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尊者的掌力已經發揮到極致,皇甫殤也不想與這種渾人繼續糾纏。一招「回龍之劍」電取步虛師徒,身形避開不斷暗器傷人的桑土公,左右兩手各施寒冰、炎陽真力,想要給涅槃尊者來個冰火兩重天。
這一招獨出心裁的浩然掌力,陰陽合壁,出乎意料的產生了一種絕大的威力,以致於涅槃尊者強悍的童子功防禦當即土崩瓦解,撞飛在牆角,血流遍地。
皇甫殤不作停滯,指出如電,兩縷無形指風,疾射涅槃尊者「經渠」「太淵」兩穴而去。
其餘三人心頭巨震,齊聲驚叫,但此時他們誰也沒有這分功力能阻止皇甫殤的指力傷人。
皇甫殤倒沒對這潑僧施以殺手,勁風臨體,涅槃尊者驀覺雙臂如被蜂螫,穴道一麻,搭然下垂,勁力全失。
涅槃尊者長嘆一聲,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瞥了皇甫殤一眼,低頭緩緩向外走去,神色黯然已極。
青年道士手下沒有出奇的招數,單以精純深厚的內力施展「千斤腿」根本無法迫退回龍之劍,此時有些狼狽。
步虛的「破月斧」確實極是神妙,每一招都講究意在招前,獨具化弱為強之妙。但皇甫殤施展回龍之技只是為了給對付涅槃尊者騰出時間,不及他擊落青鸞劍,便見那長劍已經化作一道青光從戰圈處電射而退,落回了皇甫殤手中。
驟見這等神乎其神的飛劍之技,眾人不禁心頭大震,皆是暗想:「這小子若是再使出更加神奇的劍芒之技,那還了得。」
一股緊迫感油然而生。
步虛依然認定皇甫殤功力在不斷耗費,已是強弓之末,轉念間,滑步旋身,連使「月落稀疏」、「雲魔蔽月」、「金牛望月」三招,斧勁排空,逼退追逼過來的皇甫殤,大吼道:「大家一起出手,他已是強弩之未了!」
此時他袍裂冠斜,顯得甚是狼狽。
話音剛落,皇甫殤的劍氣掌風,已經更形凌露,威力之猛,震天撼地。
青年道士與桑土公二人也知到了緊要關頭,顧不得私心算計,把一身潛力,發揮到了極至,呼吸之間,都已有些急促沉重。
桑土公身量矮小,最為得意的乃是他那門能躲在大鼎內發「牛毛針」的功夫,此時雖然沒能抗鼎而戰,但他手中的「牛毛針」封喉攻心,又能以土遁掩飾躲避,著實難纏。
皇甫殤更是知道他全身裝上有毒尖刺,所以一直都是遠攻不跌。
就在這時,卻見桑土公嘖嘖怪笑一聲,手中突然多出一個渾圓的長筒,斜斜的對著皇甫殤,那長筒雕刻得十分精巧,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之物。
皇甫殤剛剛一掌劈退青年道士,長劍震飛步虛長斧,愣了一愣道:「一個爛筒子也能嚇得倒我?」
桑土公面上浮現出一絲詭秘的笑意,道:「嘖嘖,皇甫小子,你自然是不認識這個的,我不妨告訴你,它叫『百毒穿心筒』,內中有牛毛針七千多根,混著一百多種毒,中人身體,其毒立化,無藥可解,你姓皇甫的是當代的年輕高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經得起這一筒毒針!」
皇甫殤的神情突然變了一變,道:「原來你由此依仗,難怪敢來攙和此事,這東西應該不是你碧磷洞的吧!」
步虛師徒也是一臉奇怪,心中忌憚,不知這老怪物從何處取來的這等大殺器。
桑土公像是想到了什麼駭人之事,臉色一白,良久才大笑道:「當然,我沒有它,也不會來這裡硬碰硬了!」
皇甫殤若有所思:「是天山童老差你來攪合此事的?」
桑土公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渾身一顫,指著皇甫殤道:「你……你怎麼知道她老人家的名號!」
「哼,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都是那老妖婆的屬下,你能拿出這等奇門暗器,除了她還能有誰?」皇甫殤淡淡的道。
步虛師徒先是一臉迷茫,許久才隱約記起一件傳聞,有些心悸莫名的看向場中凝神對峙的兩人。
