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見見法空神僧。」
「皇兄,我先處理一下這邊的事。」
「嗯,我也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稀里糊塗的,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兩人出了寢居,來到外面,看到四個黑衣人已經被封了穴道,直挺挺站著。
他們已然摘去了面巾,露出枯槁如骷髏般的臉龐,雙眼窩深陷,眼珠炯炯放光,賊亮賊亮。
曹景元掃一眼便轉開眼睛,覺得頂眼,不想再看,免得做噩夢。
他的目光掃向幾個禁宮秘衛。
其中便有自己的護衛總管李倚。。
李倚身形如巨熊,一張餅子大圓臉,臉色陰沉沉的盯著那四個黑衣人,要把他們吃了一般。
「皇上,臣等無能!」李倚迎上曹景元的目光,上前兩步抱拳行禮。
曹景元哼一聲:「老熊,你這外號真沒白叫,熊!……哼哼,你們平時的能耐呢?個個把牛吹上了天,覺得天下第一!」
李倚垂頭不語。
曹景元道:「現在不想再聽你們的廢話,站到一旁!」
「是。」李倚忙抱拳,挺起胸膛,怒目圓睜一瞪六個禁宮秘衛。
六個禁宮秘衛後退,離開四個黑衣老者。
曹景淳來到四個黑衣老者身前,打量著他們,皺了皺眉頭,忽然出掌如電,拍在他們眉心。
「砰砰砰砰!」悶響聲中,他們腦袋如被錘子擊中,直接後仰,昏迷過去。
曹景淳哼道:「他們用的是精神秘術,只封了穴道不管用。」
他暗自不滿,尤其是對李倚他們。
覺得他們武功是強, 可是見識不夠廣闊, 一直呆在禁宮, 埋頭苦修武功。
修為固然強橫,可見識淺薄,這一次便著了道, 如果他們有更多見識,說不定這次不會被他們四個得逞。
曹景元道:「這樣罷, 帶著他們去永空寺。」
「這個……」曹景淳遲疑。
他是知道法空性情的。
不願意沾麻煩, 能不做事就不做事, 更不會多管閒事,用這樣的事麻煩他, 有點兒難為他。
曹景元道:「依著他們來查,還不知道查到什麼時候吶,走吧。」
「……行吧。」曹景淳只好答應。
他扭頭道:「老蒙, 帶上兩個隨我來, 其他人不必跟著了。」
「是。」蒙至正肅然點頭。
他們一行出現在永空寺的時候, 發現寺門外站著寧真真。
「莫姑娘……?」曹景淳一看到她站在外面等著, 便隱隱覺得不妙。
寧真真面露歉意:「法空大師有事先行一步,讓小女子在此恭候皇上與王爺。」
「大師還真是……」曹景淳苦笑, 扭頭看向曹景元。
曹景元打量著永空寺的額匾,目光在大門及牆壁掃了幾圈,轉身負手而行:「回宮。」
曹景淳抱拳恭送。
待曹景元離開, 他道:「莫姑娘,大師可有什麼吩咐?」
寧真真搖頭。
曹景淳嘆口氣:「這一次多虧了你, 莫姑娘,本王就不說謝了。」
「王爺何必客氣, 身為客卿,這是本份。」寧真真肅然道:「我只是報個信而已。」
曹景淳笑笑, 帶著眾人離開。
——
一輪明月當頭照。
皎潔無暇的圓月宛如一隻白玉盤。
法空出現在寧真真的小院裡。
寧真真一襲白衣,正在院中央練掌。
飛蝶掌已經被她練得出神入化,真如化為兩朵白玉蝴蝶翩翩而舞。
法空出現之後,她收掌沏茶,笑道:「師兄,為何不見一見皇上?」
法空搖頭:「等一等吧。」
寧真真明眸閃動,若有所思, 笑道:「看來師兄你對皇上有所求呀。」
法空笑著點頭。
那個時候見面,固然能放大感激之情,可是也容易衝動之下賞賜過高,從而產生後悔之意。
這不利於長久。
寧真真道:「我升了兩檔, 從九品客卿里升到了五品。」
「只升了兩檔?救命之恩吶。」
「兩檔已經是超擢了,七品到五品,待遇可是差了兩倍。」
「除了品階,職位呢?」
寧真真道:「做了採薇院的護衛副總管,距離書房也更近了。」
淳王府書房便是她的首要目標。
如果能自由進出淳王府的書房,那得到的消息層次就足夠高,用處也足夠大。
雖說現在大乾與大永聯盟,不再是對手,卻並不能毫無戒備,消息靈通很重要。
可以利用這些機靈消息,但不能不知道。
法空點點頭:「別要太過勉強,不能急於求成,反正現在也不必急的。」
「是。」寧真真點頭。
現在的形勢,大乾確實對大永的消息沒那麼強烈需求,所以她不必著急,慢慢的一步一步來。
信任需要時間的積累。
法空道:「幫我留意大妙蓮寺的消息跟動靜。」
寧真真歪頭看他。
