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嗎。」
對話的地點,被安排在了一座古堡,離交易市場不算遠,不過並不屬於克萊蒙特家族。
在與克萊蒙特家族近乎翻臉的現在,賽德和加德納是不會貿貿然闖進對面老巢的。
午時時分,賽德二人身影準時出現在了古堡之外。
沒有人迎接什麼,感知著周圍的狀況,以及古堡內部,那若隱若現的一些氣息,加德納的雙色眼眸之中,一縷淡淡的嘲意。
賽德面色不動,什麼也沒說。精神力的懸殊差距,他的感知與這位是無法相比的。不了解裡面的情況,沒什麼好說的。
兩人隨即踏進了古堡,又徑直走向城堡大廳。
「加德納老鬼,去了一趟天空之怒,怎麼突然就這麼大的雄心了,莫非是被那誰誰刺激到了?賽德閣下,跟這觸手老怪走得近,你可得多留心一些了,這位可不僅僅只是喜好雌性……」
兩人一走進大廳,便有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賽德目光投去,目光又微微一眯。
九張位置,七個人。
位置分配得很好。
兩張空的,在大廳左側,這顯然是給他們二人準備的。
另外七人,則全都坐在大廳右側,針鋒相對,立場不同的蘊意。
說話之人,正是坐在右側最上面之人,面白無須,氣質陰冷,披著淡藍色的法袍,儼然正是達克家族的那第三號人物費德蒙。
這人下手,又有年女子,同樣冷著一張臉,以可以直接體會到的拒斥眼神,在冷視著這邊。
史蒂芬家族的漢娜!
至於餘下的……
賽德目光稍稍一轉,只認出了克萊蒙特家族的兩位,另外三人若非費德蒙和漢娜的手下,那就多半也是出自某些家族。
「費德蒙,你和漢娜一起,把我們請來,是要讓我們與克萊蒙特家族對話,還是準備拉偏架的?」加德納並不入座,就直接站在大廳門口,淡視著對面。
「對話要進行,不過立場也同樣。」費德蒙還沒說話,中年女子先冷哼一聲,「加德納,你莫非是忘了,克萊蒙特與我們是同盟,不拉偏架,難道還幫著你不成?」
這女人說話倒是乾脆,她就是拉偏架來的,也不怕人誤會!
加德納目光看向了中年女子,臉上浮出了少許冷笑:「漢娜,你是代表你自己,還是代表史蒂芬家族,亦或,是準備代表他們所有人?你和老克萊蒙特勾搭著,可也別把別人當傻子。你們的同盟,是建立在達克家族分出的那部分資源之上,若我沒記錯……」
目光又轉向了費德蒙,加德納淡淡說道:「按照達克家族與西區聯盟的約定,只要擁有滿足規模的交易市場,便就擁有了發起挑戰,加入聯盟的資格。星耀市場每日的成交量,已經與克萊蒙特相差無幾,完全滿足這一條件。
費德蒙,你既是代表達克家族,今日想必正能作個見證。漢娜女士既是準備拉偏架,我與賽德便在此向克萊蒙特家族發起挑戰……」
「且慢!」克萊蒙特的二人終於坐不住了,一人面色陰沉地站了起來,說道,「星耀市場不過是初建,先不說這個成交量是否虛假,即使為真,也不過是暫時,誰能保證這不是你們在暗中操縱?你所說的挑戰資格,完全就是你一家之言。」
不過加德納卻像完全沒聽到這人的聲音,目光依舊淡然地看著費德蒙,儼然是「老克萊蒙特不在,你還沒資格與我對話」的姿態。
「加德納,你這時機倒真是選得夠好,克萊蒙特還在前往美尼斯的途中,你要挑戰,是否也該等他回來?」費德蒙並不意外加德納的話語,事實上,他也好,漢娜等人也罷,早便有點數目,這位會選擇這個時機,在克萊蒙特家族的地盤附近創建交易市場,這本身就不尋常。
「情分是情分,規則是規則。並沒有什麼規定,我們不能在此刻發起挑戰。老克萊蒙特若有什麼想法,待他回來之後,讓他來找我好了,我自會接著。」加德納淡淡說著。
「費德蒙閣下,達克家族是規則的制定者,想必不會容忍旁人來破壞這一規則吧?」賽德也若有所指地說著。
三大家族聯合構建的規矩,是他們能長久興盛,從未真正衰敗的根源。
如果因為今日之事,費德蒙自己無視這一規矩……
目光微微一眯,與賽德目光交接,費德蒙眼眸中點點星芒在閃動,詭異的氣息。賽德眼中也有若隱若現的血光在閃動,爭鋒相對,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片刻,費德蒙收起了面上的陰冷,淡聲道:「規矩是如此沒錯,但也有特殊情況。譬如老克萊蒙特,他出征美尼斯,是在為高塔效力,按照特別條款,你們可以發起挑戰,但克萊蒙特家族,也擁有最長三個月的準備期……」
說著,費德蒙的目光便看向了克萊蒙特家族的二人,會意,這兩人立即應聲。
三個月?賽德心中微一皺,這什麼特別條款,他還真沒聽說過,不過想來也對,如果家族核心因為高塔任務外出,被挑戰家族也確實應該擁有一定的緩衝期。
加德納目光微皺,似是在沉吟什麼,很快也點頭了:「可以,不過按照規則,克萊蒙特家族這三個月的份額也該暫時凍結了。」
費德蒙微微點頭。
