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夜色和李英傑詳細商談了自殺事件的調查方向,直到手機提示沒電後,方才止住了兩人的「電話粥」。
一夜無話。
沒有被生物鐘喚醒,卻被刺耳的鈴聲驚醒的周鑫強忍的克制住了摔碎的衝動。
「餵?」
「喲,這口氣,是要翻臉不認人的架勢嗎?」
起床氣這個東西多多少少是個正常人都會有,因為最近的煩心事扎堆擺在了面前,又在昨晚深夜才上了床,一向心平氣和的周鑫難得壞了脾氣。
可一來身為前世金牌銷售員的情緒調節能力那不是吹來的,而是實打實一路忍過來的;再來大腦里逐漸甦醒的記憶細胞匹配上了熟悉聲音的真實面貌。
「徐…姐?」周鑫不太確定的問道,畢竟聲音穿越了諸多的空間距離,或多或少都有些失真。
「算你機靈,真要是敢把徐後面那個字說出來,我立馬就把手中的協議撕的粉碎,到時候就算你帶著英傑一齊來我這裡求情都不好使。」
搖晃著腦袋,運轉恢復正常的大腦清晰著思維,周鑫明顯帶有興奮地說道,「姐姐成功啦!我就知道沒有哪個男人是拜不倒姐姐的石榴裙下。」
「呸。」碎著嘴的徐慧聽著不倫不類的誇讚,怎麼聽怎麼彆扭,「你是想夸姐姐美呢,還是諷刺我蛇蠍心腸,慣用美人計。」
「這不是高興到忘形了嘛,是我的不是,那不知我今天能否榮幸地邀請姐姐賞臉喝上一杯下午茶,以此謹表我的綿薄謝意。」
徐慧那邊並沒有領情,反而笑道,「能把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協議換成另外一種高雅的說法,這樣一張巧言令色的嘴,沒少讓弟弟如願以償吧?不好意思,姐姐下午約了人,要去好好保養一下日漸枯萎的這張臉,恐怕要讓弟弟的計劃落空,失望嘍。」
又是一通相互玩笑的話,心滿意足的徐慧最後正色說道,「行了,不拿你打趣了,我也知道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下午的事是真的,不過協議我已經安排專人保管了,就鎖在我那家足浴店的保險柜里,鑰匙在那個人的手上。我打過招呼,你直接過來拿就行。要是你忘了路怎麼走,那就怪不得我了。」
覺察到徐慧想要掛斷電話,周鑫連忙阻止,「姐姐,你開的這家店是為了消磨時光還是當做事業看待?」
通俗點的說法就是,到底是玩票似的玩玩而已,還是想立足發展的大幹一場。
明白周鑫這樣的問的意思是照顧自己的面子,徐慧也不是那些刻意嬌作的女人,有話直說,「本來是前者,可當投奔的人多了,就有些身不由己。畢竟有無這家店我依舊衣食無憂,可那些員工又少不了顛沛流離了。我也是經歷過動盪的人,不希望再重溫一遍那些噩夢,無論是發生在誰的身上,那種感同身受的情形,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繼續了。」
無意間戳到徐慧的傷心往事,周鑫少不得一陣道歉。道完歉,周鑫說出了真實目的。
「姐,我之所以有此一問,主要是腦海里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正好適合你這種行當。不敢拍著胸脯打包票說是一定翻上幾番,可終究是遠遠好過當下的。」
徐慧一下來了興趣,「哦?既然弟弟這麼有心,那我看下午的約定應該可以適當的延期了。」
「美麗大於一起。」周鑫立馬說道,「況且,我也就有個雛形,這些想法在電話里也能說完,具體的實施方案,姐姐才是內行人士,我就不再指手畫腳了。」
對於周鑫這般的知進退,徐慧更是滿意。換做一般少年,在有了一個絕妙的點子後,少不了到處宣揚的滿世皆知,更是喜歡獨占鰲頭的將整個規劃方案牢牢地握在手中。殊不知,紙上談兵只有親身做了,才知道空想誤事。具體的實施方法,還得懂行的人去改進和監督。
這就和編劇與導演的關係是一個道理,編劇負責天馬行空,導演力求拉回到現實人能看懂的鏡步。
「這就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對嗎?」
周鑫笑道,「我哪稱得上師傅。不過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足浴店這三個俗氣又容易引起歧義的字給換掉。」
前面俗氣徐慧能夠理解,可對於後面的歧義,她就不是很明白了。
聽到問題的周鑫這才意識到,超前的意識用對地方那叫高瞻遠矚,用錯了場合那就是危言聳聽了。
無法解釋後世對於足浴店的看法多為情歡場所,周鑫只好強行忽略,「我覺得換成會所這兩個字可操控性就能很快提升一大截檔次。」
「具體說說看?」務實的徐慧也不去糾結先前的問題。
為了投李送桃,好好的報答徐慧,前世和多家會所打過交道的周鑫自然懂得不少,但也深不到哪裡去,反正夠用就好。
