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說,岑學本,你不能當了官,就誣陷故主,你,你太卑鄙了」
岑學本突然大笑,「論起卑鄙二字,我可比不了你,過去沒法子治你,這一次你就等著吧」
「我,我不信,這大明還沒有王法了嗎你一個小官,就敢為非作歹,就敢陷害無辜」
「哈哈哈是不是無辜,要等朝廷查過才知道,我現在就向朝廷舉發」
商人終於怕了,他變色道「岑大人,你既然當了官,有了權,又何必跟我一般見識,不如高抬貴手,咱們都好過」
岑學本真想大笑三聲,他過去就是看不慣衙門的黑暗,仗義執言,才丟了飯碗。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到了商行,所見所聞,不但談不上好,反而更加黑暗。
他秉承家教,一度以為能獨善其身就好。
可誰能料想,他又重新當了官,而且爺爺為了自己,還剃下了滿頭的白髮他知道,爺爺是為了讓他無牽無掛,努力做一個好官。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辜負上天給的機會。
主持正道,剷除奸邪,就從這一刻開始
「師父,你看看這個案子吧,實在是太過分了」
朱高燧切齒咬牙,柳淳接過了卷宗,看了幾眼,也頓時怒火填胸,豈止是過分,簡直喪心病狂
不得不說,商賈要是黑起來,簡直黑不見底兒。
有一艘貨船在長江沉默,貨船上的水手悉數喪命按照正常情況,應該補償水手家裡,還有要負責運輸貨物的損失。
可這傢伙由於沒有進行保險貨物的損失,全部要自己出。再加上人員死傷,幾乎可以讓他傾家蕩產。
這位就果斷栽贓,說是水手偷了貨物,落草為寇。
明明人已經死了,不但沒有補償,還被扣上了惡名。
而且由於是被搶走了,所以竟然暫時不用賠償,而是被失誤推到了長江水師身上。
幫助商人顛倒黑白的就是報社。
他們第一時間就把矛頭指向了操江提督,說朝廷剿匪不力,造成長江上水賊橫行,公然搶奪貨物,損害商賈利益。
這家報社發難,還真引起了震動,不少御史彈劾,應天兵部叱責長江水師,若非李憲背後有人撐腰,直接就被幹掉了。
「好啊竟敢冤枉小爺」
李憲氣炸了肺,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錯了,而朱高燧是對的。
輿論這件事,根本不能拿賠錢與否來衡量。
這次朱高煦被誣陷,很讓人驚訝。其實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之前已經有過了無數次,就連李憲都被黑過。
只不過是朱高煦地位太高,惹來了柳淳的注意,這才一直追著不放,終於將許多真相掀了出來
真是觸目驚心。
「早知道這樣,就算我傾家蕩產,也要支持師兄辦報紙」李憲追悔莫及。
朱高燧笑道「現在也不晚,你可以出資,咱們跟朝廷一起合辦報紙。」
「合辦」李憲不解,」為什麼要合辦咱們自己辦不行嗎」
「不行」
柳淳沉聲道「輿論屬於權力的一種這種權力必須要儘量客觀公正,要對自己說出去的話負責。掌握在私人手裡,不管他們標榜如何,都是會有傾向,甚至是故意捏造的問題。所以從今往後,任何報社,都要接受朝廷入股朝廷占股不能低於三成,而且朝廷要派遣專門人員,對報紙內容進行把控。他對內容擁有一票否決權」
「任何低俗的,捏造的,沒有經過調查,會帶來惡劣後果的報道,都必須提前消滅這是朝廷的底限,絕不能越過,否則嚴懲不貸」
李憲忍不住吸了口氣。
不讓胡說八道,還辦什麼報紙啊
又是入股,又是安排太上皇,誰還辦報紙,豈不是成了傻子。
好吧,這小子也不是好東西。
誰都希望有規矩,可誰都不希望規矩約束到自己。
李憲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說小姑夫,你這麼搞,還會有人願意辦報紙嗎又或者說,現有的那些報社,他們願意合作嗎」
沒等柳淳回答,朱高燧就冷哼道「不願意又如何,你又是幹什麼的」
「我,我領兵啊負責應天安全啊,你不會讓我出兵吧誰不同意,就抓誰」
「聰明」朱高燧冷笑道「這幫人最傻帽的就是他們忘了,朝廷能掀桌子的老實聽話,就給他們一條活路,如果放著活路不走,就送他們上西天」
李憲咬了咬牙,眼睛放光,這話說得太好了,一直憋在肚子裡的怨氣,終於可以釋放出來了。
不說不知道,居然還有人陷害過小爺,這還了得
全都給我動起來,把場子找回來。
柳淳再一次召集所有官吏,直接定了調子。
「在大明朝,沒有法外之地。所有暢所欲言,那是有底限的,任何人都必須對自己的言論負責。而且作為報社,擁有更大的影響力。就更不能隨意胡來,朝廷監督,既是對百姓負責,也是對報社負責。我們不是要消滅報社,只是讓報紙更有格調,更加真實你們要向所有人講清楚,願意合股的,可以繼續經營。朝廷還會注入資金,讓他們更加壯大發展,如果執意抗拒,該怎麼辦,你們都清楚」
