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好時代 第一百零七章 夕陽西下

    「真沒想到，默默無聞了兩年多的你，硬是從我手中奪下了風雲人物的稱號。」

    「風雲人物？」當周鑫重複著李英傑的戲謔之言後，心頭也是猛然一顫，「原來，這就是風雲人物的滋味。」

    想想上一世的自己，如果不是班長重情義，估計後來的同學聚會，所有人早已忘了自己班上還有周鑫這號人。雖然不知道今後的同學聚會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但自己一定會成為占據著不少的話題。

    不說一鳴驚人的成績，畢竟到了社會，誰還會在乎你學生時期的成績好壞。反過頭來，你成績越差，同學和老師越看不起，取得社會地位卻壓過眾人一頭，那才是人們喜愛津津樂道的八卦。

    周鑫回想了一下，或許自己最能讓人記憶猶新的應該就屬衝刺小組，以及從別人那偷來的「聯想記憶法」和「瘋狂英語」。這兩樣也讓江城二中的教職工們狠長了一番氣勢，到哪都能拍著胸脯說道，「看，這就是咱們江城二中的教學底蘊，根本不像你們這群流水線一般的讀書加工廠，而是真正引發學生們的思考。」

    如果對方不信，直接將這兩樣經過全體教職工精心打磨的成果往對方臉上一拍。有本事看了以後別拿回去用，眼饞不死你們。

    也正是這兩樣舉足輕重的成果，讓後來開會回來的校領導們一致原諒了周鑫在頒獎儀式上的不理智行為。功過相抵，從而順利的迎接高考。

    「我怎麼覺得你是有意為之的。」李英傑站在廢棄大樓上的熟悉角落，背對著夕陽，拉長了身影。

    「是什麼讓你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周鑫也不否認。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在占盡了好處後，還有把到手的榮譽往外推的理由，除非，他是刻意如此。尤其是你。」

    「我？我怎麼了？」周鑫不明白李英傑想說什麼。

    「從我和你深入接觸的那天起，就從來沒見到過讓你吃虧的事，包括三斤燒烤分店裝修的事，後來也被你狠狠的打了回去。」

    周鑫笑道，「那也是你動的手，和我有什麼關係。」

    「別裝糊塗了，你懂我的意思。」李英傑點燃了一支煙，抽上一口後遞給了周鑫。

    周鑫也不矯情，猛吸上一口後，吐出了煙霧。

    「怎麼教了你這麼久，還是不會吐煙圈的花活。」李英傑頗有些孺子不可教也的搖搖頭。

    「可能我天生就是一個屌絲命吧。」周鑫眯著被煙熏的眼睛，看著遠方的殘陽。

    「屌絲？」李英傑停下了點菸的動作，好奇的問道。

    周鑫這才猛然間從神遊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就是宅…不對，你就理解成沒錢，沒房，沒車，沒老婆的意思吧。」

    「這是你發明創造的詞？」李英傑不置可否，看到周鑫不願回答，只能自顧自的說道，「整天神神秘秘的，不就是個高考嘛，落榜了也沒啥大不了的。」

    「是不是感覺最近身邊的人都很壓抑。」周鑫再次開了口。

    「是呀，一個二個的，像防賊一樣的看著周圍的人，好心搭個訕，就跟見了鬼似的。找個人說話，就這麼難嗎？」李英傑說完有些煩躁地踹了一腳身後的欄杆。

    周鑫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李英傑做出如此魯莽的舉動，而後內心默數著倒計時。十幾秒過後，傳來了李英傑的哀嚎。

    「你看，我平常也總是教你遇事要冷靜，可你還是情願做出這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舉動。」周鑫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你又想趁機教說我什麼？」似乎對周鑫老是批評教育自己有了陰影，總是找不到反駁機會的李英傑只好先發制人。

    「不，有些道理說一遍就夠了，如果對方不聽，那就在他得到教訓的時候袖手旁觀就好，甚至落井下石更能加深記憶。」

    「得了，晚自習的時間快到了，你不趕緊回教室嗎？」李英傑絲毫不顧及地上的塵土，一屁股坐了下去。

    「反正又沒老師，怕什麼？」周鑫也有樣學樣，緊挨著坐在李英傑的旁邊。

    「倒是忘了，一年前，你也是個上課睡覺，躲在書堆後面看小說的不良少年。一年不見，硬是成了家長會上點名表揚的學習榜樣，看當時把你樂呵的，都合不攏嘴。」李英傑說完撇了撇嘴，更是往外挪了挪位置，以示不屑。

    「你錯了，我開心不是因為我自己得到了褒獎，這種沒有實質性的口頭表揚換來的卻是全班人的嫉妒，我是那種肯吃啞巴虧的人嗎？」

    「那你當時那麼高興是為什麼？」李英傑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撕開包裹住的錫紙，準備抽出一支。

    「因為我母親啊。」周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腦海里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當時家長會上的場景。

    那是高三畢業班上的最後一次家長會，在物以稀為貴的國家裡，這一次的家長會自然也是重中之重，每位考生的家長無不都是嚴陣以待。

    班上早早的進行了一次大掃除，前後黑板也都換上了歡迎的致辭和宣傳畫，老師們也都換上了難得一見的統一服裝。黑西服，白襯衫，整個江城二中的老師們，更像是寫字樓里的職場精英。甚至因為長年累月浸泡在書香氛圍里，他們比普通的職場精英多了一絲沉穩，少了太多的浮躁。

