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等棄婦 085 說愛

    西螺街的地契一辦下來,岳箏白天的事情就多了很多。找了一班工匠,將那三通間商鋪地面重新錘了,牆壁也貼了牆紙——還是她忙裡偷閒,親自去挑的——,至於店面的修整,容成獨給了許多意見。

    但岳箏並沒有讓他去商鋪,只是讓他化成圖形,她去店裡的時候帶上。實在是陪她上街之後第二天他的樣子嚇到了她,臉色慘白如紙,與她說話也不如前幾天那樣有力。

    岳箏責問了金鱗,他吞吞吐吐地說:「王爺……回了府里病發了,不過不嚴重,王爺不讓屬下告訴您……」

    這樣,岳箏便也裝作不知道,只是在飲食上更加應心。見他與竹花蜜喝了這麼多天也沒有什麼不好影響,就沖了些很淡的百花蜜與蜂王漿調和。效果倒意外地比竹花蜜還好。

    而她白天要去商鋪看著,晚上還要在燈下將那已固定在繡架上的玲瓏望月繡上兩個時辰。因此不過幾天,她就感覺力不從心。

    牙婆那裡,她是去看過的,並交待過,若有名叫紅兒的小姑娘被賣進去,讓她一定去通知自己。

    金川城中有名的三個牙婆處,她都是交待好的。

    只是幾天過去,收到過兩次消息,去看了,但都不是紅兒。

    沮喪的同時,岳箏也很自責,前世的自己究竟是怎麼過的,連紅兒的家居姓氏都不曾問過一句?

    家中現在實在需要人手,這天岳箏就造訪了西市的那個給她留下不錯印象的牙婆——劉嬸子。從她那裡買了一個十四歲的丫頭,並給曲兒買了一個書童,十五歲。

    丫頭名叫小文,書童名叫天明。岳箏倒是並未打算買僕婦,她之前的生活中,對她嘲笑最狠毒的,就是那些中年婦女。因此心中不怎麼喜歡家裡有婆子,況且她又不打算把廚房裡的事交給別人,家裡並沒有用得著僕婦的地方。

    至於趕車的人,卻是需要的。但是現在家裡她一個女人,更何況還有容成獨在那裡看著,買個男的十分不便。

    不過等店鋪收拾好之後,再去看著買兩個老實的,當然了,最好是買一家人,就讓他們在店鋪中看著。

    思來想去,岳箏就買了兩個人。這樣的事也的確急不來,做僕人的,那些已經長成了的,總不如這些小的好教養。

    這一個小丫頭,日常就負責幫她跑跑腿。給兒子買的這個書童,她可是特意挑了一個大一些的,有什麼事照顧小傢伙還周到些。

    小文和天明在她身後埋著頭,老老實實地跟著。

    岳箏對他們也一直和顏悅色的,走著不時地說與他們一二句:「家裡人口不多,只我和一個四歲的兒子,你們不用害怕。」

    「只是我不喜歡多話的,家中的事,出了門就不要沒遮攔的什麼都說。」這一點是很重要的,家裡養那麼些冰蠶,而她又只是買些桑葉做表面功夫,外人或看不出什麼,但是家裡的人只要用心觀察,總會發現破綻的。所以這點上,她必須從一開始就嚴命令申:「若是發現你們拿著家裡的事在外面嚼舌根子,我不會把你們轉賣,直接就亂棍打死了事。」

    人聲嚷嚷的大街上,她邊走著,同時還把目光在路邊的店鋪上掃過,口中說著話時,臉上也是笑意盈盈的。但就是這樣,讓後面的兩個人從心底升起一股懼意。

    岳箏不經意地側眸看過,發現小文臉色都發白了,天明男孩子倒還好些。雖然覺得這樣嚇唬他們不應該,但是看到自己一句話能產生這樣的效果,心中也不禁有些竊喜。

    真是跟什麼人在一起,就會受到什麼影響。想起那個現在幾乎日日賴在她那裡的男人,岳箏不覺心中有些甜甜的。

    若是他,只怕一個眼神就嚇得旁人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但畢竟不忍心才從牙婆那裡出來的孩子恐懼不安地,岳箏便又柔聲道:「我的脾氣還是很好的,只要不是亂說話,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走到一家成衣鋪前,停住了,看著兩個孩子道:「進去一人挑兩身衣裳吧,日後家裡熟悉了,不想出來買,小文可以自己做。」

