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95後 第八章 他

    吃了個肚圓，小梭子停止了進食。力氣終於回來了，這是第一次，它感覺到了食物對它的意義。

    不過，小梭子的未來依然一片灰暗，畢竟，自然界中還沒有哺乳動物幼崽能單獨存活的。於是，填飽肚子前，它的煩惱只有食物，可吃飽後，它的煩惱就有了無限可能。

    小梭子明白自己的處境，它是不可能單獨捉到獵物的，那麼，待在原地直到吃光所有能吃的肉就成了它最好的選擇。

    可惜，海洋的清道夫們依舊在忠實執行著任務，不久，幾隻雙髻鯊又過來了。它們的嗅覺實在太過靈敏，一絲血腥氣都可能把幾公里外的鯊魚引來。更別說一整隻旗魚屍體，已經足夠支付它們趕來的能量成本了。

    小梭子知道，它該走了。於是，它只能走了。

    如果是正常情況，那此刻它將再次踏上等死的路途。區別只是早晚幾天的事，不過，現在也許還會有轉機在？

    它肚子裡的玩意已經在發揮著作用了。

    此刻，那顆球正在以每小時一萬單位的速度散發生素，大部分透過小梭子溢散了出去，但也有相當部分直接被它吸收了。按原理來說，智力越高的物種對生素的吸收能力越高，而虎鯨的聰慧程度極高。於是，在短短一個小時內，它吸收的生素已經使它的大腦飛速進化起來。

    這隻小虎鯨只是吞了一顆球，於是，它就成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實驗的一部分，將在區區幾天內走完那幾十萬年的進化過程。

    ……

    數百公里高的外太空中。國際聯盟空間站發射了一個機械臂。準確的說，這其實是專門用來清理太空垃圾的飛行器。當然，捕捉衛星也是一個用途，前提是目標距離空間站不遠。幸運的是，離的確實不遠。

    它首先確定那顆損壞衛星的軌道，然後控制動力系統變軌，以靠近那顆衛星。

    很快的，它發現了目標，並成功接近。

    捉到了！

    空間站中，郗楚正通過機械臂飛行器的攝像頭查勘衛星的情況。

    「老天爺！這是什麼！」當圖像轉到那個窟窿時，空間站發出了驚呼。

    「快來看，衛星疑似遭到攻擊！」

    郗楚的驚呼很快引來了同艙室的別的宇航員。

    「窟窿？衛星上為什麼會有窟窿？」一個金髮碧眼的宇航員說道。他叫赫克斯，是艙室的設備維修員。

    現在早就是太空聯合開發時代了，這顆衛星也是各大國一塊開發的，誰吃飽了撐的去攻擊衛星？

    「這是什麼造成的？撞擊？雷射武器？不對啊！攻擊面不可能這麼平滑。這更像是鑽出來的……」

    「立刻回收衛星！」

    機械臂抓取著那顆衛星，動力系統重新啟動，開始變軌，這才能重新回到空間站。

    這個操作需要好幾個小時，當機械臂終於被空間站捕獲，艙門打開，衛星連著機械臂一起被送到了空間站回收艙室。

    幾個宇航員都圍攏了過去。

    「好規則的窟窿！」赫克斯驚呼道。

    此刻，他們已經能看到那個窟窿了，正好從一側貫穿到對面的一側。窟窿並沒有完全摧毀衛星的設備，不過在那個小白球穿過它的時候，那些脆弱的電子產品還是失靈了。

    「老天爺！看它的內壁！反射的鏡像也太清晰了吧！」這聲音來自郗楚。

    他此刻正盯著自己倒映在那個窟窿一小塊內壁上的臉。太清晰了，郗楚湊近了些，甚至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毛孔。

