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醫院回到自己住所要多久,童寒從不清楚,她清楚的就只有一點——路線。路線是她腦子裡現在僅有的東西,她的腳像機器人一樣自動地邁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停住了一會,開始朝著與自己住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童寒機械地走著,全程都不曾抬起過頭,仿佛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不用看任何的標誌,她都能準確地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似的。就在她看似漫無目的地亂跑時,她的腳步終於在一棟單元樓前停了下來。
形形色色的人從樓里走出,他們像是認識童寒一樣,卻又不敢確定,只敢在背後小聲竊語。
「喂,是那個孩子沒錯吧?」
「我看像,沒想到都這麼大了。」
「她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為被關精神病院了。」
「噓!小聲點,聽說這類人都受不了刺激的,你想被砍?」
「瞧你說的,怪嚇人的,我們還是趕快走吧。」
……
鄰里之間的閒言閒語像是日常一樣的炸開,他們不會管消息的真實性有多少,他們只管這是不是個足以跟其他人聯絡感情的談資,即便這個消息是別人家的不幸。
在敲門的那一瞬間,童寒的臉依舊是那副平靜樣,至少看上去是那樣的。開門的是童媽媽,她臉上乍現的吃驚模樣,顯然是她也沒料到,童寒竟然會回來,她的眼神開始變得複雜,但在看到童寒一如既往的表情時,她氣白了臉,沒有說一句話就進廚房忙活了,明明不到飯點,童媽媽卻開始做飯,像是故意找點事做,又像是想留童寒吃一頓飯的意思。
與童媽媽不同,童爸爸倒是顯得爽快了不少,很熱情地表示歡迎自己女兒的到來,他拉著童寒噓寒問暖了不少問題,童寒依舊呆坐在那,不說一句。即便如此,童爸爸的熱情依舊沒被熄滅,繼續說道:「寒寒,反正你馬上要畢業了,畢業以後就搬回來跟爸爸媽媽一起住?」
雖然童爸爸極力想表現出這是在聊家常,但還是掩飾不住他語氣中的懇求,童寒並沒有理會這語氣當中的懇求,直接道明自己來的目的,「我想去看奶奶。」
童寒的話讓空氣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廚房裡忙碌的聲音瞬間戛止,汽鍋的聲音在這個時候不適宜的響了起來,一聲重重的摔門聲,像是故意要讓人聽出自己的不滿,童媽媽將自己反鎖在自己的房間裡,這尷尬的場面讓童爸爸一時無措。
房間裡開始隱隱約約傳出來的抽泣聲和童爸爸開始有點急躁卻不知道如何安放的手,童寒知道自己是見不到奶奶的,他們還是不願讓自己去看奶奶,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童寒並沒有選擇鬧,也沒有開口指責自己父親的失信,而是默默地選擇起身離開,童爸爸顯得有些窘迫,小聲地賠罪著:「改天,改天爸爸帶你去好嗎?」見童寒依舊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童爸爸繼續說著:「錢,你自己留著花,不夠可以跟爸爸說,我跟你媽都挺好的,不缺……」
童爸爸強行要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可惜童寒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在童寒走的時候,他明顯覺得有那麼一些力不從心。
童寒下樓時,正好遇見從外面回來的童夏,那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弟弟,只是幾年不見了而已,他又長高了不少,還變了性子,把頭髮染成了黃色,衣服寬鬆地塔拉在肩,一副社會「好青年」的模樣,要不是那張臉還過得去,任誰這副亂七八糟的打扮都會被人念上幾句。
平日裡,童夏最看不慣的就是童寒那目中無人的態度,今天也一樣,童夏一個上前擋住了童寒,質問道:「你回來幹嘛,又來氣老太婆?」童寒沒有應,而是繞開童夏,童夏看到這一幕無語地笑了,這個就是自己的姐姐?在他有記憶的時候,自己的姐姐就跟別人的不一樣,自己媽媽沒少因為她受罪,可是她倒好,一點也不領情,童夏心裡有點氣不過,卻也拿童寒沒辦法,有時候,他甚至還會嫉妒童寒,嫉妒她那聰明的大腦,經常認為是她把家裡的聰明勁都搶走了,所以,他才沒那麼聰明的,可是嫉妒歸嫉妒,他也沒對童寒做過什麼壞事,只是有點看不慣童寒的態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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