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一聽,立即應了一聲:「老郎主說得對,請老郎主和郎主在此稍等,我去去便回。筆神閣 m.bishenge.com」
說完,他轉頭對另外兩個少年叮囑了幾句,便正要前往城內尋找馬車。
就在這時,旁邊人群中擠進了一位二十多歲的莊稼漢子,對他說道:「小郎君不必去找馬車了,如若不嫌棄,用我的牛車拉到小呂莊便是。剛好順路,我家就在小呂莊西邊五里地之外的山腳下。」
那少年大喜,立即將呂剛剛剛給的一兩銀子塞到他的手中,對他說道:「如此,便多謝郎君了!」
那莊稼漢子只是見他們可憐,又向來知道小呂莊莊主待人厚道,只想順手幫個忙而已,如何肯收,兩人當場便推讓起來。
呂剛見此,笑了笑,又取了十枚五銖錢出來,伸手遞給了那莊稼漢子,對他們兩人說道:「今日我家外孫大發善心,收容了這些小郎君。老夫今日也做做善事,給這位郎君十枚錢,權當車資,兩位便不要再推讓了,我們辦正事要緊,如何?」
正在推讓的兩人一聽,立即停了下來,那莊稼漢子也是個乾脆的,直接便取過了那十枚五銖錢,笑著應道:「如此,那就多謝呂莊主了!」
隨後,那莊稼漢子將牛車趕了過來,也不嫌棄,幫忙將三具屍身抬上了牛車。
眾人正要出發,此時,那女嬰不知是餓了還是凍著了,已在大聲啼哭。陸卓見此,立即對那少年招了招手說道:「你將那女嬰給我,讓她與我一起坐馬車,現在天氣已冷,看她那裹布也單薄得很,別把她給凍著了!」
那少年一聽,立即抱著那女嬰向陸卓跪拜道:「多謝郎主!小妹此時應該是又冷又餓,自阿母昨晚去世後,小妹便已滴水未進。」
說完,他起身後便將那女嬰遞給了陸卓。
說來也怪,那女嬰被陸卓抱在懷中,卻不再啼哭了,反而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他看。
看著這個好看的小女嬰,陸卓心中也是頗為喜歡。
隨後,呂剛趕著馬車走在前頭,其他人跟後面向著小呂莊行進,那少年也跟在陸卓的車廂邊,一起緩緩前行。
走了小半個時辰,陸卓掀開車廂帘布,看了看天色,已時近中午,剛好走到進晉陽城時,那個鮮卑族莊主私殺老漢的地方,他估算了一下,起碼還得再走十幾里路,才能回到小呂莊。又見馬車、牛車後面跟著的幾十個小孩,行走緩慢。
便轉頭對那少年說道:「你這些兄弟之中,可有口齒伶俐,腳步快的?」
那少年聞言一怔,隨後開口問道:「郎主可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們兄弟去辦,請郎主只管吩咐。我們這些兄弟,只是餓得太久了,沒了力氣而已。以前個個都是跑得不慢,口齒也伶俐。」
陸卓一聽,立即從馬車裡將早上出門時呂柔幫他準備的,他吃剩的幾塊糕點都遞了過去,對他說道:「如此甚好,你且先吃了這些糕點,然後沿著這條路,再走十幾里地,見到路的右邊那個村莊,那便是小呂莊。」
見他沒接這幾塊糕點,陸卓又說道:「你進了小呂莊,找到我父親陸義,將今日之事說與他知,然後轉告他,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先準備好兩百張大餅和一大鍋稀飯,等你這些兄弟到了便可食用,再讓他準備些你家小妹食用的米湯。不然像這樣行走緩慢,屆時還要將你家三位尊長入土,你們不累死也得餓死!」
那少年一聽,雙眼立即紅了,回了句:「多謝郎主!」
隨後立即從陸卓手中取過那幾塊糕點,對身後的另一位少年招招手。等那少年快步走到他身邊時,便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起來,然後將那些糕點全部塞在他的懷裡。
另一位少年聽了之後,立即雙眼泛紅,對陸卓躬身感激道:「多謝郎主!」
說完,也不多言,立即向前慢慢跑跑去,隨後,他速度越來越快,很快便在陸卓等人的視線中消失。
呂剛對陸卓剛剛的一言一行全部聽在耳里,看在眼裡。他嘴角的笑容越來越盛,最後差點笑了出來。此時,他對自己的小外孫滿意極了!覺得今天的晉陽城之行實在是收穫太大了!