    一個人的知識可能無法改變世界，但至少能改變自己。而往往改變世界的人，通常都是從改變自己開始的。

    曾經的家長會在周鑫看來，更像是一場批鬥會。每次念到自己的名字時，無外乎都是些負面的詞彙。這還是因為唐老師考慮到學生們的自尊心，留足了面子。換做其它任何一個普通的班級，周鑫都能成為絕佳的反面素材，用以警示到場的各位家長。

    至於周鑫的母親會作何感想？抱歉，學習成績差的學生不在老師考慮的範圍，包括那名差生的任何一切。

    更何況，高三七班是江城二中最具盛名的重點班。每個高校的重點班，都是高考重點升學率的保障，所以校方會有意的傾注大部分的教學資源。至於老師們的育人方式會如何，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肉體傷害學生們的前提下，為所欲為。

    可周鑫從來沒在唐老師的口中，聽到粗鄙的詞彙形容自己，甚至不斷的鼓勵自己的母親，多將注意力放在對孩子的心理輔導上。學習成績的不好，一個取決於天賦能力，另一個則是心態。

    「他還有希望。」這就是唐老師最常對周鑫母親說的話。

    周鑫在深深自責的同時，不忘對唐老師發自內心的敬重。遺憾的是，上一世的周鑫將敬重藏在了心裡，所以這一世，他將拼命爭取名次，除了證明自己，報答母親，更要將德高望重的稱號實至名歸的送到唐老師的手上，這是她應得的榮譽。

    那次的家長會，唐老師特意處理了髮型，雖然銀絲依舊，卻彎成了柔順的波浪。她的心情想必也和隨風搖擺的波浪一樣，笑意連綿不絕。

    按照慣例，唐老師當場宣讀了最近一次大考的成績，當然就屬全市統考的最大。

    「接下來就是總分第一的人了，在宣讀他的名字之前，我還要多說幾句的是。他打破了迄今為止，全市高校里排名和總分前後差距最大的記錄。」

    唐老師還沒說完，坐在周鑫座位上的饒桂芳泣不成聲，捂住嘴的手指縫隙中，不斷有著晶瑩的淚水流出。那是喜悅從眼中偷走的鑽石。

    「下面，就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送給這次全市統考總分班級第一，全校第三，全市第二十五名的，周鑫！」

    在接過其他家長遞來的紙巾後，饒桂芳起身站在了課桌夾成的走道上，朝著唐老師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知道，真正能夠幫助到周鑫的，不是自己這個只識大字的母親，而是那個站在講台上，巍巍顫顫的蒼老身影。那個聲影有個和藹和親，又嘔心瀝血的名字，老師！

    唐老師沒有拒絕周鑫母親的一番謝意，因為這樣的場景是那樣的熟悉，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方式。這或許就是母與子，血濃於水的最好說明。

    一個人的道德素養如何，家教才是根本。

    站在教室外窗戶旁的周鑫躲在燈光投射出來的陰影之中，默默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而後，再一次朝著唐老師佇立的偉岸身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快走，這人莫不是個神經病吧。」

    「可能是成績考的太差，被特意安排到這罰站，真丟人。」

    周鑫並沒有理會他人的誤解，有時候天才的別稱，正是瘋子。

    「喂，想什麼呢？」

    周鑫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怒視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別蹬鼻子上臉啊，是你半天不回話，不尊重他人在先的。」李英傑揉著發疼的腳掌，提醒道。

    本就裝裝樣子的周鑫也沒有多餘的動作，轉而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說高中為什麼就不能和大學連在一起呢？這樣一來，離愁的滋味不就能少上一次嗎？」

    「你恐怕是在擔心高考過後不能和代玉雪同校吧。」李英傑擠弄著眉毛，挑釁似的說道。

    「不過真要按照你的說法，那初中，小學，甚至幼兒園都在一起，那樣才叫分別只有一次，前提還要保證你中途不能轉學。」

    周鑫想了想，掐滅了菸頭，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我太過理想化了點，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今日的離別只是為了他日更好的相聚。」

    「來，祝你有個輝煌似錦的大好前途。」

    李英傑一把拍掉周鑫遞過來的手，「酒都沒有，就憑一句話，握個手就想打發我，沒門！真要是祝福，咱們喝趴下了再說。」

    周鑫似笑非笑道，「誰要和你握手了，既然你腳不痛了，那我就不伸手拉你起來了。」

    坐在地上的李英傑傻了眼，「好你個周鑫，欺負傷殘人士。」

    周鑫回過身，用手指敲了敲腦袋，「這裡缺失可不屬於傷殘，走嘍，回去複習嘍。」

    「周鑫！快過來幫我一把，不然我和你沒完！」

    「咱不和腦殘搭話。」

    「你…」

    不知何時，欄杆的斜影消失不見。

    原來，夕陽早已西下。

    （沒錯，正如本章的標題，高中生涯如同夕陽即將西下，高考一過，正式翻篇，也算一個小小的完結。在波瀾壯闊的未來同時，懇請各位還再支持玉米的書友們，點點收藏，來點票票，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