    小文怯生生地應了聲是,還不忘福了一禮道:「謝奶奶……」說的乾乾澀澀的,極不自然。

    一看就是沒在其他府上待過,不曉得奉承主子為何。

    天明卻是大大方方地,「多謝奶奶賞!」

    岳箏點了點頭,對他們兩個的表現都很滿意。劉嬸子說,天明之前總通過她那裡去一些一般戶上做工,現在是家中唯一的爺爺也去了,這才自賣自身,拿著銀錢葬了爺爺。

    這也是岳箏挑中天明最重要的原因,這孩子重養恩,心地肯定不壞,且又有一定的社會經驗,處事很靈活。把曲兒讓他領著,她也放心。

    岳箏讓他們挑衣服之前,又大致說了日後他們需要做的事,便讓他們自己去挑衣服。她希望以後他們跟著自己做事,不會死板到每一個命令都得讓她發出。

    在合理的範圍內,做出他們自己的合適的選擇,這才是岳箏需要的。

    小文與天明一起站到了櫃檯前,仰頭看著後面掛著一件件成衣。

    天明先問道:「這些衣服都什麼價格?」

    夥計看了這個瘦骨嶙峋,穿著寒摻的小子,皺了皺眉,不太情願地一一報出價位。

    天明笑著道了聲謝,指了價格中間的一褐一破藍兩種顏色的上下衣裝。這樣的顏色暗淡,是僕人們常會穿的顏色。

    而小文就拘謹多了,明顯不敢挑好一些的,見天明挑完,這才指向麻衣制的最邊上的兩身暗紅衣裙。

    天明轉頭看了看只到自個兒肩膀處的小姑娘,輕聲道:「沒聽見奶奶家住玉彎巷,你穿這樣的衣服,不是丟人嗎?」

    岳箏隱隱聽見,抿嘴輕笑。

    結賬時,自然小文的也換成了那種價位適中的絹布衣裙,衣服上顏色搭配既顯著活潑又不扎眼。

    四套衣裳,共花了三兩四錢銀子。

    小文眼色中還帶著不安。這對於一般的人家來說,也算是上好衣服,但是金川城中富人不知凡幾。那夥計雖知這是給下人買的,也只是臉上的笑容變得多些,卻並沒有驚訝神色。

    岳箏看著怯生生地抱著衣服跟在後面的小文,皺眉暗想,剛才自己的話或許真把這第一次離家門的女孩子給嚇壞了吧。

    正想再勸慰她一二句,遠遠地陸鴻座下馬蹄輕踏而來,幾乎是一看見她就喊道:「箏兒!」

    棗紅馬驃壯輕健,飾系金羈,馬上男子眉目清朗,此時一雙丹鳳細目微帶笑意,多情而又深邃。是以這一聲喊,讓不少路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岳箏身上。

    岳箏頓時大窘,她也記不清哪一天開始,陸鴻他就開始「箏兒」稱自己,就是當著容成獨的面,也是這樣照喊不誤。

    在容成獨清冷的目光下,她往往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而小傢伙還是那種看見陸鴻就很黏的狀態,弄得她逐客令也不好對這人下。

    聽見他這麼喊自己,岳箏就忙忙說道:「你可不可以換個稱呼,這不是太親近了嗎?」

    陸鴻卻一臉不在意道:「允梅時時喊你箏箏,不是比這更親近。你若不喜歡,我換箏娘如何?」

    箏娘?

