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別急,哥哥可還記得那油子都有哪些人?」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回這事兒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於常謙剛點點頭,坐在椅子上連喝了一口熱水的於書生就怒斥。
「都不許動,和那些人吵鬧有失身份,再者都是些無恥之徒……」於書生說著說著,還有些後怕,那群人遊手好閒,圍著他不許他走。
原本他自是不願的,這些大錢可是春花的藥金,不能給這些人。他慌不擇路的跑,一不小心就崴了腳,身上的銀錢也被搜了去。找過來的謙子雖然兇狠的衝上去想要搶回來,奈何謙子年紀小,對方又人多,被打了一頓,只能不了了之。
於蕙嵐看著哥哥臉上身上的傷,眼眶都是紅的,這件事兒說什麼也不能這麼算了。
「阿爹,這些人只會得寸進尺,一但他們嘗到了甜頭,家裡豈不是不得安寧!哥哥你記清楚那幾個人的模樣,我找五姨,找楊伯,阿娘,一定要把這群人教訓的狠了,讓他們長一長記性!」
說完,於蕙嵐把帕子遞到哥哥的手裡,根本不管阿爹的呵斥,轉身就跑了出去。這件事兒最好還是要找一找村子裡得高望重的老人主持公道。
柳家是新起的幾聯大屋,白牆青瓦,外頭是個寬敞的大院子,晾曬著許多的穀物。相較于于家,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於蕙嵐遠遠的就瞧見了門口有人在玩鬧,但是等走得近了,那門「咣當」一聲的就關了個嚴實。壓下心中的怒氣,她早知道柳家不待見自己,也沒什麼好失落的。她這回來,找得只是五姨罷了。
「五姨,我是嵐兒,五姨,你在不在?我阿娘喊你有事呢!」於蕙嵐站在門口扯著嗓子高呼,生怕五姨聽不見。
好在五姨的耳朵靈,推開門就要把人往屋裡領。這個時候自然是耽擱不得,於蕙嵐拖著五姨一面往醇香家趕去一面把事情簡要的說了說。
柳五的暴脾氣,一聽就炸了。欺負人欺負到她柳五頭上來了,是太久沒發發威,這些人都不知道她柳五的威名了,這事兒不能這麼善了。
「胖丫,你去找楊大,我回去把你的舅舅們都叫上,這個時候必須擰成一股繩兒才行。」柳五走了幾步,又轉身回去。
她小丫頭想得要遠,對付這種油賴子,打一頓長不了記性,得見一次打一次,把人打怕了才行。有個柳家兄弟們震懾著,諒那些個油賴子也不敢再動手。
於蕙嵐剛回頭,五姨就已經風風火火的走遠了。算了,她不過是不想見舅娘們的那副嘴臉罷了。柳家人若是能夠幫忙自然是更好的。於蕙嵐腳下的步子不停,往醇香家跑去。
楊柳村統籌就只那麼大,與相鄰的兩個村子都是是世世代代為鄰的。常在村中遊手好閒的賴子就那麼幾個,不消片刻就被抓了出來。
「這大錢是於書生送給我們的!」被扭打著送過來的三個賴子還嘴硬,從前搶那於書生搶得多了,他們早就知道該如何應對。
早先,那柳春花還不是打上門來過,於書生屁都沒放一個,稍微恐嚇兩句就拉著柳春花走了。
於書生的腳還不大方便,於常謙扶著到村子中心處的大柳樹下,瞧見被綁了的三個人。臉色一變,但想起被搶走的那袋大錢是春花的藥金,還是咬咬牙的走了過去。
「你們把搶走的銀錢還與我,那是我娘子的救命藥金。」底氣甚為不足的聲音有些發抖。
被壓在地上打得最慘的那個正是前些日子被於蕙嵐趕出去的楊樹棍。他挨了柳春花和柳五兩姊妹的一頓暴打,整張臉腫的便是他親娘也忍不住來。
「於兄,於兄,你來得正好。這銀錢分明是你心底純善,見我饑寒交迫,贈與我的是不是?這些沒見識的老娘們兒,非說是我搶得。於兄身為讀書人,在村中,誰人不尊敬?他又心底慈悲,我就是搶我自己的,也不會搶於兄的……」楊樹棍一番說辭賊順溜,不知用了多少回了。
於常謙憤怒的上前,一腳就踹了過去,把那楊樹棍踹的個四腳朝天。
「分明你們追著我阿爹搶銀錢,我阿爹躲避不及,還把腳崴了。」於常謙一連串的話冒出來,氣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休要胡言!」於書生的臉頓時漲的通紅,他被人追趕慌不擇路的事兒,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知曉。
於常謙僵住身子,攥緊了拳頭,往後退了兩步,站在了阿爹的身後。
