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十八般兵器中九短九長之首。石,凡物也,卻也被古人用作計量單位。
無論外人是如何評價李英傑的,在李萬年心中,他就是那唯一的天。
讓周鑫成為李英傑的磨刀石並不是臨時起意,早在拿到那份商業計劃書時,這個念想就已經擁有了雛形。經過剛才的對談,更加深化了這種念想。
至於這麼做的結果到底是不是刀亮石破,有他在,一切的擔憂都毫無意義。
實力強大的人不僅能夠制定規則,往往也是打破規則的首選之人。至於那些孱弱者的控訴,不好意思,我比你們加在一起都強,就是可以這麼為所欲為。
周鑫不是久經商戰的大鱷,也不是初露鋒芒的商界新星,頂多算的上初出茅廬的新手。換在遊戲裡,就是連名字都還沒起好的正在進行時。
指望這樣一個菜鳥去揣摩巨人的心思,無異於痴人說夢。
「哈哈哈,別怪李叔叔見面就凶你,主要是良玉難得,不免有些愛才心切,還望賢侄不要怪罪啊。」
大棒加紅棗,這樣的慣用套路周鑫也見得多了,上一世的老闆比這還要具象化。
「李叔叔謬讚了,剛才確實是小子唐突,從未見到過像叔叔這樣如此高貴之人,難免有些激動萬分。叔叔的海涵已經讓小子羞愧難當,如何能得叔叔如此看重,小子甚是惶恐。」
李萬年在伸手扶起彎腰的周鑫同時,給了兒子一個眼色。
接受到訊息的李英傑當場道,「有話留在飯桌上說,這走廊也不是說話的地,大家都請移步吧。」
本以為李英傑會帶著大家上樓,卻意外的走出了這棟樓的大門。
看到周鑫和張小白疑惑的樣子後,李英傑解釋道,「這座閣樓也叫迎客樓,光聽字面上的意思就知道主要是會見賓客用的。除了一層的展廳,上面還有同樣功能的兩層,再往上,就是留宿客人的休憩場所,也就是客房。」
「那就是賓館嘍。」
聽到張小白說的粗魯,李英傑冷眼相對,李萬年倒是哈哈大笑,「不錯,張賢侄果然快人快語,我就欣賞後輩們敢於直言的精氣神,不像這小子,不學無術,滿嘴胡話,丟盡了我這張老臉。」
父親三句離不開對自己的責罵,這讓李英傑顏面盡失的同時,理所當然的怨恨起了話題的發起人,張小白。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撥起我,真當我是泥捏的不成。』
仇恨的種子在被周鑫連根拔起後,再一次播撒在了李英傑的心頭,只是這一次的對象換成了兩百斤的胖子。
仿佛毫不知情的李萬年在看到兒子的眼神後,不著痕跡的輕微頷首。周鑫是最理想的磨刀石不假,可也是最難得。先易後難的道理他當然知曉,這個張小白就是他最心儀的開胃菜。快人快語能理解成褒義,也可以作為信口開河的貶義。
一行人在迎上來的管家引導下,來到了古香古色的休息區。
「哇,這麼多根雕!」張小白一進拱門,忍不住驚嘆道。
「土包子。」李英傑小聲說道。
李萬年離得近,用手輕拍著兒子的後背,示意謹言慎行,自己則大聲說道,「張賢侄喜好此物?不妨再湊近點,也好看個仔細。」
真要說喜歡,張小白肯定是不認的,但是換算成真金白銀的話,他倒是來者不拒。
「我也就是在學校組織參觀的展會上見到過,一時覺得新奇,那個,我能摸摸嗎?」
張小白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的底氣不足,因為那次的展會上,所有根雕作品底下都掛著牌子,上面也都寫著同樣的一句話:謝絕觸摸,毀一罰十。
李萬年擁有的這間休息區有上次展廳的半個大,可想而知根雕擺放的數量何其巨大。
本以為自己問了句廢話,沒想到李萬年大手一揮,「摸,隨便摸,在叔叔這不要講半分客氣,就當是在自己家一樣,缺什麼,要什麼,和這位管家說,一律滿足。」
身著黑色唐裝的花白老人欠了欠身,配合著自家家主。
「那我能把這最小的給帶走嗎?」還不等張小白自己後悔,在場所有人都有了各自的反應。
「小白!」這是周鑫對著張小白吼道,轉身就向李萬年道著歉,「不好意思,小白他也是獵奇心切,就和當時李叔叔的心境一樣,所以請叔叔原諒他這一次的無知好奇。」
無知又是好奇,還將之前李萬年說的愛才心切拿來比較,周鑫的臨場應變,可見一斑。
李英傑就不會心慈手軟了,早已將父親的提醒忘的一乾二淨。
只見他厲聲喝到,「好的膽子,你這是把咱們李家的禮數當成了欲求不滿的發泄工具了嗎!」
李萬年沒有立刻制止兒子,之前還覺得張小白說話不經過大腦是偶爾行之,這下看來,已是常態。現在不僅有些厭惡,還為自己兒子選擇的目標如此不堪感到憂心。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是此時此刻李萬年最大的感想。
表里不一應用在商客身上,那是入門級的功課,再怎麼內心不喜,李萬年面上依舊笑道,「張賢侄還是那般心直口快,好,既然敢說,我這做主人的又如何不敢做。也別小的了,只要是你看上的,統統帶走。」
那態勢,就好像這些根雕和路邊的枯枝沒有半點區分。
冷靜下來的張小白也知道一路下來,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主要還是從未和這些高門大戶們打過交道,在克服了最初的恐懼和緊張後,李萬年的和言細語讓他不知不覺就放鬆了警惕,尤其是那句就和自己家一樣,讓他頓時神經陷入了短路。
而此時最憂心忡忡的還不是張小白本人,而是站在一旁駐足觀望的周鑫。
最了解你的人,除了死敵,莫過於知己。
張小白的心路歷程,周鑫是一直看在眼裡的。從當時的內向懦弱,到自己鼓勵後的逐漸開朗,再到委以重任後的意氣風發。有些不好的苗頭,他也知道,但受前世的記憶影響,讓他天真的以為這是每個成功者必不可少的經歷。直到今天,他才明白。
自己的放縱和置之不理,讓名為欲望的果實在張小白的心房生根發芽,那些談話時的明顯不耐就是最直觀的體現。本以為是任務繁重給累的,看來是真正的本性暴露。
進退維谷的周鑫突然發現,從踏進萬傑莊園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早已失去了主動權。
有些人,不用開口,就已經向世人宣示,你站在腳下的這塊土地,到底是誰的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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