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賒刀人 第四百章：黨陽馬峰

    男人名叫馬峰，是黨陽縣派出所的一名刑警。越是窮鄉僻壤，刑警也就越吃香。不僅僅因為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很亂，處處都需要刑警，還因為刑警身上有槍，有槍的才是老大。

    「15年，也是一隊人從北面下山，他們的打扮和你們一樣，奇奇怪怪的。有的拿羅盤，有的拿桃木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拍電影的到我們黨陽縣來了。」馬峰一邊說一邊抖腿，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我們黨陽縣這種地方，有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所以晚上我就換了一身衣服去他們住的賓館摸底。嘿，這一摸排才知道，他們全都是盜墓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馬峰說這話的時候意有所指，好像是在暗示我和蕭九九什麼。恰好那邊元寶叔也打完電話回來了，他看著馬峰和個片警一樣吊兒郎當地坐在我們對面，還覺得有些詫異。

    元寶叔這個社會地位，他平時接觸到的都是局長廳長一類的人物，再不濟也是個隊長，但馬峰明顯沒有那種領導的氣勢，晃眼一看就和城管一樣。

    「房間已經開好了，你們還在這裡坐著幹什麼，上去休息啊。」

    我和蕭九九還沒開口，馬峰倒是先說話了。他上下打量了元寶叔一會兒，輕笑一聲道，「這位也是盜墓的吧？」

    元寶叔一愣，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

    「你是誰？」

    「黨陽縣派出所刑警馬峰。」馬峰把警官證丟到桌子上，收起笑臉一臉嚴肅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們到底來我們黨陽縣想幹什麼，我只提醒你們一句，既然黨陽縣有我馬峰在，那你們就給我收斂點。要不然我不保證不免費送你們一人一顆花生米。」

    明明是警察，但是說話的方式和措辭卻和黑幫流氓一樣。放了狠話的馬峰大搖大擺地走出賓館，沒一會兒就有一個胖乎乎的老闆從後面繞出來，笑著對我們拱了拱手道歉，「對不起了三位，是我們疏忽了，讓那個瘋子驚擾到你們。這樣，三位的房費我給你們打八折，另外再送你們一次早餐。「

    元寶叔沖老闆翻了個白眼，揶揄道，「就你們這個破地方，能提供什麼像樣的早餐？「

    胖老闆被元寶叔給問得十分尷尬，我在旁邊看不下去了，轉頭問道，「老闆，我看那個警察挺囂張的，他是不是在你們黨陽縣有後台？「

    「他能有什麼後台！「胖老闆不屑地哼了一聲，」不過嘛，他父親對我們黨陽縣的人有大恩，所以他只要做的事情不過分，我們這些本地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看不見。「

    胖老闆這話讓我眼前一亮，什麼樣的大恩能讓整個黨陽縣的人都容忍馬峰？

    見我感興趣，那胖老闆也是打開了話匣子，讓服務員倒了幾杯茶水，坐在對面和我們閒聊起來。

    原來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的時候，黨陽縣還只是一個很窮的地方，不要說如今的什麼賓館，就連磚瓦房都沒有幾家。再加上黨陽縣兩邊都是高山，這裡多雨水，一到夏季就很容易引發泥石流滑坡或者山洪之類的自然災害，更不用說蛇蟲鼠蟻這些有毒的東西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黨陽縣的老一輩基本都是獵戶出生，常年在荒山野林里跑，就會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1948年的夏天，那一天夏日炎炎，為了生活上山的黨陽縣獵戶不下五十個，可以說大半個縣城的精壯勞力都去了。

    馬峰的父親馬致遠雖然年輕，但這打獵的本事比一般的老獵戶都還要高，所以每次上山打獵的時候大家都聽馬致遠的話。

    都是靠視力吃飯的老獵戶，一道影子在叢林裡一閃而過，幾乎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當時黨陽縣又窮又苦，上山打獵的獵物也少。這一閃而過的東西看起來還挺大，所以大家都流著口水跟了上去。

    本以為這一次能夠打到一頭野豬什麼的，誰知道走進了才發現是一頭野山羊。

    山羊肉膻，野山羊的肉味道更重，基本是不能吃的。有幾個殺心比較重的獵戶還是開了槍，但最奇異的是所有的槍管都炸膛了，不僅野山羊半根毛都沒有傷到，反而崩瞎了一個。

    農村人迷信，更不要說聽到槍聲一點反應都沒有的野山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更是讓人覺得心裡發毛。

