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墩子拿過自行車,沒帶周晨和周晚晚直接回家,而是沿著長滿青草和野花的林蔭小路往小寒山的方向騎。
「今天帶你倆出去玩兒,這段時間你倆又是考試又是準備婚禮,肯定忙壞了。」
「去野餐!烤肉!」周晚晚高興得在大樑上直晃,「烤肉里放點兒蘑菇,特別好吃!」
「火底下再埋幾個地瓜!」墩子笑著給她補充,烤肉她能吃一串就不錯了,每次都是靠烤地瓜才能吃飽。
「大哥呢?沈哥哥呢?他們不去嗎?」周晚晚回頭看墩子,「墩子哥哥,你剛到家累不累?我們明天再去也行,或者等大哥結完婚再去?」
「不帶他們,今天就咱們仨出去玩兒。」墩子摸摸周晚晚的頭,「我們家囡囡最近累壞了,今天什麼事兒都不管,先好好玩兒!」
「帶彈弓了嗎?」周晨在後面掏墩子的兜,果然拿出一個彈弓,「你還準備什麼了,都拿出來吧!」
「彈弓是給你帶的,還有囡囡的水壺,其它的什麼都不用帶,有我在你倆要什麼有什麼!要不我這特務營不是白混了?」墩子輕鬆地撒開車把,把自行車騎得又穩又快,「小汪!比賽!」
小汪嗷一聲躥到了前面,墩子腳下一使勁兒,也箭一樣沖了出去,「小二!抱緊了!」
「啊啊啊!墩子哥哥你超速了!哎呀!我不敢看了!」周晚晚把手捂住眼睛歡快地大叫。
「周墩子你瘋了!?」周晨在後面氣得啪一下拍在墩子背上,「你當這是你們部隊的坦克呢?!軲轆飛出去了!」
墩子哈哈大笑著去追小汪,留下一路歡笑嬉鬧。
小寒山已經不是十多年前他們為求活命果腹才去的那座半荒的小山了,現在它樹木蔥蘢,花草繁盛,野雞野兔滿山跑,甚至偶爾還能看見狍子、鹿這些大型食草動物。
可惜,所有的動物幾乎都是只能看,抓不著,經過十多年的奮鬥。周圍的村民總算是接受了這個現實,不再徒勞地琢磨它們了。
當然,這是對別人來說的,對周家兄妹幾個來說。小寒山就是他們的菜園子,想吃什麼隨便取用。
墩子張羅了一頓豐盛的野餐,吃完又給周晚晚用藤蔓做了一個舒服寬大的吊床,再幫她采了一大抱野花。
然後又教周晨打了幾個部隊特有的繩結,陪他練了好半天彈弓。
等墩子和小汪跑去給周晚晚抓住一隻小兔子回來。周晨已經洗好了野草莓和野香瓜坐在樹蔭下等他,周晚晚遞過去剛洗好的手帕。
墩子看著他們倆一副等他說話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
「你哄了大半天孩子了,該說正事兒了吧?」周晨好笑地看著他。
周晚晚也乖乖坐好,把圍著他們撒歡兒的小汪按在身邊趴好,等著墩子說他的事兒。
墩子看著面前兩雙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漂亮黑眼睛,連專注看人時黑亮清澈的光都幾乎一模一樣,竟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二哥,墩子哥哥好像還沒準備好。」
「要不,我再陪你玩會兒,讓你放鬆一下心情?」周晨忍笑看著墩子。
「墩子哥哥。你別緊張,要是周小二讓你太有壓力,你跟我說好了,我肯定不會像他一樣笑話你,詆毀你,還一邊支使你一邊欺負你。」
「你這個背後說人壞話的小壞蛋還有臉說我,前幾天麥收的時候不是跟趙小三兒說等墩子回來,這些騾子呀,馬呀都可以歇了,你墩子哥哥一個人就夠用了嗎?」
「我那是學別人的話。不是說墩子哥哥,你聽錯了!而且,你覺得有勁兒能幹活兒是壞話嗎?」周晚晚去墩子那告狀,「墩子哥哥。你看出來了吧!在周小二心裡你有多不好!」
墩子被弟弟妹妹的耍寶給逗笑了,一手一個拍拍他們的頭,「好了,說正事兒!」
周晚晚和周晨又一起閃著亮晶晶的黑眼睛專注地看著他。
墩子忽然非常感慨,這兩個孩子,從小到大從來都是這麼地信任他。親近他。
每次他們用這樣乾淨清澈的目光看著他,他都能強烈地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的幸運,他貧乏困苦的人生就是從遇到他們起才改變,無論他後來擁有了多少名利,他們才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
這些年,越來越多的人說他是個好哥哥,顧家,全身心地照顧弟弟妹妹,他每次都笑而不語。
誰都不知道,其實他才是那個一直被照顧的人。這兩個孩子給他的關心和快樂,是那麼細緻入微貼心貼肺,無人能及,也無人能懂。
「其實是陽子讓我帶你們好好玩兒一天。」墩子還是有點沒組織好自己想說的話。
「哦!原來墩子哥哥是受人所託!」周晚晚看看周晨,「你說大哥不拜託他,他還會跟咱們出來玩兒嗎?」
「我看夠嗆,你看他難為成那樣兒,說不定心裡多不情願呢。」
墩子笑笑,「其實這話我很早就想說,可是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今天可能還是表達不好,但是必須得跟你們說了。」
周晚晚和周晨不鬧了,點頭等著墩子說。
「陽子結婚以後,我想,如果可以,你們以後把我當成大哥好不好?」
墩子看著面前兩雙疑惑的眼睛,忽然就不斟字酌句了,有些凌亂無章,卻情真意切地把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我來當你們的大哥,像以前陽子一樣,全心地愛護你們,把你們放在第一位,誰都沒你們重要,你們可以放心依賴我,不用有任何顧忌,不用考慮任何人的感受。
我希望你們還像以前一樣,不要因為陽子結婚就強迫自己懂事兒,他一直跟你們說,他希望你們任性,現在我希望你們能對我任性,像對陽子那種任性。」
周晨和周晚晚對視一眼,「原來。你是挖我大哥牆角來了?」
墩子笑了一下,有點緊張,「也不是,就是。就是……」
「可是,墩子哥哥,」周晚晚認真地看著墩子,「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能總任性地生活。長大了就得懂事兒,就得慢慢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要你做我大哥,我大哥為了我們二十八歲才結婚,你知道我們心裡有多難受嗎?