    岳箏當時就臉紅不已,聽他那口氣好像他們已是多年的夫妻一般。這箏娘二字,長輩喚得,另一個便是夫君喚得。

    陸鴻這種明顯的親近,她從那時就感覺到了。因此對這「箏兒」,她也不再說什麼。

    只是容成獨卻和她彆扭了整整三天,可她也不能陸鴻一這麼喊自己,就給他一巴掌吧!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容成獨防她和陸鴻簡直防的過分。

    況且相處之下,她對陸鴻的不喜早就淡到幾乎沒有。滿臉窘色地上前一步,問道:「陸大將軍,您有什麼事啊?」

    雖然沒有不喜了,也不代表她就願意這麼在大街上被他陷入窘境吧。

    陸鴻幾步外停了馬,牽著韁繩走近了笑道:「我是沒事了,恰從張府來,來時卻見魯奶媽奉了她那小姐之命,要去請你呢。」

    請字被他拖得又長又怪。

    岳箏聽得眼皮一跳,那天被魯奶媽看見她和容成獨抱在一起時,她就覺得再晴會找她好好「聊一聊」的。只是這幾天一忙起來,也忘了這事。現在隔了這麼好幾天,她又讓找自己,只怕真得好好解釋一番了。

    陸鴻又說道:「我本要回府去,誰想路上就遇到你。既這樣,走吧,我陪你一起。」再問道:「你怎麼你那義姐了?聽潛之話里的意思,已經氣了好幾天了。」

    岳箏含糊回答:「可能是因為我好幾天不去看她了吧。」

    「女人家就是事多」,陸鴻搖頭道,看了眼她身後的兩個孩子,問道:「剛買的?」

    岳箏點了點頭。

    陸鴻又看了兩眼笑道:「還行」,說著招了天明上前:「你過來,吩咐你進家裡第一件事,你們兩個自行回去,玉彎巷第三個胡同的那家就是」,這時卻帶上了笑意道:「若是找不到,就看著王府的走向,後門錯對過就是了。」

    天明看了買了他們的奶奶一眼,見沒有反對,這才點了點頭:「小的記下了。」

    「倒是機靈」,陸鴻哈哈笑道。然後正色道:「家中若遇見一個土黃衣婦人,就告訴她你們奶奶已去了張府。若是再見一個珍珠灰衣衫男子,別忘了告訴他,是陸鴻陪著奶奶一起去的。」

    後面這一句話,陸鴻在天明側旁說的很低聲。

    天明再次看向岳箏,剛想請示,就被陸鴻一把給推走了,「路上走快點,別誤了事。」

    倒是天明見這陸將軍——他以前就聽過陸將軍威名,心中甚是敬佩——說的後面一句話不敢讓自家奶奶知道,心中雖然摸不著頭腦,卻明白奶奶知道了,定不會讓他這麼說,所以陸將軍才會避著奶奶。

    所以第一天做事,一定要做好,不說最穩妥!

    卻說岳箏疑問陸鴻:「你還讓他說什麼了?」

    陸鴻挑眉,臉上的笑容很燦爛,很無事道:「囑咐他別走錯門了,我還能讓他說什麼?」說著轉移了話題:「你也是,買下人怎麼就買這兩個小嫩芽,能幫你做什麼事?」

    岳箏無所謂道:「家裡也沒有多少事等著人做」。若不是買了這店鋪,她連小文都不準備買呢。

    陸鴻卻道:「你是不是擔心下人不好教,這樣,我府里的給你送去幾個吧。」

    「千萬別」,岳箏連忙拒絕,這樣不是更讓他誤會嗎?

    陸鴻笑道:「你倒是挺為允梅著想!」他半點不避諱為湊近了岳箏輕聲道:「怎麼,想著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要做他的王妃呢?」

