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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書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的孩子都大了,想要彌補也晚了。」陳彤黯然道,不是每一對父母都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過錯,因為孩子不會原地停留,給父母彌補的機會。
她是真的很羨慕劉好好,明明是個大忙人,卻能夠把事業和家庭兼顧好,只要她沒有出差,無論有多忙,晚飯後的一個半小時總是會留出來給未未,和孩子一起畫畫塗鴉,摺紙剪紙做手工,抱著他背三字經、唐詩,和他一塊兒躺在床上講睡前故事……
等未未睡著之後,她才會繼續工作,有的時候甚至還要再趕回機關開會,所以哪怕她經常不在未未身邊,未未和她的感情依然十分深厚,有什麼事都願意和她說。
見過劉好好和未未的相處後,她才明白自己過去那些工作學習忙的藉口是那麼蒼白無力,做母親的只要有心,絕對還是能夠得到孩子的信任和依賴的,血緣的天性讓孩子對父母天生不會設防。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劉好好這樣有心的,這太難了,甚至首先得有一個始終無條件支持她的好丈夫。
她和莊立軍接觸的機會不多,卻可以看出來這對夫妻感情極其深厚,他雖然不經常回家,但是每次回來都盡心盡力地帶孩子,她撞見好幾次莊立軍放下架子,帶著未未在院子裡瘋玩。
而她的丈夫呢,原先在家裡種地,現在進了工廠里幹活,每天渾渾噩噩,除了上班,就是抽菸喝酒睡大覺,家裡的一切都撒手不管,更不用說教育孩子了,所有的瑣事都由她那個能幹的婆婆全權打理,也沒有她插手的空間,現在孩子和她不親,見到她除了伸手要錢,就沒有其他的話可說。
劉好好之前聽說過孩子三歲前是培養親子關係的重要階段,母親在這個階段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未未三歲前,她對他十分用心,就連加班都是一邊抱著他一邊加班,給了他很大的安全感,所以未未對她十分依戀,就算她對他要求嚴格,他也能上一秒被批評得眼淚漣漣,下一秒就笑逐顏開地投進她的懷裡,因為他很確定母親是真心愛著自己的。
而陳彤已經錯過了得到孩子信任的黃金時期,她的孩子深受祖母的影響,變得市儈而無賴,她要想改變他們,需要付出更多的心力,陳彤自忖自己做不到,所以就自暴自棄地選擇了逃避。
逃避這個選擇永遠都是最輕鬆的。
劉好好只是提醒陳彤不要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既然她已經決定了,她自然不會再和她喋喋不休地討論這件事,只是點了點頭,「我也準備先回家了,給你和你的家人拜個早年。」
陳彤臉一紅,劉好好總是這麼周到客氣,也忙不迭地說,「我也給您和您的家人拜個早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劉好好回到家裡,未未正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翻著幼兒畫報,秦阿姨則忙著大掃除。
「秦阿姨,我來幫忙。」劉好好伸手準備拿過秦阿姨手裡的拖把。
秦阿姨連忙往邊上一躲,「不用不用,你有空就帶未未出去玩吧,這裡我來就行了。」
劉好好不是幫忙,簡直就是添亂,倒不是她做事不好,而是只要看到她拿拖把,未未肯定也要嚷嚷著幫忙,這個小祖宗剛才來「幫忙」,結果把整盆水都給打翻了,從頭濕到腳,搞得秦阿姨手忙腳亂的,好不容易給他洗乾淨換上了新衣服,小祖宗才剛消停一會兒,見劉好好想幫忙,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劉好好失笑,拉著兒子的小手,「走吧,小危險分子,別在家裡添亂了,咱們到街上去逛逛。」
今天是年三十,街上根本就沒什麼人,雖然路面上冷冷清清的,但是歡聲笑語還是從千家萬戶的圍牆裡溢了出來。
未未一路上蹦蹦跳跳的,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好奇心最重,路上的一塊石頭,樹上的一片葉子都能讓他覺得新奇有趣,完全不會覺得無聊。
劉好好一邊分神看著未未,一邊認真地思忖著長福縣的規劃設計,這幾年城關發展得很快,尤其是主幹道兩側開滿了店鋪,接下來這幾年這裡會越來越繁華,甚至是擁擠,必須要控制這種盲目的發展。
她在長福第一中心小學門口停下了腳步,生源越來越多,無論是一小還是一中,原有的校區規模已經不適應發展了,必須要擴大校區面積,規劃的時候必須將它們遷至外圍,雖然可能會遭到一部分人的反對,但是從長遠的發展來看,這兩所學校不能堵在城關了,否則單是交通就承受不了。
她看著腳下的水泥路,這是全縣最氣派的一條路,雙向四車道,以長福縣的發展速度,汽車這種奢侈品很快就會走入尋常百姓家,現在氣派的四車道公路,很快就不適用,必須要擴建,而道路兩邊的這些棚屋店面必須要拆掉,但也不能太早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未未突然抱住她的大腿,泫然欲泣地伸手給她看,「媽媽,我流血了。」
劉好好嚇了一跳,立刻蹲下來有些自責地看著他的手,傷口不大,白嫩手指沁著一顆血珠,「怎麼弄的?」
「我想摘朵花送給你,結果被扎了。」未未指著路邊的一叢三角梅委屈地說。
這叢三角梅大概是野生的,雖然無人照料,但依舊開得放肆明艷,南省的大部分地區幾乎可以算是沒有冬天的,哪怕現在是年三十,氣溫也有十幾度,草木依舊葳蕤,一點都看不出冬日的蕭瑟。
「媽媽和你說過了不能摘花果樹葉的,對不對?」她捏著他的手溫柔而耐心地問。
未未扁了扁嘴,乖乖點頭,但神色還是有些委屈,「我知道媽媽喜歡花,想送花給你……」
「媽媽喜歡看花乖乖待在樹枝上的樣子,你把它採下來,花會痛,媽媽會不開心,你的手也會痛,對不對?」她看著未未的傷口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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