天山童姥遠在天山,鞭長莫及,但消息顯然是非常靈通,想要分唐門這杯羹也不足為奇。以逍遙派的奇門遁甲之術,製造出這等不弱於唐門暗器的大殺器更是沒什麼意外。
但如今看來,這一陣默默無聞的桑土公才是這最後的黃雀。若是沒有皇甫殤插手此事,恐怕這「百毒穿心筒」要對付的就是步虛等人了。
步虛自然也是想明白了這回事,臉色有些難看。但他也知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算得上出乎意料的好了。一邊暗中將體內的幽冥之毒壓制起來,一邊隨時關注著皇甫殤二人的交手情況,若是桑土公能夠幹掉皇甫殤,這最後的黃雀或許就是他了。
「不知死活,不知死活……」桑土公念念叨叨著,忽然怪笑道:「這東西沾體則死,你既然要嘗嘗它的滋味,老夫這便答應你!」說著,運指直捺「百毒穿心針」的機鈕,但聽「砰!」地一聲,無數牛毛細針布成一個圓圈射來。
皇甫殤冷哼一聲,奪目的劍光漾起,帶著嗤嗤冷風,照著桑土公飄浮而來。
桑土公暗中忖道:「不知死活!」
就在這時,忽覺額前一涼,霍地抬頭,只見一縷縷劍光,已經向自己飛來,嚇得他晃身移去,罵道:「瘋子,瘋子……」
話聲戛然而止,卻見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冷喝,一隻腳已經踩在他的肚子上。
桑土公驚駭莫名,不知他是如何避開那成千上百的牛毛細針。好在他這肚子長得出奇的肥大,此時被皇甫殤踩在上面,居然也一時無恙,只是慌亂的想要伸手抓住對方的腳跟。
只是任憑他使足了力氣,雙手也是碰不到對方。更為奇怪的是,對方的身上像是抹了黃油一般滑溜。他的手像是不聽使喚,顧左及右。
皇甫殤不屑一笑,勁力穿過右足,將桑土公震的往地下沉入了半個身子,五內俱焚,奇痛無比,發出「呃!」的一聲嗚叫。
「你真認為幾根毒針便能傷得了我嗎?」
桑土公此刻五臟六腑都已被他震碎,滿臉冷汗,不禁顫聲道:「你……你是……怎麼能避得過那麼多毒針的?」
皇甫殤冷哂地道:「你看看這個便知道了!」
但見他掌心之中握著一個圓形吸鐵石,無數牛毛細針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上面。桑土公氣急敗壞,大叫一聲道:「該死,你怎麼想到攜帶這個的……」說著,兩眼開始渙散起來。
皇甫殤吃過這種細針的虧,與其他暗器不同,這小東西防不勝防,金縷玉衣能夠擋住的只是上半身,其他要害卻是顧忌不到。不過有這吸鐵石在手,憑藉他的身法手段,卻是能夠輕易護住要害了,便是偶爾有逸散的,也被他的乾坤勁力一震,飛向其他地方了。
想著,皇甫殤慢慢離開了桑土公,看向了一邊滴血驅毒的步虛師徒。
冷冷地道:「這場戲似乎是結束了!」
正待斃了這二人,耳中忽然傳來唐元的聲音:「孫兒回來!接下來交給他們吧!」這個老人已改口稱他做孫兒,透著十分親熱的意味。
皇甫殤應聲退到一側,唐元帶著幾人已經將步虛師徒圍住。
冷冷環顧一眼,唐元道:「老夫雖是雙腿癱瘓,不能行動,但身上功夫仍在,近年更是研製了一些小玩意兒,還請步虛兄指點一番了!」
步虛冷冷的看了眼皇甫殤,沒想到他向來以算計旁人為傲,今天卻是處處落人一步。先前被桑土公不聲不響的算計倒也罷了,畢竟這人背後有那個傳說中的「靈鷲宮」的影子。但眼前這小煞星居然也擺了他一道。那幽冥之毒來的太過詭異,他也認了,但剛才的牛毛細針居然也沒躲過,一時間有些心灰意冷,淡淡的道:「貧道……敗了!」
唐元呆呆的看了看他。這腹黑的老道士和他自幼相交,什麼脾性他是最為了解,若說有人讓他心服口服的認輸,卻是出乎意料的。
青年道士驅血排毒,已經將兩枚牛毛細針的毒力化去,見師父一副束手待斃的樣子,忍不住叫道:「師父,咱們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啊……」
但也只有一搏之力!
