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蕩的蒼穹中,萬里無雲,烈日當空。整個帝神山周圍,只有數十個光團懸浮,每一個光團都是一位元嬰天君,其他修士,根本沒資格浮空,只能乖乖乘坐海舟,或者在附近島嶼上觀戰。
此刻。
一輛外形樸素的黑色馬車踏空而來,誰都知道,必是元嬰大修至。而這馬車如此特別,早就傳遍天荒,乃是陳凡專屬座駕。
「陳北玄來了。」
那一刻。
天荒無數修士凡人瞪大眼睛,仔細打量馬車,生恐漏過一絲。陳凡雖闖出偌大威名,隱然號稱天荒第一,但見過他的人,真屈指可數。
「是陳天君來了。」
妹妹徐娜激動叫著,徐柔一張柔媚婉約的俏臉,也露出一絲笑意。
「兩位仙子,你們若想見陳北玄,本公子可以引薦。我家乃是北荒大族,我祖與陳北玄平輩論交。想來陳北玄會賣本公子一絲面子。」
之前出聲,身著華貴,一身寶光的青年修士,嘴角含笑過來,臉上帶著一絲倨傲。
「多謝公子,不用了。」
徐柔拉著妹妹,不著痕跡的讓了幾步,轉過頭去不再理會,讓那青年修士臉色微微一僵。
而此時。
原先籠罩在雲霧混沌中的帝神山,也猛地發出一聲轟鳴巨響。雲霧散開、混沌消退,露出陣容。眾人只見,帝神山上,無數仙家樓閣高聳,一條通道,從山腳掩面至山頂,而在最頂端,一座古老殿堂巍峨高大,一道道驚天動地的氣息,正由那殿堂中升起。
「外人拜山者,遵從我帝神山神律,一律從山腳下爬起,歷經十三關,登頂之後,才可朝見我帝神山神主。」
一個身披白袍,面無表情,非常陌生的修士憑空浮現,略帶倨傲說著。
他赫然是一位元嬰天君。
但此刻,卻站在山門前,做著引賓之事。讓無數修士倒吸一口涼氣。堂堂天君,放在任何一個天宗,都是鎮宗老祖級別的人物啊。這帝神山太奢華了,果然底蘊深不可測。
許多人轉頭,看陳凡如何回答。若遵從法令降下,恐怕七日以來積蓄的心氣,盡數墜落。再無法與帝神山抗衡。
「咔嚓。」
此刻。馬車門忽的打開。
兩男一女,從馬車中走出。為首的青年,一襲青衣,黑髮黑瞳,渾身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雲淡風輕,宛如踏山郊遊。他身後的少女,身材高挑修長,穿著紫衣,面容絕世,周身真龍盤旋,氣勢驚天。另一位老者,同樣深不可測,乃是元嬰大修。
青年背負雙手,目光直視帝神山,淡然說著:
「我此來,非拜山。」
「既然不是拜山,那就降下雲車,等我帝神山長老什麼時候有空,再見你。」元嬰天君輕哼一聲,依舊桀驁。
「大膽,我家主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區區一個看門奴僕插嘴。」
站在陳凡身後的蛟尊者,猛地踏前一步,手掌探入虛空,化作一隻足有方圓畝許大小,籠罩無數電光的黑鱗蛟爪。
那蛟爪一出,恐怖的氣息,就壓塌天地,讓方圓百里修士都身形一沉。
「你敢對我帝神山動手?」
白袍天君猛地瞪眼,他身形暴退,感受到到這一爪的威勢,絕非普通元嬰能擋。可蛟尊者何等強大?在域外成道三萬載,乃是實打實元嬰中期修士,哪怕進入天荒,受法陣壓制,威力也非區區一偽元嬰可敵。
「啊。
白袍天君一聲慘叫。
他直接半身被蛟爪撕裂,生生抓下一隻胳膊,連帶大片血肉被撕下來,無數神血,噴薄而出,灑滿虛空。
這對一位元嬰修士,並非重傷。但堂堂帝神山天君,卻被陳凡一個僕從,一爪擊敗,大損帝神山威名!那白袍天君,氣的就雙眼血紅,哇哇大叫,想要出手報復。
但陳凡理都未理會他,依舊目光直視山頂大殿,面色淡然:
「我此行。一,向你帝神山討個說法。華族數千年的仇怨,從當年齊天君到今日大長老,皆須說清,且把我華族被擼高層,全部奉還,還不能有絲毫傷害。」
「二,帝神山動手的神將白河,以及其他神軍,必須交出,讓他們償還我華族這數個月受的苦難。」
「三,我華族死傷上億人,數千年無法修煉。這筆債,帝神山必須一一還清。你們還不完,就把山門賣了,神寶拍賣,天藥打折。這代還不完就下代還,下代還不完則下下代。子子孫孫,直到你帝神山還清我華族千百年血債後,才算了解。」
「否則...」
說到這,陳凡一頓。
「否則如何?」
一個聲音,猛地從帝神山中升起,那聲音威嚴深重,宛如九天帝王的律令般。他一出聲,千里雲動,雷霆大震,無形的威嚴,就憑空浮現,壓在每個人心間。
『高手,至少是帝神山長老,乃至神主!』
許多修士,都心中一驚。
「否則,我就踏平你帝神山,砸爛你的山門,毀盡你的道統,把世間所有與帝神山相關者,盡數斬殺,男的貶為奴,女的貶為娼。然後把對我華族下手的劊子手,以及你帝神山高層盡數擒拿,抽出你們的魂魄,用天荒最深處的地心之火,灼燒十萬年!」
陳凡一字一句說著,絲毫未理會那神主的聲音。他字字如鐵,雙眼無比堅定。那是陳凡當著祖廟一千多位戰死的華族長老面,親口立下的誓言!
