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陛下和內閣諸公都來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想-免-費-看-完-整-版請搜-==」
柳淳懶洋洋點頭,擺手讓人下去,這才慢條斯理,換上了官服,不緊不慢,走了出來。朱棣最見不得柳淳安然自若的樣子,他等得不耐煩了,冷冷道「朕本想祭祀天地,祈求平安。奈何缺少一個撰文之人」
柳淳不緊不慢道「臣可為陛下代筆。」
聽到柳淳的話,在場的幾位閣臣險些笑出來。柳淳寫厲害,可是他的文筆,還真不能用來寫祭文。
要知道祭祀天地的文章多數都是玄而又玄,要求格式嚴謹,辭藻華麗,氣勢磅礴,至於內容,倒是其次的。
閣臣當中,解縉是最擅長寫這種東西的,他寫出來的文章也最合朱棣的心意。
大清早皇帝陛下就帶著人,氣勢洶洶趕來,就是找柳淳要人的。
或者說,朱棣必須如此表態,畢竟內閣都是他的近臣,打狗還要看主人,你柳淳也太大膽子了,連招呼都不打,怎麼敢動朕的人
柳淳知道朱棣是說給那幾個閣臣聽的,所以給了朱棣一個軟釘子。
果然朱棣繼續道「祭文的事情放到一邊,朕問你,解縉到底犯了什麼罪聽說昨天夜裡,被你們給揪了出來,連一點體面都不給,實在有辱斯文。」
柳淳啞然,「陛下,您這麼說,是不了解這個案子,若是陛下了解了,唯恐您會手起刀落,砍了解縉的。」
「什麼」朱棣大驚,「他真的犯了這麼大的罪過」
這時候胡廣也不得不站出來替老鄉說話,「解縉為人耿直,不拘小節,難免會有一些失禮之處,他的人還是好的,心也是忠的。」
由於不清楚柳淳拿到了多少證據,胡廣也只能說到這個地步。
柳淳輕笑,「陛下,不如現在就瞧瞧臣查到的東西。」
朱棣帶著閣臣,隨著柳淳到了一間房舍,桌上擺著一卷稿。
「陛下請看。」
朱棣拿起,立刻道「這是太祖實錄,你抓解縉的時候,他還在修」
「的確在修,只不過解學士在紅顏知己的住處修。紅袖添香,安逸得很」
「荒唐」
朱棣氣得大拍桌案,鬍子都立起來了。
太祖實錄,何等重要的東西,他竟然私自拿到宮外,還跑去亂七八糟的女人家裡修,光是輕慢大膽,就該殺
朱棣扭頭瞧了瞧幾位閣臣,不悅道「這一路上,你們都在替解縉說好話,現在證據俱在,你們有什麼好說的」
內閣這幾位都傻眼了,如果解縉只是私會女子,行為不檢點,也就罷了,偏偏還把太祖實錄帶去了,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三楊乾脆都閉嘴了,之前還打算維護內閣的面子,現在看起來,廢了解縉,才能保住內閣的顏面。
「陛下,還不止這些,這是臣在那個女子住處,搜出來的一些文章,請陛下過目。」
朱棣接在手裡,越看越氣,最後竟然劈頭蓋臉,扔給了幾位閣臣,「你們看看,這是閣臣能寫的東西嗎」
胡廣等人掃了幾眼,老臉發紅,什麼佳人,什麼體嬌,甚至還有破瓜
解縉啊解縉,這些話你偷著說就完了,偏要寫下來,讓我們怎麼替你說話啊
「陛下,解學士為人風流,的確有些不妥之處,陛下應該重重責罰。」
胡廣用了責罰,而非問罪,還是想最後挽救解縉一下。
柳淳卻笑道「陛下,臣這裡還有一點東西,要給陛下瞧瞧。」
說著,柳淳拿出了一份文集,遞給了朱棣,「陛下請看。」
朱棣隨手翻開,這次竟然都是朝中諸公的文章,上至六部九卿,下至這幾位閣員,還有幾位名聲很好的翰林,文章悉數在冊。
這也就罷了,在文章的後面,還有解縉的批語。
「胡廣為人俊秀,文章粗鄙,如觀腳踵」
朱棣忍不住笑了,「胡廣,你這位老鄉說你的文章像腳後跟。」
