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拍了下曹八妹的腿:「我還是那句話,甭急,繡繡年紀小,模樣也不比別人丑,就算個頭小了些,前面走過一家,可這些事兒啊,在月老的姻緣譜跟前,都不叫事兒!」
「誒,四嬸你這話還真就說到位了,還真就是那麼個理兒!」楊若晴朝劉氏豎起大拇指,發自內心的誇讚了句。
曹八妹臉上的苦澀也稍稍退了一些。
曹八妹接著又跟楊若晴這說起了上回相親對象的情況:「那人家是跟鎮上天香樓供過貨的一個小掌柜,家裡一個兒子,永進很看好那人家,許諾要是願意娶咱繡繡,我們陪嫁三十兩銀子!」
三十兩銀子?
楊若晴在心裡再一次為楊永進和曹八妹的攢錢能力點讚!可見這兩口子平時的吃穿用度真的很節省了,不然不可能在前兩年剛給繡繡置辦完嫁妝後,這麼快又攢了這麼多錢。
酒樓的分紅很可觀,但是如果手頭掃尾鬆弛,也攢不下這麼多錢的。
而三十兩銀子的陪嫁,在這個年代可以說是普通家庭的一筆破天財富,打個不是很嚴謹的比方,就好比在後世,你是一個月薪三五千的上班族,沒有房子沒有車子。
某天有個離異帶娃的年輕少婦要改嫁給你,嫁妝將近四五百萬軟妹幣,而你們居住的地方並非北上廣,而是普通的縣級地級市。
你說,面對這樣的一筆嫁妝,你是不是要權衡要動搖呢?
「那為什麼相親失敗了呢?」楊若晴問,「是繡繡對李偉放不下?抗拒相親?還是咋地?」
既然楊永進都能推動兩個年輕人坐下來相親,就說明南方家長那塊,已經談攏了,接下來就是兩個年輕男女自己的問題。
要麼彼此嫌棄,要麼一方嫌棄另一方。
曹八妹說:「繡繡有沒有從心裡放下李偉,這個我不好說,問了她也不說真話。」
「可這回的相親,繡繡還是很聽話的,特地收拾過才去見的對方。」
「可是拿男孩子在家裡跟他爹媽原本說的好好的,跟我們繡繡見了一面後,兩人還被兩家父親撮合的一起去了鎮外的河壩柳堤那邊散步,結果散完步,兩人就是一前一後回來,看那架勢,就知道沒戲了!」
「那是在散步的時候吵架了?還是咋地?總得有個說法吧?」
關於這個說法,曹八妹滿臉幽怨:「說是在談及了勇孝,那男孩子的想法是,希望繡繡能把勇孝送人,繡繡很惱火,認為勇孝都已經放在娘家了,為啥還要送人?還要母子骨肉徹底分離?兩個人許是就這個事兒吵起來了,不歡而散!」
楊若晴陷入了沉默。
陷入沉默,是因為她猜測那男孩子是想著如果不把勇孝送遠遠的,就不能徹底斬斷繡繡跟前任之間的關係。
但凡看到勇孝,繡繡都會想起李偉,因為勇孝在娘家這邊寄養,繡繡即使婚後也會三五不時的惦記著,給勇孝買這買那,而如果送走勇孝,讓勇孝成為別人家名正言順的養子,那麼繡繡就再也找不到理由去探望或者貼補勇孝了。
不管是情感還是從物質那塊,都能割裂得更加的徹底。
這是人之常情,畢竟不是自己的崽沒就算在動物界,新來的雄獅也會咬死獅群中前面獅王留下的幼獅,重新誕下自己的血脈。
動物尚且如此,何況萬物之長的人類?
雖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是這個男的,格局不大這也是事實。
並不希望他能夠做到像楊華洲那樣大格局,幫同情鮑素雲和大寶,幫助鮑素雲養育兒子,當做自己的兒子對待,全心全意去付出。
但是,勇孝的情況跟大寶當時的情況不同。
鮑素雲的娘家哥哥從屋頂摔下來摔死了,嫂子咬改嫁,如果鮑素雲這邊不管大寶,大寶就要成為孤兒流浪街頭。
在這樣的情況下,楊華洲才決計收養大寶。
而繡繡和勇孝,繡繡改嫁後,勇孝會留在娘家,楊永進和曹八妹還很年輕,為了繡繡的終身幸福,他們願意擔負起勇孝的撫養。
繡繡逢年過節如果有心,回娘家走動的時候可以適當的給勇孝帶點零嘴小吃,買兩套衣裳鞋襪之類的東西。
可即使是如此,這次相親的男方都不能答應,這足以說明對方格局很小,太精於算計。
「二嫂,對方是我們鎮上天香樓哪一塊的供貨商?姓什麼?」楊若晴又問。
曹八妹想了下,「好像是專供酒樓水產那塊的,魚蝦螃蟹,姓賈,那賈掌柜下巴這裡有個月亮型的疤,他兒子叫賈振良,長得倒是高高大大,白白淨淨,跟著他爹做生意,親自押送水產那些。」
當初繡繡她爹永進,就是觀察了許久,相中了這個人家家境殷實,從父親到兒子,都是實幹派,家裡在鄉下租賃了十來畝的水塘,不僅往鎮上幾個酒樓,茶館,排擋里送水產,瓦市很多魚蝦販子也都在賈家進貨。
家裡僱傭了好幾個夥計幫工,但是這個賈振良作為少東家,卻是親自上陣,從不敢懈怠。
楊永進看中的就是這一點,感覺可靠,不像李偉,是個軟飯男,靠著妻子的嫁妝生活。
「晴兒,你知曉那個賈掌柜家裡的情況?」曹八妹又問。
楊若晴腦子裡還在頭腦風暴搜索並整理關於賈家父子的情況,沒來得及及時回答曹八妹的詢問。
旁邊,有個劉姓嘴替已經出了聲:「八妹你這不問了一句廢話麼?你也不想想,晴兒才是酒樓真正的東家呀!」
「自家酒樓里的貨源從哪裡進,對方品行咋樣,貨可不可靠,她心裡會沒有一本冊子?」劉氏上下嘴皮子那麼一番碰撞,還別說,確實說的在理,楊若晴幾個地方的供貨商源頭,都一清二楚,只是她願意把權力分發下去,讓手底下的人去實操,她居中把控,心中有數,也掌握最後的拍板權。
曹八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是看晴兒那麼忙,酒樓也不止鎮上這一家,手底下幫她做事的人上百個,方方面面哦不容易!」
劉氏砸吧著嘴:「咱看來,那是不容易,一會兒就得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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