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找了個理由,支走老舅出門買東西,隨即就在老舅的臥室里翻找一陣,最終翻出了老舅前兩年買的,相親一次後再也沒穿上的三件套。
白襯衫,黑西褲,大皮鞋。
他利落地換上,幸虧他和舅舅的身材相似,沒啥違和感,不然還得花時間去找裁縫處理下。
又去了小妹的房間,翻出小妹淘汰的黑框眼鏡,沾了點水,把頭髮向後梳理,弄出個成熟男人專屬的三七分背頭。
「呵,終於有點大人的模樣。」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忍不住笑出聲。
沒想到自己重活一世,又是裝慫又是示弱,臨了還要客串次騙子,雖然這個年代,膽大包天專門騙官員的騙子為數不少,有些人更是做局騙及數省。
擰身去姥爺的房間裡,找出公文包,把昨夜寫好的那封信放進公文包里,出了門,馬不停蹄的往著城南大道派出所趕。
清晨的鶴城,瀰漫著淡淡的白霧。
路邊早點攤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趕路上班的自行車洪流,席捲長街。
陳江洋穿過朦朧的晨霧,瞥了眼「城南大道派出所」的白漆黑字木牌匾後,整了整儀容,步態從容的踏門而入。
「同志,請問有什麼事?」廳里的幾位公安,見到氣態不凡的來人,忍不住都站起來,走上前禮貌的詢問道。
眼前的年輕人,肯定是政府機關里的,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是別的地方遠遠沒有的,說不定還跟著位大官呢。
陳江洋淡淡的瞥了眼身著警服的小姑娘。
掃了圈整個大廳後,滿意的點點頭,捏著嗓子道:「書記說了,陸所長還是有點能力的,今天看起來書記說的沒錯。」
幾名基層公安陡然而驚,隨後臉色忍不住欣喜。
有位機靈的小警官,趁機悄悄的溜了上樓,去找所長副所長報告。
「這裡有件上面交代下來的事,」陳江洋自然不敢出現在陸建面前,從公文包里取出那封自己寫好的信,「交給你們所長,他知道怎麼做。」
說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匆匆地離開,出了門也不忘在附近的小巷裡繞上一圈,以免被人咬住了尾巴。
又繞遠的走了兩個站的路,才擠上公交回家。
「那位領導呢?」陸建急沖沖的從下了樓,可哪裡還有陳江洋的影子?
「所長,這是那位領導交給你的信。」
「哦,我看看。」陸建疑惑的接過信,拆開看了一眼,臉色霍然大變,和下屬們打了個招呼,急忙又上了樓。
信件並不厚,裡面的內容也並不複雜,只是提及鋼鐵廠安保科有位叫「劉常春」的職工,最近幾天突然暴富,經常夜不歸宿,與他一起行動的還有徐大榮、劉劍和鋼鐵廠安保科的一干人等。
放下信,他叼著香菸,不禁陷入沉思。
多年來的辦案經驗,信里的意思他不難猜出:劉常春倒賣國家資產,非法牟利,徐大榮等也參與其中,獲利巨大。
這封信,就是一把遞到他手裡的刀。
「他是到底哪位書記的人?」他自言自語的猜測。
不過他註定是猜不出來的,且不說陳江洋根本就是騙子,就是鋼鐵廠的傳聞他多少也聽到過一些,市里對獨立王國似的鋼鐵廠頗有微詞的領導為數不少。
他只是在權衡利弊,自己該不該和徐文明死磕到底,該不該成為別人握在手裡的刀,這把刀可是要砍在鋼鐵廠身上的!
「賭一把!」他忽的狠聲道,碾滅菸頭,下定了決心。
賭鋼鐵廠已經步入領導的眼裡,要狠狠的收拾那幫人。事辦好,受到上面的讚賞,青雲直上的機會就來了,再說不賭這把,他也沒得選擇。
徐文明,要的是他頭頂的帽子,要是帽子沒了,他也離牢房不遠,身為老公安,他可太明白自己乾的太多事,是不能深究的。
「小張,喊所有人集結,我們要出門抓人!」
他闊步走下樓,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命令道。
陳江洋剛剛回到家換好衣服,白色的昌河警車衝進了鋼鐵廠的家屬樓。
他站在陽台上,手裡抓著把瓜子,遠遠地看著麵包車裡衝出來身著深綠色制服的七八位公安,衝上了東南的那棟筒子樓,不一會兒,就押著穿著大褲衩白背心的劉常春走了出來。
忍不住露出個笑容,「陸所長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果斷啊!」
吐出瓜子殼,覺得這年代的原味瓜子味道不太好,自己以後有機會,試試搞搞炒貨。
劉常春頭髮蓬鬆,雙手在背後反扣著,鞋子還穿反了一隻,顯然被人從睡窩裡拖了出來。
周圍已經圍上了一圈看熱鬧的鋼鐵廠職工家屬。
不過誰也沒阻攔,也沒人立即通報廠里的安保科,畢竟劉常春就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廠里的風評也不行,抓了挺好,大家還能看個樂子。
「你們憑什麼抓我,老子又沒犯法,快放了老子!」劉常春也沒有認為自己只是小人物的覺悟,扯著嗓子叫囂。
這幾天,他攀上了徐大榮的關係後,雖然搞的錢大部分被徐大榮拿走,但在廠里的地位那是直線上升,走到哪裡都是被人「劉哥、春哥」的稱呼著,虛榮心極大的滿足,人也膨脹。
「老實點!」陸建可不跟他廢話,一拳打在他的肚皮上,沒等痛苦的蹲下去,就被身邊的兩位公安架進了警車內。
「收隊!拉回去我親自審!」
警車關上門,飛快的駛離。
圍觀的鋼鐵廠職工家屬們,目送警車遠去,不少人咂咂嘴,有些意猶未盡。
抓捕的過程實在太快,前後還沒五分鐘,大戲剛剛開場就結束了,還不如花上幾毛錢,去電影院看看電影呢!
陳江洋興致十足的靠在陽台上繼續嗑瓜子。
有幾人這才想起來向廠里報告。
劉常春被抓,這只是一場大戲,剛剛拉開的序幕,接下來要粉墨登場就是徐大榮,劉常春已經完了。
現在的基層辦案,可不像後世那樣先定證據再抓人,講究文明執法,野蠻粗暴的很,只要你有作案嫌疑,抓起來先來頓大記憶恢復術,扛得住沒證據就釋放,扛不住認罪就去蹲大牢吧。
劉常春不像是能扛得住的那塊料,只是欺軟怕硬的性格,倒豆子般把自己幹的事全捅出來是必然,幾年牢房肯定會吃的很香。
劉常春比陳江洋預想的還要不抗揍,只是下午,白色的昌河警車,拉響警笛,再一次衝進了鋼鐵廠家屬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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