    赫克斯拿來了一個便攜式顯微儀，這是類似於顯微鏡的東西，使用起來要方便的多，是用來檢查設備微小裂紋的。他打算看看窟窿內壁的細節，以判斷是什麼造成的。

    「放大十倍！」艙室管理員說道。

    赫克斯調好了數值，一面對準那個窟窿的一小塊完整內壁，接著儀器屏幕上顯示了那部分放大後的畫面。

    屏幕沒有變化！

    「放大三十倍！」

    屏幕沒有變化！

    「放大五十倍！」

    屏幕沒有變化！

    幾人面面相覷，沒有變化？碰撞痕跡呢？鑽削痕跡呢？就算是雷射，哪也該有許多灼燒痕跡啊！哪怕有一點凹凸，一點劃痕呢？

    「是壞了嗎？」有人問道。

    在他們眼中，那屏幕一直就沒有一點變化，讓人有種儀器還沒開始工作的錯覺。

    赫克斯很快轉過身，把儀器對向空間站的艙壁。

    「放大十倍！」

    屏幕上立刻顯現了數不清的細微劃痕跟凹凸。這塊材料是人類最先進的工藝切削出來的，卻連哪怕十倍的放大都無法承受。

    幾人浮坐在艙室里，都愣住了。他們隱約覺得，自己也許遇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再放大，放大到極限倍數看看！」其中一人道。

    赫克斯輕輕推了一下艙壁，又轉向那顆衛星，儀器重新照向那個窟窿的內壁。

    「放大一百倍！」

    這是儀器的放大極限，在這個倍數下，連細胞都清晰可見。

    可……

    表面沒有變化！

    那儀器就像從來沒有工作一般，不管怎麼放大，屏幕上的圖像全都是一模一樣。那個窟窿，放大後就像一片荒蕪的大洋，不管向哪看，都是一模一樣的。連哪怕一個最細微的劃痕跟凹凸都沒有！

    不甘心的赫克斯又把儀器照向衛星的表面，剛一照上去，頓時的，屏幕似乎又恢復了正常，大量的坑窪跟劃痕一類的物體細節出現。

    可，當再重新照向窟窿的光滑內壁，細節又立刻消失了。

    宇航員都具備極高的科學素養，他們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如果儀器沒有問題，那麼這意味著，這個窟窿的內壁光滑無比。光滑到已經超出了儀器的探測極限。

    可，這顆衛星是在太空啊！無聲無息的鑽個漂亮的窟窿？這絕對不是人類目前所能做到的，不確定是不是自然現象。

    恐懼開始在每個人心中蔓延。很顯然，他們都想到了一個可能。

    「幾位，上報國際宇航聯盟吧！」

    ……

    茫茫大洋中，小梭子終於擺脫了漫無目的的狀態，它在向北方游，那是它的母親本來要領他去的方向。

    至於它怎麼確定的方向，是太陽！它在觀察太陽。沒人教它這麼做，可它確實在剛才明白了：太陽的位置是有固定方向跟軌跡的。

    距離小梭子吞下那顆白球，已經兩天了。

    天空中，太陽已經接近海平面，而月亮的影子在慢慢清晰起來。

    小梭子肚裡存的食物在慢慢消耗，按這個速度，還夠它再撐一兩天的。

    游著游著，小梭子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它為什麼要去那個方向呢？

    它腦袋突然愣了一下，連擺動的尾巴都停了下來，浮在水面上。對啊，它為什麼要去那？那裡有更多食物嗎？

    應該是的，可，有食物它也捉不到吧？

    而且，它不知怎的，突然延伸著又往下想了一層：有更多食物的話，捕捉食物的獵手也會更多吧？

    它曾聽母親說過跟別的虎鯨群或鯊魚群爭奪食物的事情。

    小梭子猛地打了個寒顫。

    它想到了潛在的危險。

    食物多＝危險更多！

    它從來沒學過這點，它也從來沒去過北方，但它卻想到了這些。這一刻，在悄無聲息中，這頭小虎鯨已經悄悄跨越了動物與人類的那道鴻溝般的界限。

    它，具備了邏輯思考的能力！

    這是一個質變，從此以後，它眼中的世界將再也不同，不必再只局限於經驗跟學習，而是真正可以用腦袋去應付所有的事情。就像人類的先祖在數萬年前經歷的那樣。

    它，不，也許現在該稱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