胡廣湊過來,看了眼就險些昏過去。
該死的解縉,老子就不該想辦法救你
胡廣又向下瞄了一眼,評價的文章換成了楊士奇的。
「貌似四平八穩,實則如懷胎十月,捧腹過吊橋,句讀之間,儘是膽小心謹慎。」
楊士奇直接黑臉了,他的確為人謹慎,喜歡字斟句酌,卻被解縉說成了懷胎十月的婦人,你丫的嘴也太損了吧
諸葛亮罵人的巔峰,也不過是說司馬懿是婦人。
我楊士奇跟你何仇何恨,值得你怎麼編排我
再往下翻,這次翻到了楊溥的文章。
解縉罵得更乾脆,「紙面三尺之外,腐臭之氣,撲面而來,猶如盛放數日之泔水桶。」
楊溥瞳孔充血,拳頭緊握。
解縉,我跟你勢不兩立
真是想不到,同為閣員,解縉的嘴巴居然這麼臭,你才是泔水桶,你全家都是泔水桶
楊溥迫切想要知道,還沒有更過分的
果然,解縉沒讓大傢伙失望,他在評價金幼孜的時候,是這麼寫的,「金生之文章,遠觀慷慨激昂,鐵馬嘶鳴,氣勢撲面,近看實則與茅房之中,揮舞竹篙,攪動一池糞水,臭氣熏人,十里之外,不能倖免」
看到了這裡,那點可憐的同情心,早就消失殆盡了。
楊士奇切齒咬牙,他直接跪倒,其他幾個人也跟著,大傢伙同仇敵愾。
「陛下,解縉狂狷瘋癲,勢必嚴懲,才能以儆效尤」
「陛下,不能放過他,乾脆斬首,讓他永遠沒法胡言亂語。」
這下子好了,不用柳淳說話,這幾位就要殺他。
「咳咳」柳淳輕咳,「陛下,臣還有幾句話說,其實這部文集,是解縉私下裡收集,用來點評朝中諸公的。雖然他言辭挖苦,自大癲狂。但是他也寫出了諸位大人的文章特點。」
柳淳說這話的時候,只覺得六雙匕首一般的眼睛,直接刺向他,好在柳淳比起解縉還要皮厚,根本不在乎。
「陛下,這些人都有共同之處,他們是有可能充當科舉主考官的」
朱棣猛地吸了口氣,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柳淳,你是說,解縉幫著人在科舉作弊」
這下子可大條了,絕不是嘴臭這麼簡單,歷來科場舞弊,都是要人頭滾滾的。尤其是謝廣泰一案,弄得朱棣對科舉人才大失所望。
解縉又一頭撞過來,這要是不死,簡直天理難容。
「準確說他只是指點了一下,而且他指點的這個人,還沒有參加科舉呢」
朱棣氣哼哼道「不要打啞謎,快點說清楚。」
柳淳點頭道「是這樣的,解學士的紅顏知己,原是秦淮樂戶,她還有個弟弟,這件事解學士並不清楚。她的紅顏知己想要讓兄弟參加科舉,改變命運。」
朱棣搖頭,「荒唐,樂戶乃是賤籍,如何能參加科舉」
柳淳笑道「女子招認,她是想讓兄弟去冒充表舅的兒子,參加科舉。只不過她的弟弟學問不成,如此就求解學士指點迷津。她還想了個絕佳的辦法,就是讓兄弟辦成小斯,一邊伺候,一邊,引起解學士的愛才之心。」
「咱們這位解學士果然是憐香惜玉之人,他指點了文章之後,發現此子天賦還是太差,所以就總結了一份文集,梳理諸位大人的特點,讓他模仿著文風,到了科舉考場,好投其所好」
「瘋了,瘋了」朱棣不停搖頭,其他六位閣臣大眼瞪小眼,這個解縉,簡直不知道輕重,瞧瞧他都幹了什麼事情
跑到歌女家裡,編寫太祖實錄,有肆意詆毀朝臣,尖酸刻薄到了極點,尤其可恨,竟然幫著人家搞科舉作弊。
「陛下,臣以為不殺解縉,天理不容」
「對,臣等都以為該殺」
「殺必須殺」
面對一片喊殺聲,朱棣咬著牙道「隨朕去看看這個畜生,問問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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