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走山路時,李旬和凌小柔都憋著勁只想加把勁就能走出大山,可連著走了五天,李旬和凌小柔終於認清他們走錯路的事實,不但沒走出大山,反而越走越深。
也不是沒試過順著一個坡往下下,結果下到底下才發現那是一個四面大山的山谷,沒辦法,下山用了近一個時辰,往上爬出來則用了整整一天。
即使李旬已不再抱怨黃米粥太單調,他們最後一口黃米粥也吃進了肚子,本來就沒多少的鹽,即使省著吃也吃光了,往後再吃野菜也都得吃原味的。
兩人如今身上除了那口大黑鍋外,就只剩下兩隻空空的水囊,從昨兒走過的路上就沒再看到有泉水。
好在天氣不熱,剛喝過黃米粥兩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渴,只能希望好運地被他們走出大山,或者是找到水源。
最好的自然是遇到上山的人帶他們走出大山,可惜已經走了五天,他們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唯一慶幸的就是野獸也沒被他們見著。
「小柔兒,你說我們會不會困死在大山?」李旬手裡拄著根棍,路走的都有氣無力了,竟然沒有打擊到他那張聒噪的嘴。
「皇上,我們已經沒水了,你還是省下點口水吧。」凌小柔也不知他是天性如此,還是被困的精神錯亂,可不管怎樣凌小柔都沒他的好興致,基本上李旬說上十句,凌小柔也未必能應上一句,難得的李旬竟還能樂此不疲。
李旬也不在意凌小柔的態度惡劣,自從登基以來凌小柔還是第一個敢對他待搭不理的,讓李旬很有新鮮感,只是對凌小柔始終石頭不離手這件事有點介懷。
「小柔兒,咱們打個商量,你看本來這山路已夠難行的了,不如把石頭扔了吧,朕保證不打你主意還不成?」
凌小柔輕蔑地掃了李旬一眼,繼續前進,李旬惱了,這是在懷疑他的人品啊,皇上可是九五至尊,金口玉言,哪能容個小丫頭片子給看輕了?
「小丫頭,你可別得寸進尺,朕……」
『巴啦巴啦』李旬義憤填膺的將準備好的大道理對凌小柔進了一番狂轟亂炸,聽的凌小柔頭上青筋直冒,卻也懶得理他。
本來水就沒有了,她可要儘量的節省體力。
終於嗓子開始冒煙的李旬停止了他的聒噪,深吸一口氣,朝凌小柔道:「渴死朕了。」
凌小柔將腰間的兩隻水袋抽出來,打開塞子朝李旬抖了抖,幾滴水珠滴下來,落在泥土之上,把李旬心疼的要命,一把搶過水袋,可惜只幾滴水怎麼也無法緩解皇上的饑渴。
凌小柔朝他翻了個白眼,明知道沒水了,還說個不停,活該!
李旬苦惱地望著凌小柔,凌小柔略帶幾分幸災樂禍地望了李旬一眼,之後從簍子裡揀了幾片葉子扔給李旬,「嚼著吧。」
葉子沒有洗過,還帶著少許泥土,這時的李旬也顧不得許多,將葉子塞進嘴裡,嚼了下,葉子入口沒有想像中的苦澀,反而酸的李旬頓時流出唾液。
李旬驚奇道:「酸的?」
凌小柔點頭,「找到水之前我們只能用它來解渴了。」
李旬不渴了,還想再說什麼,被凌小柔一眼瞪過來,也知道這時候該節省口水,很乾脆地閉上嘴。
凌小柔總算是滿意了,這耳根子都要被李旬給吵出繭子了,再這樣下去,凌小柔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一時衝動把李旬給踹進某個山溝溝里。
李旬不說話了,整個人顯得無驚打采,連著在山裡繞了許多天,也見不著出山的希望,如今連話都不讓說了,皇上表示很憂傷。
垂頭喪氣地跟在凌小柔身後走了一個時辰,還真難得李旬沒有再說一句話,凌小柔不時回頭瞧瞧,見李旬這副倍受打擊的模樣還真不適應。
不得不說皇上的抗擊打能力真心不錯,之前在山裡繞了那麼多冤枉路,皇上都沒出現過任何絕望的表情,一直都是精神奕奕,可就是不讓說話就能把他憋的生無可戀似的,瞧的凌小柔都有些心軟了。
若不是實在沒有水了,凌小柔真想對李旬說:皇上,想說就說吧!