唐門弟子已經將留在外面的兩派高手殺得差不多了,便是他們逃的了此時,也逃不過那時。
步虛想的通透,這才拱手認輸,又道:「在下是輸了,蜀中第一天驕,當屬唐兄你!」
這是他二人年輕時的一段執念,川中自成一氣,兩人都是當時的年輕翹楚,都是心氣高傲之輩,自然互不服輸。只是一直到老,兩人也沒能分出高下。或者說,步虛其實要強過唐元半籌。畢竟唐元雙腿已廢。
唐元知道步虛此時的低聲下氣另有目的,果然便見他繼續道:「炫蘇年紀還小,此事全是老道一人所算,還請唐兄看在我們同屬峨眉山一脈的分上,放過他,給青牛觀留下一份香火……」
炫蘇就是那個青年道人,哼了一聲:「一招分生死,青牛觀不會弱你唐門半分。」
「炫蘇!」步虛喝道,自己這徒弟天賦異稟,比起當年的他都要強上幾分,日後青牛觀能不能蓋過唐門一頭,全看他了,若是陪自己死去,青牛觀豈不從此敗落……
炫蘇太過自傲,哪裡能夠明白師父的這番苦心,此時穩住體內的毒力,千斤腿已經彈射而出,直取唐元身邊一人的下盤。
招式狠辣、果決,哪有半分情面。
皇甫殤正要援手,便見那個唐門弟子直接從後背拿出了自己的千機匣。雙手一震,千機匣頓時一變,成了一具弓弩。弩箭上寒光閃爍,泛著幽幽的藍光。
炫蘇宛如被毒蛇盯上一般,心中一寒,頭皮發麻。右腿急閃,避開此人,不敢亂動。
千機百變,是為唐門,而這千機匣,就是唐門弟子的依仗。
匣中藏有各類精巧機關、淬毒暗器,對敵時可將匣中暗器發出,使敵人應接不暇,還可將千機匣變為弓弩,對敵人造成殺傷。
步虛也知事不可為,瞳孔微微一縮,神色變得極為凝重,強行使出一招「破月斧」,掠向唐元。
唐元見他一斧劈來,臂腕微微向上—抬,只聽一聲輕微風響,衣袖一翻而起,袖角已拂掠在步虛持斧手腕之上。
但聽「啊呀!」一聲大叫,步虛陡然向外一跳,也顧不得掉落在地的破月斧,左手托著右腕,翻著一雙怒目,話都說不出來了。
皇甫殤注目望去.只見他那隻手腕五指下垂,關節己被唐元一袖之力震斷了。
步虛被他威勢所懾,不敢再向前出手,慢慢將手腕關節接合復原,冷道:「好呀,唐兄,你原來才是深藏不露!」
話音剛落,便見唐元咳出一口血來。
皇甫殤大步上前,雙手抵在老人背後,渾厚的內勁渡入體內,臉色卻是一沉。
唐元臉色慢慢好轉,淡淡一笑,和藹的道:「無妨,還能撐上兩年!」
皇甫殤默然,步虛卻是想到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
「唐兄好氣魄,壯士斷腕,哈哈,不過此時怕也回天無力了吧!」
「哼!」唐元冷哼一聲。
尋常的唐門弟子都是苦練暗器手法,並不以功力見長。但他這些年雙腿殘廢,得失之間,卻是將一身功力練的越來越精純了得。此番被五仙教攻上門來,更是強行動用了一門激發潛力的秘術,雖然實力暴漲,但也將體內生機耗費大半。
他能夠輕易擊敗步虛一招,全賴於此。兩人知根知底,不知比試過多少次,步虛剛剛起手,他便有了對策。
從幾個唐門弟子手中接過唐元的輪椅,皇甫殤一陣擰眉苦思。剛才給老人渡氣之時,便已發現他體內的糟糕,但正如步虛說的,唐元這手段壯士斷腕,已經是回天無力了。
似乎發現氣氛有些沉默,唐元轉頭朝皇甫殤一笑:「動手吧,咱們還有許多事要辦!」這次他沒有拒絕皇甫殤幫忙,看來能夠親自勝過步虛一步,讓他放下了不少執念。
步虛體內的毒力已經發作,不及多想,一道劍光已閃電般將他攔腰斬殺。?
其餘幾個唐門弟子也是將千機匣猛然一動,機關一按。
無數暗器、弓弩,急泄而出,將炫蘇淹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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