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魚身漸漸也不再翻滾,露出了顏色像是淺些皺皺巴巴的肚皮,但是那死魚眼仍死死地盯著我們這個方向,像是死不瞑目惡鬼,仍舊兇狠地嚇人,我們走出了很遠之後,貌似它那眼睛的中泛的綠光還能穿透黑暗射向我們,讓人心底發出陣陣寒意。
陸瘦子聞著那酸臭味實在忍不住,趴到棺木邊哇哇作嘔,因為胃裡早就沒有什麼東西,吐出的也都是一些酸水。而我剛剛只顧著觀察那『獨眼怪魚』是否死透,根本無暇顧及其他,這會兒低頭一看,插中魚眼時那帶著酸臭的粘稠的液體噴射了我一身,我不禁蹙眉。
雖說我一直以來我從事的都是『地下工作』,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是有著輕微潔癖的,我的家裡總是被我收拾的一塵不染,我平時穿的衣服多是白色,工作時候除外。而且我只吸薄荷味的香菸,因為我覺得每每聞到那淡淡的薄荷味都能讓我浮躁的心感到平靜。
於是,我不顧這裡嚴重的濕氣,將外套脫下,用暗河的水將上面的污漬儘量洗掉一些。
旁邊的陸瘦子,一手抹掉嘴邊嘔吐的殘漬,並毫不顧忌的順勢抹在衣服上,喘了一口粗氣後看向我:「先生,您知道大家為什麼叫我陸瘦子嗎?」
我抬頭瞥了一眼他那乾瘦如柴的身子骨:「很明顯是因為你的身材吧?」
「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一語中的,而且我還是那種吃的很多就是不胖的體質,從生下來時我就比正常孩子要瘦弱些,只有四斤四兩,而且我娘也是在生我時難產死的,村裡的人就說我是不祥之人,我爹他們也不怎麼待見我,我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長成十六歲時我便離開村子,自己出來闖蕩,很多年沒曾回去過!對了,先生,您還不知道吧,我家是在河南一個名叫石頭村的小村兒,整個村子統共就幾百號人。」
我聽著陸瘦子講述他的身世,尤其是聽到他母親因他而去世時,擺弄衣服的動作頓了頓。從開始見面到下來礦井這麼久,我似乎還不曾細細打量過著這個瘦弱的青年。於是,我稍稍側過頭去,用餘光看著他那乾瘦的身子骨,髒乎乎的臉上有著一雙倔強地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微微耷拉著眼眸,像是想要試圖掩飾眼中那絲哀傷。
胖子總說我是個清冷的怪胎,我承認我是不喜與不熟的人進行無謂的寒暄,我寧願對著滿屋子的資料研究骷髏頭。但有時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就是如此奇妙,有時候不經意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彼此交心。
聽著他的身世,我面色雖然依舊平靜,但內心卻升起一種強烈的共鳴,因為我自小從未見過我母親,我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陸瘦子說話本是想打破這嚇人靜謐,周圍滴答滴答的水滴聲配上陸瘦子那沙啞的斷斷續續講述身世的聲音反而更加覺得讓人心裡難受。
看著陸瘦子那明明悲傷卻強裝無所謂的樣子,我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打破他眼底的憂傷,故作輕鬆的說道「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放寬心,咱們肯定能出去。你也不必叫我先生,咱們也算是共同經歷生死了,你可以叫我峰哥,你沒有家人,我以後就做你大哥罩著你。」
陸瘦子的情緒到是說變就變,上一秒還悲傷逆流成河,下一秒便歡天喜地的抱著我,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直嚷嚷:「我有大哥了,我有大哥啦」。
那白白的牙齒配著他那黑臉到是莫名的滑稽。我嘴角微翹,往一旁搡了搡他,抖了抖被我清洗的差不多的長披風一個迴旋它套在身上。
也不知是我的力氣太大,還是陸瘦子故意的,他居然一頭頂到黑棺邊沿兒,整個黑棺都被他撞得有些晃蕩。他暈暈乎乎的爬起來,手不知又觸碰到哪裡,這棺材的四壁黑漆競開始迅速脫落,就好像蛇脫皮一般。
陸瘦子瞪大雙眼,想也沒想伸手就要去撿那棺槨內壁掉落的黑漆,我急忙制止,掏出一副手套遞給他,他嘿嘿一笑,「還是峰哥有經驗啊!」
之後撿起一塊在手中搓了一下,臉上立馬落出一副市儈相併且聲音里充滿了不可置信:「天吶,峰哥,這居然是幾乎絕跡的黑耀石製成。咱們要是把這一棺材皮都帶出去就發大財了,這後半輩子,不,是子孫八代都不用愁了,我當初偶然機會中曾在礦老闆那裡看到過一小塊。」
我聽到這裡,心中腹嘰:『這孫子這麼多年沒白闖蕩啊,跟著的老闆居然連這麼生僻珍稀的礦產也有,看來這老闆不簡單啊!』
這麼想著我也也上前一步蹲下,伸出戴著手套的手,細細觀察的手中的「黑漆」。這倒的確是極其少見的黑曜石製成。
我不禁再次被這裡的建造者深深折服。我這些年也探過不少墓,其中不乏位高權重,遠古神秘的主人的棺槨,只是還從未見過這樣設計棺槨的,將這麼珍貴的材料製成液體塗抹在這棺木表面,怪不得這木頭黑棺在這潮濕的暗河之上這麼多年都未曾腐爛。
這時我突然發現這黑棺邊緣像是有一小塊是凸起的,難道剛才陸瘦子就是觸碰了這裡?
我不敢輕易按下,生怕再出現什麼讓人不能承受的變故。
因為這凸起的部位正好在棺沿的槽部,所以並不能用燈照到,所以我只能用手細細的觸摸,並在腦海里進行構想。這線條像是剛模感覺十分凌亂,但仔細體會發現,這線條其實是類似於一種標識,形狀好似一朵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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