「首先會所也可以翻譯成俱樂部,按照功能的側重點不同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綜合型會所,內設功能的分類項目比較多,缺點就是沒有突出的主題,優點自然就是大而全,這也是我希望姐姐能夠走的方向。」
「另外一種,當然就是特色鮮明的主題型會所,它的存在就是為了側重於功能設定中的某一項內容或將整個會所定位一個主題的會所,比如時尚酒咖,雖有時尚作為元素,可實際仍舊是以酒會友的主題會所。如果姐姐只想專精足浴這一項,也未嘗不可,只是面對未來多元化經濟的衝擊,比前者少了太多的可容錯性。當然,怎麼取捨,還是要看姐姐自己的,我這裡只做參考。」
消化完的徐慧又是哼了一聲,「口口聲聲說是參考,話里話外都把路引指向了前者,好話都留給了綜合型的,你這是考驗姐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決心嗎?」
「呵呵。」周鑫被拆穿後有些尷尬。「我承認,弟弟是存在一些私心在裡面的。畢竟在燕京有了長安俱樂部、京城俱樂部的前車之鑑,誰不眼紅那種滿屋子都是財富資源,隨便和人攀談幾句就能拉攏一片人脈資源的境況。在我眼裡,那不是簡簡單單的俱樂部,而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寶礦,而且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私人礦脈。」
徐慧當場就被震驚了,她不是被周鑫描繪出的美好假象給驚嚇,而是不明白周鑫的野心從何而來。要知道,就連江城上層名流中最為拔尖的李萬年都為此折戟沉沙,因為一句暴發戶的先天底蘊不足,俱樂部的影子還沒看到,就被當成玩笑給否決了。從此,也就絕了這個念頭。
當再一次的聽到江城市裡有人想要複製燕京的舉措後,還是從一個初出茅廬都不算的半大小子嘴裡聽到,可想而知徐慧此刻心裡的五味雜陳。
這或許就是李萬年容許一個同學關係的人能夠接近李英傑的原因所在。他從周鑫的身上看到了屬於自己的影子,不多,一兩點就足以。
設身處地,徐慧就算說上一句瞎胡鬧,周鑫也沒有絲毫反駁的餘地。你打算吃人家的,用人家的,占人家的地,怎麼形容自己都不為過。
平復心情後,徐慧用著女強人的口吻說道,「有這個想法的江城人你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可你知道上一次說出這個構想的人是誰嗎?」
周鑫從徐慧的字裡行間中推斷著訊息,這次的談話是自己暴露野心的一戰,也是最為關鍵的一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可在此之前還有個最重要的環節,那就是要有個屬於自己的地盤。不然飽了上頓沒下頓,最後連個累了躺下的床都沒有,誰還願意跟隨你的左右。
「我想,應該是李萬年,李叔叔吧。」
也不是什麼太過深奧的問題,可還是被周鑫在如此短的時間裡猜對並回答出來給驚艷到了,「入場券算你拿到了,可好歹那個人有著億元以上的資本撐腰,不是姐姐瞧不起你,就憑你和英傑搗鼓出的幾家小門小店,比之一般的二世祖綽綽有餘,可想要那些老狐狸們賣你面子,絕對的痴心妄想,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吧。」
「這件事本就不是一蹴而就,我們以後可以詳談。現在姐姐要拿決定的,是改造成一個綜合性會所還是主題型的會所。」
「你!」徐慧這才意識到,什麼不成熟的想法,什麼報答,全都是請君入甕的圈套。最讓她無可奈何的是,周鑫還占著大義,人家確實是站在她的角度提出的設想建議,只是落下的種子,已經在徐慧的腦海中生根發芽,再想強行剝離出去,那和拔光頭髮的痛感完全相同。
明謀,這是一個比陰謀高上無數倍的存在。後者即使成功,還要擔心東窗事發後的秋後算賬,而前者,打碎了牙都要往肚子裡咽。
「我要是非要一意孤行的改造成主題型會所呢?」
周鑫淡然地笑道,「從姐姐同意改造的那一刻起,前者和後者又有什麼區別呢?」
徐慧先是一怔,隨後大罵道,「原來英傑那個臭小子是引狼入室到我這來了,總共你也沒來過我這幾次,就打上了我的地盤主意。難不成我是農夫,你就是凍僵的那條蛇?」
周鑫笑聲更大,「無論這條蛇是死是活,能夠帶來利益,誰又一定能說清它是條好蛇還是壞蛇呢?」
徐慧內心早已默許,但嘴上依舊強硬,「這事沒完,見面說。」
這幾天老是被掛斷的周鑫不禁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也沒太用功,這手速怎麼就慢了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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