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頌頌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想聽聽房間裡面婆媳二人的對話。
原本以為兩人只是拉拉家常,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對話版本。
「我說你啊,你怎麼就這麼不中用,丈夫的心,是需要女人去栓的。你看看你,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好常青,照顧小正呢。他那麼疼你,還會推你,說出來真是笑死人了。」
「當初我就讓他不要娶你,他不聽,將你娶回來像是菩薩一般的供著,也養成了你現在這樣的小姐脾氣......」
巴拉巴拉,裡面顏奶奶的聲音像是放機關槍一般,一句不停。而林美如坐在床上,像舊社會的小媳婦一般,就那麼坐在那裡聽著。時不時的,顏頌頌聽到林美如回了句。「是,媽我知道了。」
「媽,你放心,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
怎麼會是這樣?
顏頌頌心裡的震驚簡直是無法復加,媽媽在奶奶的面前,竟然是這副樣子的。她的雍容華貴,她的睿智聰慧,她的伶牙俐齒,都到那裡去了?
而顏老太太實在是過分,竟然將這次媽媽骨折的責任都推到媽媽的身上,倒是將自己兒子摘的乾乾淨淨的。
顏頌頌氣的手都摳到,牆壁的石灰粉里去了。
然而房間裡面的訓斥,還沒有停止。
「你說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自己走個路都走不穩,還把小腿弄的什麼骨裂了,害得我們這一大把的年紀來服侍你。也就我家常青脾氣好,對你這樣。要是換做其他人,還能讓你在這樣好的病房裡待著,還請護工。你當我們顏家的錢,都是大水淌來的。你從進了我們顏家,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過,連一毛錢都沒有掙到過......」
這時候,林美如的頭低的更低了。「是的,家裡都靠老常了。」
「哼,你知道就好。」顏老太太嘴裡哼了一聲,隨即用嘴努了努桌上的茶杯。想必她說了半天,嘴巴幹了。訓斥別人,竟然還想讓別人給她倒茶。
林美如確實是個好媳婦,見她要喝茶,忙起身幫她倒了一杯,然後恭恭敬敬的遞到她的面前。
顏老太太坐在那裡,將腿伸的長長的,她倒像個病人,而林美如是那個服侍她的人。沒想到,老太太剛將茶水送到嘴裡喝了一口,不由「砰」的一聲,有些不開心的將那茶杯,慣在桌子上。
「我說媳婦兒,這麼涼的水,你也端給我喝。你不是不知道,我年紀大了,胃不好,喝了冷茶水會拉肚子的。」老太太陰陽怪氣的說了句。
「對不起媽,您老別生氣,我這就給你倒熱的。」林美如忍著腳痛,彎腰拿了熱水瓶,往茶杯里續上熱水。
「媽,這次茶挺熱乎的,溫度正好。」顏老太太用眼睛瞟了林美如一眼,接過茶杯。也不知道是她手沒拿穩,還是故意的。總之,茶杯裡面的熱茶水,不偏不倚的,正好倒在林美如的手上。
雖然這熱茶水不是滾燙的熱水,可是猛然這麼倒下來,也是很痛的。
林美如被熱水燙的吃痛,嘴裡「嘶」了一聲,自然反應便是收回了手。那茶杯也應聲掉在地上,「啪」的一聲,被摔得粉碎。
「哎呦喂,你這壞心的媳婦,是不是想要燙死我啊。」只見顏老太太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一張臉黑的像那鍋底灰一般,張口就罵林美如。
林美如見狀,顧不得手上的燙傷,連忙拿著手帕,幫顏老太太擦手。「對不起媽,我不是故意的,剛才真的是.....」剛才她真的是被那水燙到了。
那熱茶水,嘴裡喝著溫度正好,若是燙到手上的皮膚,還是非常燙。
而顏老太太根本就不聽顏頌頌的解釋,一把將她的手甩開了去。
林美如腳上有傷,站一會就疼的眼冒金星,別說這樣被顏奶奶推一把了。她頓時一個不穩倒在了地上。本來她的腳就傷到骨頭了,現在再被老太太這麼一推,等於是雪上加霜。林美如怕老太太多想,用手捂著小腿,強忍著額頭上冒出的汗,一聲沒坑。
「哎呦喂,我的命真苦,我的媳婦怎麼這麼黑心腸。我大老遠的從鄉下趕來照顧她,她竟然連一口熱水都不讓我喝,還想用熱水燙我。」顏老太太一邊假裝抹著眼淚,一邊惡狠狠的對林美如說道:「還不給我跪下,看來我有些日子沒有在家裡,你將我們顏家的規矩都忘記了。對老的不敬,對丈夫照顧不周,這都是你的錯,你知不知道?」
顏老太太年輕時,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對下人呼和慣了,見了自己媳婦,便也將她當做了下人使喚。所以在她的意識里,隨便打罵人都是應該的。
林美如也因為性格太懦弱一直忍讓,才讓自己的婆婆越發的囂張。
但是她再怎麼想,也想不到,顏老太太竟然讓她給她下跪。前面明明就是她自己手沒有拿穩,現在倒是將錯誤都歸結在她的身上。
「媽?」
「不要叫我媽,如果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太婆,就要按照咱們顏家的祖訓來。」
「是!」林美如不敢違背。她總想著,她畢竟是老人,又是孩子的奶奶。林美如看在自己的兩個孩子面上,就不和這老太太計較了。
她便慢慢的,將兩隻手撐著想站起來,可惜她的腿傷的太厲害了,根本就無法支撐她身體的重量。
她努力了兩次,都無法站立,腿上的刺痛感也越發的強烈了。
「媽,不是我不跪,是我的腿實在動不了了。」林美如可憐兮兮的說著。
「哼,還裝可憐。你起來,你快給我起來。誰不知道你身體好的不得了,就一個小小的骨折而已,你還真以為你還是顏家的大少奶奶。」
看到顏奶奶竟然過分的,用腳踢林美如的腿的時候,顏頌頌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衝上前去,一把將顏奶奶的後衣服領子一提,將她丟在了一邊。
「媽,你幹嘛要給這個惡婆婆下跪,你又沒有做錯什麼?」顏頌頌說完,就去扶林美如。
顏奶奶被人猛一提溜,魂都嚇掉了。等看清來人竟然是那個和她媽一個樣的賠錢貨,心裡的火氣不由更盛了。
「嘖嘖,我當是誰長本事了。沒想到,竟然是我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孫女。」
「不敢當,誰有您厲害啊?」顏頌頌連忙將林美如扶到床上去,撩開她的襪子,查看她腿上的傷。只見林美如原本腫的並不厲害的小腿,因為二次傷害,變得又紅又腫的,都快要趕上,剛發酵的饅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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