「好膽!」
「狂妄!」
「不知死活!」
那一刻,帝神山為之撼動。
無數股強大的氣息,沖霄而起,震動寰宇,沖的方圓三千里內的雲層,都憑空消散。
「一股、兩股、三股...我滴乖乖,足足有二三十個。每一個,都不比天君差,難道帝神山有二三十個元嬰天君?其中有一些,甚至遠在一般天君之上啊。」
有人數著,不由砸舌。
諸多天君,更是面色冷峻到極點。知道這場戰鬥,無法避免。
「咔嚓。」
山頂大殿的門打開,一個黑袍中年男子,率眾而出。他穿著繪製星紋,宛如銀龍一般的華麗黑袍,古老莊重,氣勢肅穆,宛如人間帝王,但比起帝王,強何止千百倍。
在他身後。
六位修士,並排而行。那六位修士,有身著金甲,有垂垂老矣,有妖氣衝天,有白面青須。但無論任何一個,修為都不在蛟尊者之下。
「是五大不朽道統的掌教老祖,那金甲者,應該就是帝神山第一神將白河了吧。」
一位老修士驚呼。
至於後面,二三十個元嬰修士魚貫而出,隨著這些元嬰的,是足有數百上千,穿著銀甲,修為在半步天君,絲毫不比任何一個宗門長老弱的諸多天將們。更有無數身披黑甲、青甲的神軍,沖天而起,羅列帝神山兩旁,駕馭雲霧,無邊無涯,宛如神兵天將般。
「噠噠。」
有許多修士,嚇得牙齒都在顫抖。
太強了。
一位神主,六位元嬰中期掌教,數十位元嬰天君,再加上數百個天將。這種龐大的勢力,十個天宗都無法抗衡。
「難怪帝神山鎮壓我天荒萬載,太強,太強了。相比之下,踏天教與長生天域,真不算什麼?」連一些天君,都不由搖頭。
至於月瓏長老、花弄影等人,更是心中一沉。
一邊是陳凡三人,大貓小貓三兩隻,勉強能打的就陳凡和蛟尊者,一邊是數十元嬰匯聚,無數戰陣神軍雲集,可以輕易踏平天下任何一個宗門的帝神山。
這兩邊差距實在太大,幾如天淵。
「就憑你,也想踏平我帝神山?」
有帝神山長老齜眼,斜厄陳凡。
「區區一個金丹,修為再強,能強過幾位掌教和第一神將?不需要神主出手,我等幾人列陣,就能輕鬆擒殺他。」另一位長老陰測測說著。
「不錯,以為殺了幾個元嬰初期,就敢來帝神山放肆。當年雷霄五祖多強?不也被我宗一紙鎮殺,為了他一人,動用如此大陣勢,足以讓他死的瞑目了。」第四神將開口。
黑袍神主和幾位掌教,根本不屑於說話。
他們存在,就是一種威懾。宛如泰山砸進籌碼盤中,把天平瞬間傾斜到極致。陳凡就算是元嬰中期,乃至元嬰後期,面對這樣的陣容,也得退縮。
「陳天君,算了吧。您與帝神山,都是我天荒重要力量。不如向神主低下頭,從此兩族化干戈為玉帛,世代交好,豈不美哉?」
旁邊圍觀的光團,一位天君開口。
他是忘情天域天君。
「就是,帝神山何等強盛,神主大人心胸寬廣,想來不會計較陳天君的小小冒犯。您還是就此退去,免傷何其。」另一位逆佛域天君說道。
諸多天君,同樣不看好陳凡,連靜海天君也都微微搖頭。
「陳北玄,你若束手就擒,跪在我帝神山山門下,對我神主叩首求饒。我帝神山可以放過你以及華族,允許你們,世代為我帝神山守邊,為帝神山下屬最高等級奴族。」
第一神將白河開口,他高高在上,目光俯瞰陳凡,語氣中帶著無比倨傲,仿佛神靈恩賜般。讓陳凡和華族當奴僕,是最大的賞賜。
陳凡根本懶得恢復,只是口中吐出一個字:
「殺!」
他周身身形猛地一晃,化作十萬丈高,幾於天平齊。渾身金光閃耀,九重神力加身,不朽金身催動到極點,一隻大腳,環繞金光宛如不周山砸下,猛地一踏,踩向帝神山山頂。
那一刻。
帝神山頂所有人,同時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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