一個時辰後,還有好幾里路眾人才能趕到小呂莊,但此時,從小呂莊方向卻迎面來了一輛馬車,後面跟著七八個小呂莊部曲挑著擔,馬車裡坐著的卻是一位乳母,也是陸卓之前的乳母。
等這些人走到呂剛的馬車前,呂剛一問才知,這些人是陸義安排的,將大餅和稀飯做好後讓部曲送了過來,又派了家中的乳母過來奶女嬰,還找了個專門幫人看吉地的,讓那報信的少年陪著去幫長輩找個吉地安葬。
這個安排,呂剛滿意極了,心中說道:「看來,自家這個女婿也是個明白人。總算做了一件讓老夫滿意之事!」
而這些少年、孩子卻感動得大聲哭了起來。為首的那兩位少年更是帶著眾人再次向陸卓、呂剛跪謝!
那女嬰也被家中乳母抱到另一輛馬車,給她餵奶去了。
陸卓卻讓這些人別吃得太急,也別吃得太飽,並解釋了一下,久餓之後,一下子吃得太飽容易出問題。
當天下午,這些少年、小孩三位尊長的後事便處理妥當。這時期生活在北齊的漢人部曲,死後能有副棺材用用便阿彌陀佛了,哪有那麼多的講究?
如今小呂莊將這些人的三位尊長的後事體面辦完,也算是比較仁義的了。
隨後,便是如何安排這些人。呂剛和陸義、呂柔、陸卓幾人坐在後院的裡屋商量。
沒等陸義、陸卓等人開口,呂剛便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先給他們安排好住處,然後讓他們與陸卓一起習文練武。
剛好前院的空房子多,也安排得下。呂剛便乾脆將他們七十二人全部安排在前院住下。又讓家中乳母先養著那女嬰。
當天晚飯之後,呂剛這才將那三位少年叫到了他的房間,詢問他們的姓名、出身等等。
陸義、陸卓自然也陪著呂剛,在一旁聽著。
據為首那少年說,他名叫秦賢,另外兩人一個叫程釋,一個叫羅明。他們原來是自小一起拜雁門九龍觀一位道士為師,只可惜三年多之前,這位不願說出自己道號的師尊突然有事外出,一直未歸。
隨後,因北齊信奉佛教,佛教在北齊大行其道,導致九龍觀香火不旺,供養不起三位大半小子的吃喝,三人只得離開九龍觀。
隨後,幸得雁門一戶住戶收留,也就是剛剛去世的那三人。而那嬰兒卻是那夫婦的女兒,剛剛出生三個月。
幾日前,突厥人寇邊,劫掠雁門一帶,被擄掠、斬殺了一千多軍民。
而那些小孩的父親全是雁門的漢人將士和漢人部曲,知道逃不過這一劫,便讓那戶人家和他們的家人一起往晉陽逃,他們負責斷後,如今想必已凶多吉少。
由於小孩大多,又是一路徒步,他們這一小撥人卻是在某一個晚上和其他人走散了。
走散之後,他們無錢無糧,一路乞討,昨晚才勉強撐到了晉陽城外。只可惜,那戶人家的三個大人,為了照顧其他捱餓的小孩,每天僅僅吃一點點東西,昨晚在晉陽城外,終於沒能撐過去。
陸義聞言,撫掌對那戶人家讚嘆不已。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隨即便對秦賢問道:「那戶人家姓什麼?那女嬰起了名字沒有?」
秦賢聞言立即雙眼泛紅,然後回道:「姓張,那女嬰只有乳名叫妞妞,卻還不曾起有大名。」
陸義隨即說道:「其父母有如此高氣節,依我看,他們的女兒大名便叫出塵,張出塵!」
陸卓一聽,立即傻眼了:「張出塵?自己老爹給那女嬰取名張出塵?這張出塵不是隋唐風塵三俠之一的紅拂女麼?不過也不對啊,紅拂女應該出生在南朝,後世的浙江才是啊?應該不是同一個人才對!」
等他回過神來之時,其他人都紛紛叫好,那女嬰的名字已被定了下來,就叫張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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