    岳箏一聽便急,不知是否是被戳到了心中的痛處,因為誰都清楚這是不可能的,不管容成獨多麼喜歡她。

    她自己更是清清楚楚,卻從未深想過,此時被他說破,不禁大聲道:「我從來沒有想過。」

    陸鴻掏了掏耳朵,沒有這麼想過就好啊!「你沒想過就沒想過,喊這麼大聲幹嗎?」他嬉笑著問道。

    「難道是想過去做側妃?」他繼續問道。

    岳箏冷冷地瞧他一眼,「在你心裡,我就該是那種為了榮華富貴什麼都不會想的人嗎?」

    陸鴻輕聲說道:「這可難說?」沒見你第一次見我時,雖然目光不善,但對我的態度可比現在要親近多了。

    岳箏隱隱聽到,冷哼一聲。前世那個沒有經歷過生活苦難的她會,那個沒了兒子的她也會,可是現在的她,卻不會。

    總是再活這一世,讓她看明白了許多事。女人天生就是該受苦的,自己不為自己打算,若是遇人不淑,一輩子就算完了。

    這恐怕是她儘管覺得羞愧,卻還是保持著與容成獨親密往來的最大原因吧。

    見她臉色不好看,陸鴻道:「上馬,這樣走回去該腿疼了。」

    「我可沒那麼嬌氣」,岳箏像豎起了刺的刺蝟一樣頂了回去:「真和你共乘一匹,不就成了想攀你做將軍夫人?」

    陸鴻哈哈笑道:「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美好的理想嗎?」

    他這語氣那麼縱容,倒讓岳箏一時無言。

    低頭默默而行。


    第一面,她就想過「攀上」這個人的。現在兒子又是如此黏他……卻是還遇著一個他……

    曾經跟再晴說過的,怕他知道自己是他下屬的棄妻,然後遷怒……現在岳箏自個兒想來,都分不清含著多少藉口的成分了。

    接下來,陸鴻倒是也沒再說話。

    直到張府門前,陸鴻開口道:「我……」乍一開口說話的嗓音有些干啞。

    他頓住了,陪你一起去?女人家說話,一個大男人湊什麼熱鬧?去潛之書房等你?呸,還不被潛之把他這次這般的嘲笑一番?

    陸鴻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我回府了,你進去吧。」

    岳箏愕然,以為他怎麼也會去張家停一會兒。這是特地要送她過來嗎?

    點了點頭,「我進去了。」

    陸鴻看著她笑著擺手示意快進。

    看著女人的身影漸漸隱沒在二門以內,他才翻身上馬,「駕」了一聲回程。

    容成獨說他的迂迴戰術讓他不得不怕,卻並不是怕他,那自然是那個小傢伙了。但是他卻看出,他還是怕他的。

    若不然怎會總是在他與她單獨說上一兩句話時,就那麼緊張,甚至他能感到,這個向來清冷的朋友竟微亂了方寸!

    而想像一下,當他聽到那個小子說,是一個叫陸鴻的陪著奶奶一起去了張府,他當然會生氣的,然後質問她,然後……

    陸鴻心情頓時飛揚起來,快馬離開。

    ……

    岳箏到時,魯奶媽已經回來了,想是駕了車去叫她的。

    一進門,她就笑著喊了聲:「姐姐,可是想我了?」

    魯奶媽有些嚴肅,沒了往日的隨便,上前恭敬一禮道:「夫人有禮!」

    岳箏不禁慌張,連忙扶住道:「您這是做什麼?還是我……」

    魯奶媽臉色緩和一些,卻堅持著說道:「老奴不過是個奴婢,一個禮您當得的。」

    「妹妹最近很忙?」再晴這時說道,聲音僵硬而不自然。

    岳箏便趁機錯過魯奶媽,坐到再晴身邊的小凳子上,笑意盈盈解釋道:「是啊,才買下了一個店鋪,忙著修整呢。」

    再晴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有些諷刺道:「妹妹依靠著王爺,還用辛苦這些嗎?」想起當初去那個院子,兩人說的話,再晴就忍不住生氣。現在想來,那樣的院子,王府里造出來的,一切不就都很好解釋了嗎?

    而這個妹妹呢,卻與她說是租來的。還任憑她自個兒在那裡瞎猜。

    這就罷了,被奶媽撞見了,也不說過來解釋一下,難道真是攀了高枝她這個姐姐就一錢不值了?