    「那個時候就有獵戶受不了想跑，但馬致遠應是把大家給叫住了。「胖老闆說到這裡時端起桌上的紙杯喝了一口茶水，臉上露出崇拜的表情。

    元寶叔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怎麼就把大家給叫住了，你這人怎麼說話沒頭沒腦的，什麼狗屁故事。「

    注意到自己可能表述地不太清楚，胖老闆訕訕一笑撓了撓鼻子解釋道，「當時我也不在山上，所以這些事都是聽別人說的。好像是因為馬致遠看見那野山羊旁邊有一塊碑。他認出那塊碑不同尋常，有點像是大人物的。而那些野山羊就是守碑的，所以不管那些獵戶開不開槍，那野山羊都沒有往後退的意思。「

    胖老闆說的玄乎，元寶叔卻是不買賬。他大大咧咧地說道，「這就算是你們黨陽縣的救命恩人了？「

    「當然不是那麼簡單。「胖老闆手一揮，神秘兮兮地對元寶叔說道，」聽他們說馬致遠就和中邪了一樣，恭恭敬敬地對那野山羊磕了三個響頭後才讓大家走的。之前我不是說有獵戶之前就想要先跑嗎？先跑的那個獵戶就是魏老九的弟弟。「

    「1965年，馬致遠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就是現在的馬峰。聽說馬峰生下來的時候胸口就有一對羊角的胎記。也是在線馬峰出生的那一天，山上的野山羊就和瘋了一樣往黨陽縣裡沖，見人就撞，撞死了不少人。「

    馬峰出生的時候正好遇到野山羊發瘋，偏偏馬峰的身上還有山羊角的胎記，這一切難道都是巧合？

    說起65年的野山羊撞人時間，胖老闆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據他所說，當時野山羊不僅僅是在街上跑，而且還會往屋裡撞。那個時候的黨陽縣沒有幾家是磚瓦房，那門板一個大男人都能撞開，更不要說這些野山羊了。

    更殘忍的是野山羊進屋以後也不找吃的，就只找人。

    胖老闆那時正好躲在一個木桶里，本人也是被野山羊撞過的，只不過野山羊沒有把木桶撞壞就退出去了。

    「野山羊誰家都去了，就是沒有去馬致遠家。聽到外面的動靜，馬致遠把馬峰留在家裡，自己提著獵刀出去了。聽說他出去的時候所有的野山羊都停了下來，有一頭額頭上有白斑的野山羊從羊群里走了出來和馬致遠對峙，就像在和馬致遠說話一樣。」胖老闆說到這裡兩眼放光，舉起右手指了指胸口的位置對我們激動地說道，「後來誰都沒想到，馬致遠竟然自殺了，而且還是用刀捅的胸口。我的媽呀，我都不知道馬致遠是怎麼下得去這個手。不過說來也奇怪，馬致遠捅了自己後那些野山羊就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聽到這裡我們三人都釋然了，總算明白胖老闆所說馬峰他父親對黨陽縣有恩是怎麼回事。雖然整件事聽起來粗糙離奇，但偏偏就是這種故事，最耐人尋味，也最讓人深思。

    一直沒有說話的蕭九九突然開口問道，「既然野山羊給你們造成了這麼深的傷害，為什麼我看街頭的魏老九還敢開羊肉館，難道你們就不怕那些野山羊再回來報復嗎？

    胖老闆一聽蕭九九這麼問，一拍大腿哈哈笑道，「這就是他魏老九厲害的地方了。以前我們是怕這野山羊怕的厲害，遠遠看見都要繞著走。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也不知道那魏老九是在哪裡學到的本事，再厲害的野山羊遇到他魏老九，那也只有老老實實挨宰的份兒。之前我不是說過有一頭眉心有白斑的野山羊嗎？現在羊頭就在魏老九牆上掛著的，長我們黨陽縣人的臉啊。「

    可能覺得自己說的也足夠多，胖老闆笑著搓了搓手和我們告辭。

    元寶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起桌上的一顆花生剝開丟嘴裡，很不在乎地說道，「我說你們不會真的信他說的話吧？還他媽羊頭，我要是把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些狐狸和猴子說出來，不得嚇死他們？「

    我看了眼蕭九九，「你覺得他說的是真是假？「

    蕭九九淡淡道，「一半真一半假。「

    蕭九九的想法和我的一樣。

    胖老闆只說馬致遠他們看見了一塊石碑，卻沒有說後續的事情。既然都是獵戶，那不可能對這種大人物的墓葬不感興趣。畢竟大家都已經窮成那樣了，如果能夠挖開一個大人物的墓穴從裡面拿出金銀財寶，那不就一眨眼的功夫飛黃騰達了？

    所以如果我們猜得不錯，野山羊報復黨陽縣就是因為有人動了那一塊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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