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下,周鑫和張小白終於坐上了餐桌。
食不言寢不語是老祖宗們留下來的金玉良言,卻被愈演愈烈的酒桌文化給破壞的消失殆盡。
任何事是一桌酒席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能,那就兩桌。至於酒後是否醜態百出,誰又在乎呢?
很簡單的圓形桌,既不是紅木,也不是更加名貴的其它香木,就和路邊餐廳里的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幾位英傑的同學能喝酒嗎?」李萬年出聲問道。
上一世的周鑫無酒不歡,更多的還是為了尋求酒精的麻醉。適當的飲酒是養生,爛醉除了極少部分是生活所迫,更多的還是碰上了不值得深交的人。
君子之交淡如水,正是這樣一種道理。就和水一樣,酒同樣也是一種生活態度。
「不好意思,酒精容易麻痹神經,這對學生來說,就是自取滅亡。」
李萬年並沒有責怪周鑫語氣的強硬,因為勸酒就和菜場買菜一樣,不到雙方的底線,誓不罷休。
讓周鑫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是,李萬年並沒有像前世的領導,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滿嘴酒臭的強迫你喝。讓他最刻骨銘心的一句話是:杯子端起來,放在那養金魚的是吧。
每次周鑫都有一杯子砸過去的念頭,玻璃和那隻肥頭大耳的碰撞聲,一定美妙無比吧。
「既然酒不喝,那菜一定要多吃。」
不等李萬年再說,站在一旁的老管家就指揮著廚師們輪流上菜。
「紅燒獅子頭!」周鑫突然說道。
「哈哈哈,賢侄果然意中人,這口味都和咱們老李家相似無比。」李萬年大笑著說道。
能在頭個被端放在餐桌上,除了這道菜本身格調夠高,也和主人的嗜好不無關係。
猜到答案的同時,周鑫知道,正餐就要開始了。
等到最後一盅香味四溢的雞湯上來時,管家也隨同上菜的廚師們一齊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貼心的關上了門。
李萬年端起陶瓷酒杯,站了起來,「既然大家都不善酒,那我也就只飲此杯。」
知道這是開場白,類似於話劇的開幕,周鑫和張小白還有李英傑也都端起桌上的茶杯推開了座椅。
看到眾人歸位,李萬年說道,「李英傑能夠結識到你們這樣的朋友,我很高興,所以你們的到來我是殷切期盼的。俗話說的好,百聞不如一見,牛皮吹的再響,也得親自摸一摸,經過剛才短暫的肢體接觸,二位當得起我痛飲此杯!」
說完,酒杯倒轉,一滴未落。
周鑫等人也隨之舉杯,唯有李英傑透過五指的縫隙向張小白那瞟了一眼。
「啊呸!」
正等周鑫和李英傑準備將喝完的茶杯放在桌上時,另一邊的張小白卻哈著氣,將茶水吐了一地。
不等李萬年發問,李英傑拍案而起,「會不會做人,客隨主便,你不喜歡這杯茶,提前通知一聲也就罷了,用得著出此下策嗎,你這樣的作為到底是何居心?!」
知子莫如父,李萬年前傾的身軀又倚靠了回去。
「你!….啊呸!」張小白漲紅著臉,百口莫辯。
周鑫的目光很快聚焦在了茶杯上,問題的原因應該就在這杯茶里。
正如他所想,這一切都是李英傑的擅自做主,幫凶,也正是不久前剛剛合上門的老管家。
此時張小白的口中,除了苦,就是燙。如果單單是苦,硬著頭皮他也會忍住,實在是燙的舌苔疼痛難擋,這才一股腦的吐在了當場。
「王八蛋,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話雖如此,張小白倒是對李英傑有了一絲另眼相看。本以為草包一個,沒想到還有那麼點聰明,就是沒用到正途上。