我希望你也能跟我大哥現在一樣,有喜歡的人,高高興興地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就是我們不是你心裡第一位的那個人了,我們也會非常非常高興的!比現在還高興!」
可是,你們就是我全部的生活啊。墩子努力了半天,竟然不知道怎麼把這句話換一種方式說出來。
「我大哥結婚了就不是我大哥了?你到底在想什麼?」周晨輕輕皺眉看著墩子,覺得他這種想法非常不可理解。
「你以後結婚了就能不認我們了?跟我們不像現在這樣相處了?又不是戰場上一槍下去只能救一個的緊要關頭。我們是在過日子,把誰放在第一位真的那麼重要嗎?大家好好相處,一家人還像以前一樣過日子不就行了。你怎麼跟沈國棟一樣排外?」
墩子無言以對。他也知道周晨說得都對,可是心裡就是轉不過來那個彎兒。他是排外,護犢子,小肚雞腸了,可是他控制不住。
周陽訂婚這一年,他總是怕周晨和周晚晚會適應不了,即使知道周陽會愛護他們,石雲也是大氣明理的女孩子。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替這兩個小的委屈。
墩子說不出道不明的感受在沈國棟追過來以後終於找到了知音,兩人在旁邊談到山裡快要起蚊子了才回來,回家之後晚上又一起出去談了很久。
周陽的婚禮定在八月二號,農曆七月初七。中國的情人節。
周家院子裡七月初五這天就開始搭喜棚,熱灶,請正日子來幫忙的人吃飯。
做菜的廚師是沈國棟從外縣請來的,誰都不認識,大家在他的指揮下搭好一個造型很奇怪的灶,然後看見他擺好架勢拿出一排工具。只菜刀就有五六把,全都開始期待起酒席來。
周晨把來幫忙的人召集起來,開始簡單分工,趙小三兒管賬,錢物都去他那裡領,沈國棟和墩子負責接待客人維持婚禮秩序,他自己負責廚房,周晚晚負責接待女客兼哄孩子。
「這絕對不行,那群孩子跟猴子似的,囡囡不得讓他們給磋磨壞了!」沈國棟非常反對。
可是有人支持,「我幫我姐看小孩兒!誰不聽話我就揍他!」趙小四兒緊緊挨著周晚晚坐著,他來的時候都答應他娘了,不能讓他姐抱,所以他只能把大半個身子趴到周晚晚身上。
「拿個零食給個笑臉就行,又不是讓她一直哄著。我倒是想讓你去,就怕把孩子都嚇哭了。」周晨分配完大塊工作,又開始給每個人配助手。
李老師家的保學、忠學幫趙小三兒管錢物,寶成叔家的二柱子、趙大壯、趙二栓負責保障各個屋子裡的茶水、煙和瓜子糖塊這些零食,而且還要隨時觀察周圍的環境,預防突發事件。
「啥是突發事件?」二柱子感覺自己身負重任,有點緊張。
「看不順眼就去找沈國棟。」周晨簡單指導,「自己的人自己帶,怎麼分工我就不管了,到時候誰那片兒出事我就找總負責人。」
「明天姥姥家的舅舅和表哥們都過來,到時候再把他們分到你們幾個組裡,芽兒和葉兒她們歸囡囡管。」
「囡囡,趙五嬸和寶成嬸也幫你接待女客,待會兒你自己跟他們商量細節去。」周晨看了看,又指指躍躍欲試的趙小四兒,「小四兒也歸你管。」
趙小四兒一下撲到周晚晚懷裡,高興得小臉兒紅撲撲,「姐,誰敢讓你抱,我就揍他!」
「你個臭小子!再讓囡囡抱你我就先揍你!」沈國棟一把把小胖墩兒從周晚晚身上拎下來。
很快,院子裡炸東西的香味兒開始飄散開來,屯子裡的大人孩子們都來了,周晚晚和周晨給孩子們每人手裡塞上幾個炸丸子或者炸小魚,兜里放上一把瓜子幾塊糖,家裡前前後後就都是歡聲笑語了。
周家的第一場喜事正式開始操辦起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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