走著走著,凌小柔突然止住腳步對正要開口詢問的李旬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倒是把李旬嚇了一跳,難道說是遇到了野獸。
見凌小柔側耳傾聽的樣子,李旬也跟著聽,聽著聽著李旬樂了,「小柔兒,好像有水聲……」
凌小柔連連點頭,「我聽著也像。」
二人朝著水聲發出的方向跑去,大概跑了一刻鐘,轉過山頭就見陡峭入雲般的懸崖之上,一掛瀑布以『飛流濕行雲,濺沫驚飛鳥』的氣勢由上飛下,形成一條寬約五尺的河流。
凌小柔也渴的狠了,撲在河邊跪在地上狠狠地喝了幾口,這才一抹嘴巴,看旁邊幾乎要把扎進河水裡的李旬。
這回喝足了水,耳根子又要不清靜了。
果然,喝夠水後,李旬的嘴又動了起來,凌小柔也懶得管他,將水袋灌滿之後,掛到李旬的腰間,這時候也管不了誰身份高,誰身份低,皇上體力比凌小柔好,自然應該負重多一些。
喝飽了之後,二人倒沒覺得餓,可看看天色也走不了多久,不如就在瀑布這邊先住上一晚,待明日早起後再趕路,不然真再走一段沒有水源的地方,煮野菜吃也不方便。
一路上也采了不少的野菜,這幾日越走山越多,樹木也更青翠,就是草也不像外面那樣枯黃,若不是只能吃野菜偶爾再吃一點野味,倒真有點閒雲野鶴的味道。
凌小柔將野菜洗了,生火的時候李旬在旁邊說個不停,有水之後皇上再次恢復他話癆的本質。
凌小柔實在忍無可忍了,「皇上,要不您再去睡會兒?說不得還能撞死一隻野雞。」
李旬眨眨眼,雖說如今就他們兩個人,凌小柔還是個不愛搭理他的,可不說話腦子裡就總會胡思亂想,可既然凌小柔都很認真地表達了她不想搭理他的意思,李旬也是有眼力見的。
笑笑,道:「一隻野雞哪夠我們倆吃?這回朕給你撞個大的。」
凌小柔不置可否,繼續往火堆里添柴,等火燒旺了就可以把鍋坐在上面煮野菜。
李旬訕訕地坐到一棵樹前,也是抓緊時間歇歇了。
閉上眼,正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間,就聽見凌小柔一聲驚呼:「皇上……」
李旬皺眉道:「別吵,朕給你撞個大的!」
凌小柔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過來拉起李旬就跑,順手不忘把鐵鍋給拎上。
李旬被凌小柔扯的一個踉蹌,正想說點什麼,就聽身後有異響,回頭一看,嚇的魂都要飛了,「天,這頭好大!」
一頭野豬正朝著他們的方向狂奔而來,那尖利的獠牙閃著森森的冷光,瞧著就讓人心驚膽戰。
原本被凌小柔拖著跑的李旬,突然腳下發力,反拖著凌小柔跑了起來,可在山裡他們又如何跑得過土生土長的野豬?眼看野豬越追越近,兩人都絕望了。
李旬喘著粗氣道:「小柔兒,你先跑,朕……替你攔攔。」
凌小柔感動地望了李旬一眼,按正常情況,李旬以為她會說:還是民女替皇上攔攔,皇上快跑!
可凌小柔卻朝李旬點了點頭,「皇上,放手!」
說著就要把手從李旬的手中抽出來,李旬手抓的緊緊的,完全不能相信竟然有人在這時候真丟下皇上,一個人逃命,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凌小柔見李旬不肯鬆手,甩了兩下沒甩開,幽幽地望了他一眼,「皇上……鬆手啦。」
李旬下意識地鬆了手,凌小柔卻沒有如他所想那樣逃向另一邊,而是拎著手上那口黑鍋,使足了勁對著已經跑到跟前的野豬掄了過去。
眼看食物就要到口的野豬哪裡會想到食物會突然停下來攻擊它,一頭便撞在了黑鍋上,野豬的衝力撞在凌小柔使出全身力氣砸下的鐵鍋上,只聽一聲極其沉悶的聲音後,野豬竟被凌小柔這一鐵鍋砸的晃晃悠悠地站不穩。
凌小柔趁機又狠狠地砸了幾下,直到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才喘著粗氣直起腰,就見地上的野豬四肢還在抽抽,頭被砸的血糊一片,腦袋都癟下去一大塊,順著口鼻往外淌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李旬默默地向後退了兩步,這女人也太彪悍了,果然是賀樓遠的女人。
凌小柔這時才覺出手臂酸軟,連拎鍋的力氣也沒有了,手一松,鍋掉在地上,好在這口黑鍋真夠結實,砸死一頭野豬也沒破掉,只是在鍋底的位置沾了不少的豬血和豬毛。
李旬瞧了瞧地上的野豬,想到已經告罄的食物,突然笑了,「小柔兒,我們可以吃豬肉。」
凌小柔喘著粗氣點點頭,「皇上,把野豬扛回去吧。」
這時候李旬也管不了扛野豬是不是皇上該做的事,眼看凌小柔是全身虛脫,能站著已經好不錯了,李旬也只能認命地扛起野豬。
別看李旬平常在宮裡錦衣玉食的,力氣還是有一些,雖然野豬很沉,到底不如家豬巨大,而且這頭野豬顯然是沒有長大,不然以凌小柔一人之力想要敲死一頭成年野豬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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