能夠讓張小白當眾出醜,著實廢了李英傑一番苦心。
從一開始誘導悶葫蘆一般的張小白開口說話,再到中途勸走了端茶送水的傭人,讓費勁半天口舌的張小白口乾舌燥。然後就是剛才的一幕,暗中授意管家將張小白的茶水掉包,換上濃濃的苦茶。
至於這最後一步,是善解人意的老管家給補上的。就是擔心張小白會強忍不發,他才私自換上了剛煮沸的開水,效果一目了然。
狠而不絕,這是李英傑的第二個特性,暫時只有老管家一人知道。
自己略施小計就能達到出人意料的效果,李英傑毫不猶豫跳了出來,哪怕在場沒有蠢貨,一眼就能看出幕後黑手,他也在所不惜。
本以為兒子會過去安慰同學,再不濟也能沉默不語,沒想到還是一如既往的半吊子,稍有失望的李萬年開始幫忙擦屁股。
「英傑不要亂說,應該是園裡的人笨手笨腳的忙中出了錯,以至於傷到了張同學。快去,叫人上杯涼茶來。」
支開了矚目的罪魁禍首,又主動的送上了替罪羊,更關心的提供了補救措施。
張小白無話可說,只能將恨深深的隱藏。
等到一切就位後,這段小插曲也很快就被眾人所遺忘。因為李萬年讓人遞上來了那幾張紙。
正式的談判開始了。
「李叔叔,關於這個三斤燒烤,我還有…」
「周賢侄還請稍安勿躁,我知道這是粗稿,你還有很多補充。但在這之前,我有幾個疑問,還想請教一二。」李萬年的聲音鏗鏘有力,透露出一股子不容拒絕的信號。
又被打亂布局的周鑫只好看著自己這邊的士氣,再而衰,三而竭。被之前的連消帶打弄的毫無脾氣。
「李叔叔請說。」
不想在客套了,周鑫從未有過如此疲憊的感覺,十年後的自己或許可堪一戰。如今,只能成為別人砧板上的一塊肉。
「別喪氣嘛,合作的基礎是建立在相互的信任之上的,總不能你不說,我不聽,到時候一拍兩散吧。」李萬年看似廢話的一句,徹底摧垮了周鑫的最後一口氣,這點從他座下深陷的沙發就可以略探究竟。
「這第一嘛,我想知道三斤燒烤具體的股東也就是有分紅的合伙人有幾位?」李萬年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周鑫,試圖分辨出真假。
「算上我的話,一共四位。」
「誰是主導。」李萬年沒有絲毫停頓。
「我和其中一個叫劉三斤的。」
「他是做什麼的,我的意思是燒烤店之前。」語速快的讓周鑫差點跟不上思考。
「也和吃有關,是一家餐廳的老闆。」
「規模多大,手下多少員工。」李萬年絲毫不給周鑫喘息的機會。
「貌似就他一個,年底的服務員走後就沒再外招了。」
得知意外消息的李萬年轉而問道,「因何辭職?」
周鑫終於回過了神,卻也吃了一驚,怎麼連是否辭職還是勸退都猜得出。
這倒是意志消沉的周鑫多想了,李萬年只不過隨口一說罷了,反正對半的幾率,猜錯也無影響。
辭職的原因周鑫沒問,劉三斤沒說,於是搖頭道,「這個真的不得而知。」
李萬年這才點頭的終止了快問快答,「好了,第一階段算是清楚了,我也對你們的背景有了大致了解,接下來,就讓英傑來問吧。」
「李英傑?」
「什麼?李英傑!」
第二個是張小白的聲音,「叔叔,這樣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點,我覺得還是由叔叔來問比較穩妥,畢竟咱們年輕人粗心大意容易遺漏。」
沒想到李萬年不僅沒有採納,還起身說道,「走,咱們倆繼續交流根雕的心得。」
一聽根雕,理虧的張小白頓時如同泄了氣的氣球,灰溜溜的跟在了李萬年的後面。
就在出門的剎那,張小白回頭無聲的做著嘴型。
「幫我報仇!」
至於如何報仇,自然離不開桌上的三張紙。
第二場談判,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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