如此一來,那楊樹棍又是直面著於書生了。他早早就丟了麵皮,眼神胸有成竹,只要多說幾句,那於書生保准又是退縮了。
「將五百大錢還與我,這件事就此作罷。」於書生,強撐著的說道。
「於兄,那五百錢我早就出去了,家裡的窮的解不開鍋了,多謝於兄慷慨解囊,於兄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楊樹棍又開始感激涕零的演了起來。
於蕙嵐站在一群婦人身後,看著阿爹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又略帶僵硬的神色。頓覺大事不妙,阿爹不會在這種時候,還信這個賴子的鬼話吧。如今這樣大好的關頭,阿爹再爛好人,就連她都要忍不住的跳出去罵上一罵了。
「呔!滿口胡言。搶了人的銀子,還不快還!」正當於蕙嵐想不管不顧的跳出去,落了阿爹的面子,堅持要把五百錢要回來的時候,有個中氣十足的清亮聲音冒了出來。
於蕙嵐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她這個做子女的,不論阿爹在外面做的是對是錯。出言頂撞,非但她敗壞了名聲,就是阿爹從此在外人面前也抬不起頭來。若非萬不得已,是絕對不能出去的。
「無賴一張好嘴,你見這窮酸書生,無力搶了人的銀子,還顛倒是非黑白。小爺我倒是要看看,你滿身肥肉是餓了幾回!」接著就是響起楊樹棍殺豬一樣的哭嚎。
自從這個少年的聲音冒出來後,前面的村婦就都圍了上去。於蕙嵐被擠到後面,瞧不見前頭的模樣。只能聽著楊樹棍的嚎叫,知道,這賴子的錢袋又被人奪了。
左擠右擠的好不容易從人群中間扒拉著鑽了進去,面前的是個約莫和哥哥差不多大的少年,身條高而挺拔。頭上戴了顆纓子,束了髮髻,耳下的脖頸處,還有些倔強的髮絲,顯示出倔強的性格。
於蕙嵐只來得及看了那少年一眼,劍眉,杏眸。他便轉了過去,背對著她,嘴上依舊不饒人。
「誒,好歹是個男人,耳根子軟成這樣,還真是少見。下回,這無賴把你妻兒霸占去,胡謅說是你送的,你也認了?這麼綿軟的性子,嘖嘖,連女子都比你剛烈!」
這話說的於書生柳眉倒豎,他原本有些濕潤的眼眸這會兒更是連眼眶都紅了。青白的皮膚上浮現出層薄紅,氣得嘴唇直哆嗦。
「豎子無禮!」只是憋了半晌,也才罵出這麼一句話來。
讓那少年笑彎了腰。
「哈哈,百無一用是書生,哈哈——」少年笑道一半,聲音戛然而止,從一旁撲出來個黑瘦的少年,將他結結實實的壓在了地上。
於蕙嵐眼皮忍不住一跳,這少年通身的氣派就知他不是普通人家。這樣的大人物,若是得罪了可如何是好?
連忙擠上前去,拽著哥哥要從這少年身上起來。
「哥哥!別動手!」於蕙嵐生怕哥哥再動手打了人,這事情可就沒那麼輕易的解決了。
於常謙拳頭揚的高高的,到底還是沒有落下來。他知道這人惹不得,可是阿爹再不好,那也是他的阿爹,怎能容得外人小輩奚落。
「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活該被賴子欺辱,小爺還不樂意管這事兒了呢。」那少年一個鯉魚打挺,就翻身站了起來。
拍了拍身上的灰,不善的看了那個黑小子一眼,再用眼角輕視的掃了眼那孱弱的書生。大搖大擺的就要走。
於常謙被那眼神刺激的又要上前去和那少年打上一架。被妹妹死死的拽住,這才作罷。
柳春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於書生,便收到一聲呵斥。
「看什麼看,丟臉的女子!」
於蕙嵐把哥哥推到阿娘那邊,讓他多陪陪阿娘。自己則是去撿起了地上,應當是方才那少年從楊樹棍懷裡掏出的錢袋。
打開後,裡面又百來個大錢,以及兩小塊銀子。於蕙嵐掂量了下,大的那塊,應該差不多有二兩,小的那塊只有一兩。又仔細的數了銅板,湊足了五百錢。把剩下的錢又放回錢袋裡,然後把錢袋又扔了回去。
「姥爺,原本我楊柳村里,民風淳樸,鄰里友善。眾人生活安恬,如今這三人在大道上,打家劫舍,敗壞的不單單是本家的名聲,連帶著我們楊柳村名聲也壞了。不好好懲戒這三人,將來人人都知我楊柳村賴子橫行,少不得疑心女子無德,男子無能。我楊柳村的人,豈不是再也抬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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