    而岳箏聽了這話,心中一頓,垂目看著地上,輕聲道:「先是我瞞了姐姐不對,可是在姐姐看來,我就是那種人嗎?」

    再晴卻激動起來,反問道:「你既自說不是那種人,怎麼還要搬過去住?王爺真是有意,就該光明正大地接你府中去,在那裡,被外人知道了,會怎麼說你?」

    瞧瞧再晴話里的意思,也不相信他是會娶她的。而且她的話,還點到了要緊處。也是岳箏自個兒心中常常難過之處。

    但這時被人說出來,她卻一下子坦然了,微笑著看向再晴道:「我知道姐姐為我好,與他相處這些時間,我也有些決定。」

    「姐姐」,她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卻還是輕鬆的語調:「我喜歡他,但並沒有奢望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旁。況且我還有曲兒,不能為了『喜歡』兩個字就什麼都不顧。所以我想著,能夠這麼與他生活幾年,也很好的。」

    「你」,再晴氣得一下子拿手指指了她,斥責道:「你可知這說的是什麼話?你可想過,什麼樣的女人才會這樣不求結果的跟男人在一起,是南陌巷子裡那些……那些只想在男人身上求錢的女人。你,你可為曲兒想過?」

    岳箏自然知道南陌巷子裡住的都是些單門獨院的私妓,一下子被再晴說的臉色通紅。卻還是反駁道:「姐姐,不一樣的。憑我的身份,我能在他身邊占一個妾位就不錯了。可是你覺得那樣光明正大了,就是好的嗎?我再嫁做妾,曲兒將是何處?而現在不是很好嗎?我們兩情相悅,也不用為那些事情煩心。以後他若真厭了我,我也好抽身……」

    再晴終於忍不住地在她額頭上狠狠地點了一下子,氣得幾近喊了:「你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你既說兩情相悅,怎麼就不想著趁他心裡有你的時候,爭取一下自己日後的身份?」

    岳箏卻被這一句話觸動,眼眶驀然含淚,爭取身份又怎麼樣?當他心中沒自己時,還像前世那樣鬱鬱而終嗎?

    她突然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要,我覺得現在很好。」

    「不要?」再晴尖聲重複,卻又低聲叱道:「岳箏,若你不是我認下的妹妹,我才懶得跟你說這些。」

    岳箏破涕為笑,拿手帕醒了醒鼻子,這才道:「我喜歡他,所以才不要。姐姐,你想過嗎,為什么女人要被男人收入後院,了無情意時也得枯守著?難道我這樣,只求一時,就該被人嘲笑的嗎?」

    再晴挫敗地揉了揉額頭,無力道:「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那樣的女人,都不是正經人家的。你別想那麼高,找一個平穩的男人,相守一生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像姐姐這般幸運的女人,天下能有幾個?」岳箏苦笑道。她前世看上莫北軒,也算是高攀嗎?

    「我倒是想過」,她又說道:「姐姐說的那些不是正經人家的女人,一生過得該是何其瀟灑!」

    再晴已經沒力氣生氣了,語氣平平道:「只是你想像的罷了,那樣的女人家,一生全都是苦的,何來瀟灑。」

    岳箏低頭默然。

    再晴卻又問道:「那次王爺突然駕臨,其實是來找你的吧。」

    岳箏點了點頭,「是」,想起那日,臉上微感發燙。

    再晴竟是無奈一笑,繼續問道:「你與王爺,可是在王府中養傷的幾日互生情意。」

    岳箏只覺得臉上更燙了,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但絕對不是在養傷的時候,是他答應自己慢慢來的時候產生的好感嗎?

    再晴見她不說話,自顧道:「我本極不贊成妹妹喜歡上王爺的,但是現在卻知王爺於你也有意。我也就不說那麼些了,但是卻還是希望妹妹你將那種想法放棄,能夠早日進王府,誕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岳箏好不容易屢清的心又被她說亂了,臉上更是一片桃紅,忙道:「姐姐,這些事情,現在還是莫考慮了。等到曲兒能自立了,他心裡還有我,我就進王府。」

    再晴忍不住撲哧一笑,「你把這問題放得還真是遠,等到曲兒能自立了?男人都是沒耐心的,可不會等那麼些年的。」

    「那也好,我就讓我兒子給我養老,不怕的。」岳箏笑著說道。

    再晴的臉色卻又沉重下來,語氣里全是推心置腹:「你我畢竟不是親生姐妹,我不好多管。我只告訴你,你若是我親生的妹妹,我就是把你的腿打折,也不會放任你這種荒謬的想法的。」

    岳箏一時尷尬不已,本以為氣氛終是好了,卻……「那姐姐以後還會與我往來嗎?」她問道。

    再晴點了點頭,「會的,其實你剛才說的,我理解,但是我們活的地方,不理解。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慎重。」