法空道:「大妙蓮寺很可能對我先下手為強。」
寧真真蹙眉:「大妙蓮寺的地位根深蒂固,師兄,你如果與他們敵對, 要慎之又慎。」
大妙蓮寺的地位不是大乾的三大宗可以相提並論的, 比大乾三大宗的地位更高。
法空一旦與大妙蓮寺為敵,如果在大乾, 那便是相當於與三大宗同時為敵。
「就怕他們怨我名聲太響,削弱了他們的名望,」法空搖頭:「同行是冤家呀。」
寧真真抿嘴輕笑。
這話既自嘲也俏皮。
法空道:「這幫施展鎮魘之術的,是何門何派?」
「玄夢宗的高手。」寧真真收斂笑意,絕美臉龐緊繃:「他們修煉的不是武功,而是一種玄微力量,四人彼此配合竟然封鎖了淳王寢居,令他們二人困於夢境,似幻似真,虛實難辨。」
法空點點頭。
寧真真蹙眉道:「如果換成是我,恐怕也難倖免,明明皇上與王爺身上都有護神靜心之寶物的,都是國師親自開過光的寶物。」
這四個老傢伙的修為極深,詭異莫測,自己絕非對手。
世間的力量,還真的並非僅有武功,還有諸多莫測的力量,防不勝防。
「國師?」法空精神一振。
寧真真輕輕點頭:「我聽淳王說,他跟皇上都佩有護神靜心之秘寶,都是國師親自加開過光的。」
法空露出笑容。
寧真真一看他的笑容,便明白他心思:「這對國師的威嚴是莫大的打擊?」
法空抬頭看向夜空:「這是一定的。」
所謂的堅信,再堅定的信任,隨著一次又一次失望,也會漸漸擊垮信任的。
寧真真道:「師兄,可我看淳王並沒有怪罪國師的意思,不是國師的開光不管用,這四個玄夢宗的傢伙太強,他們已然逃走了。」
法空道:「逃走?應該是帶路吧?」
他不相信這四人真能逃出去。
第一次是大意中招,就不會有第二次再中招,淳王可不是庸才。
那便是故意放跑了四人,想要讓他們引路,從而一舉滅掉這玄夢宗。
不過這四個老傢伙都是老油子了,怎麼可能猜不到?
所以淳王很難稱心如意。
寧真真輕輕點頭。
她也有這般懷疑,可看淳王的神情又不太像。
淳王的臉色陰沉如水,是真的憤怒而是不假裝的。
她於是猜測,可能淳王是想半真半假,避免那四個老傢伙懷疑。
可真正施行的時候,卻是假戲真做,那四個老傢伙並不是在放水的情況下逃脫了。
所以這讓淳王惱怒不已。
因為這四個老傢伙再次回來的時候,恐怕淳王府還是防不住他們。
「師兄,如何才能破解掉他們的鎮魘之術?」
「他們的鎮魘之術壓不住你。」法空道:「你的慧心通明足夠抵擋的,恰是這種奇功的克星。」
「我真能擋得住?」
「嗯。」
「那我便自告奮勇追擊吧。」
「可以。」
——
巫山峽谷,馬蹄聲急驟,一行十人正縱馬而行,在狹窄的山谷穿行。
正午的太陽高照。
陽光從一線天照下來,將峽谷的路照得明亮,路兩邊的山石山壁越發幽暗,光與暗仿佛兩個世界。
陽光照耀下,十人之中,當頭的是一身綠衣的朱霓。
她身後跟著徐青蘿與周陽周雨三人,再然後是神武府的高手。
他們一邊縱馬奔馳,一邊說話。
聲音在急驟蹄聲中穩穩傳響,聽得清清楚楚。
「可惜呀,楚姐姐不能跟著一起來。」徐青蘿打量著四周的石壁,感慨道。
周陽在周雨後面撇撇嘴,哼一聲。
這是廢話。
不管怎麼樣,楚靈都是公主,怎麼能去邊關戰場?
她便是敢來,邊關的統帥也不敢讓她出動啊,萬一有個好歹,帥位別想做了。
誰不知道皇帝皇后最寵的便是楚靈。
周雨身形隨駿馬起伏,溫婉笑道:「就怕她偷偷跑過來。」
「她幹得出來。」徐青蘿笑道。
朱霓蹙眉搖頭。
如果楚靈真跑過來,自己絕不能任由她胡來,一定會想方設法送她回去的。
徐青蘿笑道:「朱姐姐,這裡可是設伏的好地方,會不會有埋伏?」
朱霓道:「你這個行軍斥侯覺得呢?」
「稟報司馬,有埋伏。」徐青蘿笑盈盈的道:「一出峽谷,便有一隊馬賊等著我們呢。」
她轉身看一眼其他神武府的高手。
他們一行十人,四個大宗師,其他的都是宗師巔峰,只差一步便是大宗師了。
可惜楚姐姐沒來,否則四個組成劍陣,四個人就能解決那一百多個馬賊。
現在嘛,就要多費一些手腳了。
「多少人?」朱霓肅然道。
徐青蘿道:「一百二十三個,精氣神強悍,個個都是沾了血的。」
朱霓蹙眉喃喃:「一百二十三,……他們是聽到消息,特意埋伏我們?」
由不得她不這般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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