賽德也收住了心思。
漢娜則面色越加冷冽,又冷笑一聲:「加德納,你還真以為這已經是你的了不成?三個月,即使克萊蒙特來不及趕回,你也未必就勝算多大,更別說等他回來了,這一切還必定要向你討回。賽德閣下,你與這觸手怪結盟,可未必是什麼好決定。」
「女士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慎重考慮的。不過,聽你之言,史蒂芬家族是準備與克萊蒙特家族聯手了?」賽德微微頷首,但迎著漢娜的目光,卻始終淡漠。
「未必沒有這個可能。」漢娜自是不會示弱,同樣爭鋒相對。
「費德蒙,意思我們已經表達清楚,就不在此多停了。晚些時候,我會親自向菲利蒙閣下發出申請。告辭了。」
沒有和女人鬥嘴的想法,加德納朝費德蒙那邊稍一點頭,很快便與賽德聯袂而去。
菲利蒙,那是達克家族的族長,雖然話語權稍遜於某個老怪物,但卻實際掌握著達克家族的一應重要事務,費德蒙至多只是從旁協助他。
「伊凡,你也看到對面的態度了,他是擺明了要硬來,規則所限,我也無法強壓,至多只能給你們爭取這三個月時間。在此期間如何操作,就看你們自己了。」費德蒙徐徐收回了目光。
「三月時間……即使通過傳訊台,把消息送到美尼斯,族長也得兩月之後,才能趕到那邊,等收到消息,再返回,差不多又是三個月。這時間完全不夠。」克雷蒙特家族之人苦笑搖頭,目光看向費德蒙,眼中又帶著一些懇請,「費德蒙大人,這事還得請您再出面一回,看在族長與您多年交情的份上,希望您能……」
費德蒙微微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這事我不能干涉太深,一方面,家族是有規矩的,另一方面,我家那位有過交代,與第八門徒相關的事情,唯有菲利蒙才能決定。」
那位,指的自然是達克家族的老怪物!
也只有老怪物的命令,才能讓費德蒙謹守著。
「加德納應是借著路易王的事情,與他達成了一致。若我了解沒錯,他抵達迷霧島,應是要到月底,才滿一整年。這點時間,影響力就已直追第六門徒阿基里斯,他那血脈的成長速度,遠非路易家族和巴登家族所能比,就是當年菲力家族完全體的雙頭蛇蜥血脈,也有很大的不如。門徒級的血脈術士……」漢娜臉上的冷冽也緩緩收起了,有點莫名的神色在她眼中流過,輕輕一嘆,「伊凡,有三月時間,你或許可以想著,是否能將這人,自加德納那邊爭取過來。這人與第七門徒是一體的,他們若和加德納死站在一起……」
言下之意很明顯,雖然剛才立場分明,絲毫不退,但真到這個時候,漢娜也得為自己家族考慮,若是老克萊蒙特在,她或許還會多一些想法,但至少此刻,很難真正站到那兩人的對面。
不由,克萊蒙特家族二人面色一黯,只能強笑點頭。
……
星耀市場要挑戰克萊蒙特家族的事情,很快便傳至了銀色城邦各大家族耳中。
伴隨著這一風聲的傳播,佩著幽靈迷霧,賽德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港口市場。
一個高大遠異常人,似若擁有巨人血脈一般的男子,早已在等待。
「卡修,當初的協議,與路易家族有關的,應該算是超額完成了吧?」賽德一屁股坐到巨人對面,巨人正是龐貝家族的族長卡修。
他與卡修的約定,時機合適時,會與路易家族,還有薩克森家族交惡,以此換來了兩年期的協議,最重要的是,起步的資源。
先流放萊昂諾爾,再解決路易王,遠比交惡要超額太多。
卡修聲音洪亮,只能以精神力稍稍壓制:「老弟你與觸手怪的合作,其實該將目標放在這邊的,如此我也會祝你們一臂之力。」
達克家族的西區,龐貝家族是不會進入的,正如他們的東區,達克家族也不會來。
如果放在東區,進而與薩克森家族交惡的話……
賽德搖頭,卻沒把他的話當真,如果他和加德納聯手,真能壓下薩克森家族的話,恐怕這位不僅不是相助,反是要另有算盤了,正如現在暗暗針對薩克森家族一般!
況且,老薩克森據說是中階巔峰,一直在衝擊高階門檻,實力深不可測,再加上同為中階的克里,他和加德納聯手,恐怕也一樣不是敵手。
「老兄放心,另一條我也沒忘了。」賽德淡淡一笑,卻又說道,「這次來見你,也正是與此有關。你也知道的,無論是老薩克森,還是克里,亦或是那位致命怒焰,沒一個是好惹的,輕易之間,我也不敢多有動作。不過,如果老兄能提供一批資源的話,這一時間想必會大大提前。你也知道的,薩克森家族在東區,而我和加德納,卻沒選擇這邊……」
沒有選擇這邊,即使再如何的發展,至多也就是與達克家族產生衝突,對龐貝家族卻不會有影響!
卡修目光不由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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