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醫師的九零年代 第67章:整成這個人的樣子

    程野還是第一次遭到這樣的冷遇，他並不覺得生氣，只是眼裡的探究更濃。

    剛才聽人叫她鍾醫師，他迫切的想知道她是哪科的醫師。

    程遠站在原地不動，直到看不見鍾毓身影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

    轉頭卻發現程野也沒走，他竟然也在往鍾毓離開的方向看。

    他的心裡陡然生出一股怪異感，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你跟老么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程野收回心思，不答反問道:「她是你的心上人？」

    程遠從未在家人面前透露過自己的心思，他有些尷尬的說道:

    「我的私人感情問題不用告知你，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程野抬腳踩在大石墩上，漫不經心的說道:

    「既然你倆只是普通同學，那就沒必要查問道細吧。」

    程遠面色嚴肅道:「不管我跟她是什麼關係，你都不能找她茬，她是來這裡工作的，如果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找我。」

    也不怪程遠這麼想，他倆年歲相當，自從程野回到程家後，他就沒少在程野手裡吃虧。

    他擔心鍾毓不小心得罪了他，遭他記恨。

    畢竟程野是叔爺爺唯一的繼承人，他想給鍾毓添堵再簡單不過。

    程野好笑的打量了他一會兒，實在想不通，家裡老爺子怎麼會覺得他聰明踏實的。

    他覺得兩人壓根不在一個段位上的，程野沒了跟他兜圈子的心思，直截了當問道:

    「鍾毓來廣州做什麼工作？她說她是海市人，最近唯一與醫師有關的活動，應該是整形外科交流大會，所以她是整形外科醫師？」

    程遠立刻警惕的問道:

    「你怎麼會知道整形外科？連專業的交流大會都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程野從程遠的反應中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他目光灼灼，語氣篤定的說道:

    「她就是那個拿到軍區總醫院外聘證書的女醫師吧？」

    不等程遠回答，他又漫不經心的說道:

    「別太緊張，我不會對她怎樣，就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程遠可不會這麼單純就信了他的話，他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卻又理不清頭緒。

    程野不耐煩跟程遠繼續囉嗦下去，他拿起摩托車上的頭盔戴上，拉上皮衣拉鏈就要走。

    程遠皺眉攔著他，不悅的說道:

    「你又要去哪裡？叔爺爺這幾天心臟不舒服，你還是回去陪陪他吧。」

    程野面色不虞，「你一天天的瞎操心什麼？你攔著我我怎麼回去？」

    程遠狐疑的問道:「你真要回去？不會再跑了？」

    看在他對老爺子一片孝心的份上，程野好心回了他兩句。

    「你不是勸我回去接管家業嗎？我在外面玩夠了，也不想做武術指導了，不回去幹嘛？」

    程遠之前還一直聽叔爺爺嘮叨他叛逆不著家，沒想到今天居然這麼聽勸。

    程遠不大信任的道:「你該不會隨便糊弄我吧？」

    程野拉下頭盔面罩，耐心告罄。

    「你還沒那麼大分量，別耽誤我時間。」

    說完一踩油門，一陣風似的跑遠了。

    程遠呼吸一滯，感覺腹部的刀口又隱隱作痛。

    他這段時間跑來跑去壓根沒有好好休息過，原以為身體不會有什麼問題，沒想到刀口居然會發炎。

    不想情況惡化，程遠趕緊打車回了醫院。

    而鍾毓回到房間差不多已經十點了，這個時間點，她也不確定院長是否已經休息。

    反正匯報情況也不用在乎那一時半會兒的，明天軍區總醫院那邊如果沒什麼任務，她這兩天就可以回家了。

    想到軍區總醫院的工作環境，她還是頗為滿意的。

    鍾毓從不怕挑戰，越是複雜棘手的病例她越想嘗試治癒。

    滿心期待著明天軍區醫院的工作安排，高興的去洗了個熱水澡。

    洗完澡擦拭頭髮的時候才想起來，她手上的電話號碼被洗掉了。

    那人倒也不是什麼非聯繫不可的重要人物，鍾毓自然而然就將這事拋之腦後。

    這一晚她睡得格外香甜，早上吃過早餐精神奕奕的就往軍區總醫院趕。

    今天並沒有專車接送的服務，還好酒店門口空車多，鍾毓按照約好的時間，如約而至。

    可惜羅院長正跟其他主治醫生一起會診討論病情，暫時無法接待她。

    鍾毓被邀請進辦公室，她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等著。

    就在她等的不耐煩，想要出去走走的時候，羅院長終於姍姍來遲。

    他推門進來時，身後還跟著一位男醫生，羅院長邊走邊與他分析病情，看到鍾毓等在那裡，他歉意的點頭示意。

    對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醫生說道:「你就按照剛才討論出來的新手術方案操作，需要哪個科室輔助可以自己去邀請，務必要保證手術順利完成。」

