後在一個沒有熟人的環境中終於可以放肆的痛哭流涕。
戴天天走過來說:「我知道那種痛苦,那會完完全全的改變一個人。」
陳子邇沉默,在這個事情上他毫無辦法,他可沒有《浮生六記》裡芸娘那樣的好老婆,主動為沈復招憨園做妾。
這是1998年,不是998年。
戴天天又說:「其實你可以試著挽留一下,我看得出來,梓君一點都不想走,她還是想每天看到你,即使你不屬於她。」
陳子邇說:「相見爭如不見,挽留了又能怎樣?」
不管怎麼說,周梓君是個很不錯的姑娘,起碼從來沒有給他添堵,這讓他覺得慚愧,甚至自責,他在打算重塑自己一生的時候,從未想過這樣事情的發生。
可它們還是發生了。
韓茜過來拍了拍他的背,說道:「回去吧,梓君會變好的,她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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