    「我想過很多遍了」,岳箏低聲回道。

    這真的是她在目前情境下,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方法。

    兩人又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岳箏才告辭離開了。

    一路上卻是把再晴的話琢磨了許多遍,終於猛地甩了下腦袋,決定只就按目前這樣過……

    到了家門,剛進去換洗一新的小文和天明就迎接過來,低聲道:「奶奶回來了。」

    轉到西天的金黃色陽光鋪灑在東廂門口,容成獨躺在椅榻上,閉目睡得正香。金黃色的太陽光在他的淡淡流光的衣衫上添了一層薄而明顯的光暈,這樣的他讓人看來更顯得遙遠。

    在玉枕邊,還斜放著一般半開著的書籍。

    岳箏瞧見,心中卻十分熨帖。微笑著對兩個懂事的孩子點了點頭,輕聲道:「住的房間收拾好了嗎?」

    天明低聲回道:「後面的兩位媽媽幫我們收拾的。」

    岳箏想起張家那兩個婆子,問道:「她們人呢?」

    卻是小文怯生生地開口道:「兩位媽媽回家了,說奶奶這麼吩咐的。」

    岳箏輕笑,只怕張家這兩個婆子都被她放懶了,明天還是請她們快回張府吧。然後便吩咐兩人各去做事,自己這才放輕了腳步,掂著腳尖湊走到房門側的椅榻邊。

    蹲下身,看著安睡的容成獨,剛剛與再晴的一番談話又在耳邊迴響。

    幹什麼要遇見這個男人呢?上輩子,同在一個屋檐下那麼久,也沒遇見,這一世為什麼偏偏要遇見?

    岳箏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

    真讓人為難!

    伸出手指,沿著他臉上那凡人難因的精緻而又柔和的線條緩緩跳動。

    卻只是片刻,就被他驀然抬起的大手緊緊握住。

    容成獨並未及時睜眼,只是將她的手拉到嘴邊,輕輕啜了一口,聲音中儘是初醒時的朦朧沙啞:「怎麼才回來?」

    岳箏的心被他的聲音蠱惑地狠狠一跳,頓了片刻才道:「你沒見到魯奶媽嗎?再晴姐找我有事。」

    容成獨睜眼看著她,依舊帶了點朦朧,隨意問道:「什麼事?」

    岳箏笑了笑,也回視著他,「你啊!」

    「我?」他的聲音依舊清潤,突然壞笑著猜道:「是否是問我與你……嗯?」

    相識以來,還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笑容,再加上他那一個曖昧的嗯,岳箏只感覺臉上又燒起來。

    容成獨看著眼前瑩瑩的桃面,那雙帶著羞意的眼睛,一顆心頓時被蠱惑,手臂一用力,就把她拉到自己胸前。

    完全憑著腰力半撐起上半身,他就輕輕地啃咬起眼前的那抹紅唇。舔咬吸吮,好似在品嘗佳肴美味一般。

    待容成獨不滿足地想要將舌頭伸到她的嘴裡時,岳箏連忙閉緊嘴巴,因為地勢優勢,稍一用力,就把他給按倒在榻上。

    因為姿勢很吃力,容成獨一躺下,就很喘了兩口粗氣,不待喘勻氣息,就仰了頭責問岳箏道:「怎麼就推開我了?還沒親到呢!」

    岳箏好笑地在他胸口撫了撫,道:「光天化日之下,不可以太過分的!」

    容成獨十分不滿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反駁道:「美好月色之下,也沒見你允許我什麼過分的事。」

    馬上又不安穩道:「箏箏,再親一下?」

    「你真是得寸進尺」,岳箏抽出手,站起身看著他道:「我去做飯了,已經後半下午了,別睡了,再著涼。」

    容成獨卻背手枕頭,看著她說了這些話離開的背影,眼中傾瀉一片笑意。半閉了眼眸不禁想著,什麼時候才能與她同床共枕?抱著她睡,抱著她醒?

    想著想著,連嘴角也帶起了笑意。

    ------題外話------

    對不起,對不起,今天到這時候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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