    那男醫生鄭重的點頭答應，羅院長在他的文件上簽字同意，待他離開後，才對鍾毓開口說道: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手頭上的事情有點多，你可以先看看這份文件，了解一下單位給你的福利待遇，看看滿不滿意。」

    鍾毓沒料到他會先說這個，一臉驚訝讓羅院長瞧個正著，羅院長笑著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得先解決你的實際生存問題，才能安排你幹活不是。」

    鍾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才低頭仔細閱讀文件。

    她早料到軍區總醫院的待遇不會差，卻沒想到這麼豐厚，讓她有種受之有愧的感覺。

    「羅院長，基本工資獎金這部分我可以接受，但特意給我分一套房，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我畢竟還年輕資歷也不夠。」

    羅院長倒是挺中意她的實誠勁兒，唇角微微上揚，語氣輕鬆道:

    「也是你趕上了好時候，咱們這邊的家屬樓剛剛建成，解決了其他醫護工作者的安居問題後，還有剩餘，你又是外地人，到這邊工作總不能一直住酒店吧，若是手術周期長，住酒店也是很大一筆開銷，與其醫院給你報銷，倒不如一次性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鍾毓沒想到自己不僅能被重用，還多得了一套房子，她有種天下掉餡餅的感覺。

    這房子面積一百多平，即便是媽媽和從春一起過來也住的開。

    羅院長見她光顧著高興，善意提醒道:

    「房子目前你只有居住權，等你滿五年服務期，才會過戶給你，醫院不可能白送你一套房。」

    理當如此！鍾毓沒有任何意見，她過來這邊有地方住已經很高興了。

    與福利待遇相比，她更關心接下來的工作安排，於是老實開口問道:

    「那我接下來是回海市等通知，還是馬上有任務安排？」

    羅院長挺欣賞她的工作態度，和這樣的人共事效率才會高。

    他雙手交叉放在辦公桌上，面色嚴肅的說道:

    「咱們醫院服務的對象身份特殊，所以保密要求很高，你得先有這個思想覺悟。」

    鍾毓立刻明白了什麼，她正襟危坐，立即保證道:

    「羅院長請放心，我不會違背醫師的職業道德，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患者的隱私。」

    羅院長點點頭，他表情凝重的說道:

    「你接觸到的患者，有些可能是要去執行保密級別很高的任務，一旦走漏消息，患者本人就會有生命危險！」

    鍾毓心頭一凜，臉色發白，羅院長這話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在警醒她。

    等她充分了解事情的嚴重性後，他又從胸前口袋掏出兩張照片，將他們並排放在桌上。

    他語氣平靜的指著照片問道:「你有幾分把握，能把這個人的臉整形成這個人的樣子？」

    他這話無異於平地驚雷，震的鐘毓腦子嗡嗡響，目前國內可沒有人做過這樣的手術。

    她努力平復心緒，將兩張照片拿起來仔細對比，光從外貌上看，這是兩個毫無關聯的男人。

    他們的臉部輪廓相差較大，需要用磨削去骨術和截骨術，進行面部輪廓重塑。

    面部五官有幾分相似，只需要進行細微調整就行。

    鍾毓心頭堵的慌，她聲音乾澀道:

    「我可以讓別人看不出他們的差別，但動手術那人，一輩子都要頂著別人的臉過活嗎？」

    羅院長氣息一滯，他微眯著眼眸，聲音淡漠道:

    「我們要做的就是完成上邊下達的任務，你不需要多問也別太過關注後續，這對你是最好的選擇。」

    鍾毓心口憋悶，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羅院長朝她看過來，眼裡是前所未有的冷酷。

    「鍾醫師，你要明白，外部環境使然，總得有人在陰暗中負重前行，他們有他們的使命，我們有我們的任務，各盡其責才是我們該做的。」

    鍾毓眼眶濕潤，她無聲的點著頭。

    羅院長對她的反應是欣慰的，卻還是硬著心腸道:

    「你的專業素養我非常認可，但別失了醫者的冷靜，更不要感情用事，若是真的疼惜他們，就用你最精湛的技術，讓他們少受些苦。」

    鍾毓流著淚點頭，羅院長說的在理，她的這些情緒都是無用的東西。

    她擦乾眼淚，冷靜的問道:「院長，手術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羅院長直接拿起手邊的電話撥了出去，用眼神示意鍾毓稍等。

    鍾毓靜靜等待著，電話響了兩聲忙音，很快就有人接起。

    「醫院這邊醫護人員就位，手術何時進行，請領導指示！」

    能讓羅院長稱呼領導的，身份必定不凡，鍾毓也下意識的坐直身體。

    電話那頭的聲音她聽不到，只聽羅院長聲音乾脆的說道:

    「收到，保證完成任務！」

    隨後他就將電話掛了，轉頭對鍾毓說道:

    「領導的意思是刻不容緩，如果你可以，今天就能動手術，患者隨時可以過來。」

    鍾毓也沒料到這麼著急，她點頭道:

    「那我這邊也沒有任何問題，可以立即去手術室。」

    羅院長沉吟片刻，看著她道:「你先回酒店讓你的同事回海市，你們單位領導那邊我親自致電說明情況，我再安排一個司機跟你一起去把行李拿到新分配的房子，手術放到晚上進行！」

    鍾毓還有些懵，羅院長解釋道:

    「動手術前，得先讓你無後顧之憂，給你準備的房子是精裝修的，裡面家電齊全，本來是用來安頓特殊人員的，正好你可以拎包入住。」

    領導安排的這樣周全，鍾毓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她利索的站起身。

    「那我現在就回去收拾行李，患者若先來了，就安排他做常規檢查。」

    羅院長點點頭，「你放心，他們都是走的特殊通道，隨時可以檢查，不會影響手術。」

    鍾毓生怕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了事情的進度，從羅院長辦公室一出來，就馬不停蹄的跑回酒店。

    郭鵬飛他們還沒緩過勁來，一聽鍾毓說她要留在這邊工作一段時間就很不舍。

    張雲飛甚至還想留下來做幫手，鍾毓哭笑不得的拒絕。

    「你家裡兩個孩子還等著媽媽陪呢，況且我也不是留一兩天，你們不回去可要扣工資的。」

    郭鵬飛試著商量道:「鍾醫師，我不要這邊的工資，海市那頭扣我工資也可以，我就想留在你身邊打下手，我知道你在這裡要做的手術肯定都是大手術，我想留下來學習。」

    郭鵬飛的學習勁頭很足，他不想錯過任何學習的機會。

    鍾毓無奈道:「這邊醫院很多事情都是涉及保密的，我不可能留下你，學習機會將來有的是，還請你諒解。」

    郭鵬飛聞言有些失望，三人中就屬魏凡心態最好，廣州雖好卻不是自已家鄉，他笑著說道:

    「鍾醫師，你不用操心我們了，我們倆會照顧好張姐的，你有事情趕緊去辦，別耽誤時間了。」

    鍾毓確實不能耽誤太久，她抱歉的跟大家說道:

    「我得馬上去新房那邊放行李，然後立馬得去醫院，不好讓其他主治醫師久等，就不能送大家走了。」

    張雲飛不舍的抱了抱鍾毓，「鍾醫師你要照顧好自己，那我們就走了。」

    鍾毓點點頭，「等我回海市再繼續跟大家一起工作。」

    從天際酒店出來，司機直接將她帶到新分的家屬樓。

    這房子位置距離軍區總醫院不遠，周邊鄰居都是總醫院的醫護人員，鍾毓過來時，還有不少人主動與她打招呼。

    鍾毓雖叫不上這些人的姓名，卻毫不吝嗇的送上自己的微笑，她笑起來極具親和力，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新房，卻只粗略的看了一眼，擱下行李就往醫院跑。

    羅院長沒料到她來的這麼快，恰好那動手術的男人也到了。

    鍾毓帶著敬意與他問好，那不苟言笑的男人給她敬了個禮。

    「辛苦鍾醫師為我動手術，需要我做什麼一定積極配合。」

    鍾毓有些感傷的說道:

    「不需要你做什麼的，你只要保養好身體就行，整個手術過程你可能會承受極大的痛苦。」

    那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暖意，他語氣溫和的說道:

    「你儘管發揮，無論什麼痛苦，我都能承受的住，整形的與照片中人越像，我的安全越有保障。」

    鍾毓收斂起臉上的表情，向他保證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滿意，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們現在就可以準備開始了。」

    羅院長點點頭，他腳步沉重的往前走。

    「我帶你們去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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