柳淳這一番表態,等於給所有的報社發出了最後通牒。
問題嚴重的,已經被關了大部分。
剩下的除了合股之外,就是死路一條
好一個柳淳
真是一點情面不講啊
就沒有人能阻止他了
「太傅啊,老身又來了。」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婦人,坐在了柳淳的對面,她年紀不小了,可氣色很好,尤其是眼睛,很有精神。
柳淳認不出來了,不是別人,正是慶成郡主,當年朱棣準備渡江攻打應天的時候,這位郡主就曾經來勸說過,希望劃江而治。
如今她老人家又來了。
「郡主有什麼指點的,下官洗耳恭聽。」
慶成郡主笑呵呵道「柳太傅,你別客氣了。老身太知道了,這大明的家,其實是你在當。陛下他最聽你的,我這個當姐姐的,不過是擺設而已。」
柳淳含笑,「郡主客氣了。」
「不是客氣,是老身想問問太傅,為何不給別人一條活路啊老身一把年紀了,不過是想掙點零花錢罷了。孩子們好容易弄起來的產業,您一張口,就要拿走三成,還要派人發號施令,這,這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
慶成郡主盯著柳淳,氣哼哼道「你要是真的打算這麼幹,老身可只有請陛下聖斷了。」
柳淳聽完,微微一笑,「郡主,有些事情,或許您老還沒弄清楚,這個入股可不是空口說白話,而是要拿錢的而且有了朝廷撐腰,報社的發展只會更好,對您老的收益不會有任何影響,相反,還能替您老掙更多的錢。」
慶成郡主微微一愣,思索了片刻,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又都咽了回去,最後只是笑道「柳太傅,你可不能欺騙老婆子啊,要不然,我不答應」
「哈哈哈」柳淳大笑,「我欺騙別人,也不敢欺騙您老啊」
慶成郡主微微點頭,「那好,老身就拭目以待了。」
兩個人的談話很快結束了,柳淳親自把這位老郡主送走了,這時候朱高燧湊巧趕來。
「師父,是慶成郡主來了」
「沒錯。」柳淳點頭。
朱高燧面色凝重,「師父,此老可不簡單啊」
柳淳好奇道「她一個婦人,在江南的產業很多影響力不小」
朱高燧只說了一句,「比我多多了。」
柳淳心中一動,這麼說,這位慶成郡主還挺不簡單的。
不過不管如何,變法都必須推下去,誰敢阻撓,那就是死路一條,包括這位慶成郡主在內,別想柳淳會手軟。
轉過天,柳淳正在處理事務,突然有人急報。
「太傅,有一家報社,拒絕官員入內,也不許查封,他們還準備了好多桶魚油,說是朝廷要是敢上前,他就放火燒了,玉石俱焚」
柳淳眉頭緊皺,不悅道「這麼點事情,也要驚動我嗎」
來人無奈道「回太傅的話,他手裡有御筆呢」
「御筆」
「沒錯,是陛下給他寫的」
柳淳這下子被驚動了,立刻動身前往。
「鄉親們瞧瞧,這是當初陛下渡江的時候,老頭子借給陛下船隻車馬,陛下賜給我的御筆瞧見沒有仗義經商」
「陛下都說我是仗義經商,我辦了個報社,從來我都沒有胡說八道過,朝廷就算有再大的勢力,也不能搶了我的家產,讓我做不下去啊」
「一句話,想拿走老頭子的報社,就只有先殺了老夫瞧見沒有,這些魚油就是老夫準備的,大不了一把火燒了,讓世人瞧瞧,陛下讚許的商人,是什麼下場」
老頭氣勢洶洶,有御筆在手,還有什麼好怕的
負責的官吏面對著御筆,此刻也是束手無策。而且有這麼一位攔著,辦不下去,其他人也就辦不下去,
真是急死個人
「太傅,要,要怎麼辦」
柳淳掃了一眼,微微冷笑,「這還用我教嗎有人想放火,自然是給他點水,讓他冷靜下來了」
下面人略微遲疑,立刻明白了柳淳的意思,欣然下去。
不多時,就調來了五輛水車。
「我沒有犯王法,想要我的報社,就是不」老者還在瘋狂叫嚷。
這邊的行動已經開始了,五條水龍,傾瀉而出,瞬間,老頭就變成了落湯雞。
「給我拿下」
柳淳果斷下令,還沒等老頭反應過來,侍衛就衝過去,把他提了出來,直接拿下
「太傅,人我們抓來了」
柳淳頷首,又轉身對著那些官吏差役道「你們聽著朝廷執法,沒有任何人能不受法令約束。以為憑著昔日的功勞,就想對抗今日的國策,那是痴心妄想陛下的御筆,不是護身符,不服朝廷變法,就只有死路一條」
官員差役短沉默,隨即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讀之閣,讀之閣精彩!
(www.玉ed玉e.com =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6s 3.636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