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丁彥平居家收徒弟
雙槍丁彥平來到了燕王府。燕王羅藝自然給丁彥平介紹欽差、介紹幽州刺史、介紹其他人等。眾人一聽,這位就是雙槍王丁彥平,那都得過來行禮呀。可是丁彥平對這些人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一瞧,從鼻子眼兒一哼氣兒:「嗯……啊……嗯……」這就算見禮了。並不是丁彥平傲慢,這人就這麼怪。你甭管多大官兒,跟我何干?我又不找你們。找誰呀?丁彥平用眼往王威身後一瞧,一眼就瞧見王威身後帶著一位護從了。
王威人家身為幽州刺史,那帶著護從呢,就站在身後,他是沒資格過來飲酒的。今天,王威帶著護從是誰呀?非是別人,正是他的武教師——粉面小子都雙槍乎爾復。
乎爾復現在在王威面前,可以說是大紅人啊,刺史府中的頭牌啊。又是王威的兒子王安國的教師爺。王威已然許給他:「這一次比武奪先鋒全仰仗您呢。您在比武場上,把所有人全打敗。最後。您讓我的兒子把您打敗。我兒子當正先鋒官。您當副先鋒官。其實,一切都聽您的。一步一步,我再往上提攜你。」這都交易好了。
那麼,今天為什麼帶著他來呢?想要給這欽差大人一個好的印象,一個感觀的印象。為什麼?因為王威要推自己人做先鋒官這事兒已然打報告給朝廷了。朝廷是心知肚明,張大人也是心知肚明。這一回,就是朝廷插圈兒挽套兒,要把燕王羅藝給擱裡頭。所以他們都通氣了。那麼,今天帶著乎爾復過來,目的就是給張大人一個感觀印象。等回頭臨場比武的時候,張大人一瞧:「我見過這位!哦……明白了,是王刺史身後的護從!甭問,王刺史要他贏!」這不就暗中作弊了嗎?所以,乎爾復一直站在王威身後。
不料,這丁彥平一眼就瞅見乎爾復了。其實,乎爾復打丁彥平一邁步進屋,就瞧見丁彥平了。乎爾復一看,哎呦!他怎麼來了?趕緊把腦袋往下低,使勁低,恨不能把這臉都藏在衣服裡頭,不敢看丁彥平啊。丁彥平看到乎爾復這個模樣,他是冷笑數聲:「哼哼……」用手一點乎爾復,「我可找到你了!你讓我找得好苦啊!哎,今天我看你還往哪跑!」
喲!眾人這麼一聽,怎麼回事兒啊?大家全扭腦袋瞅著這乎爾復。
羅藝由打王威一進來,就發現王威身後帶著這麼一個小白臉子。羅藝心中還琢磨呢:「這王威從哪划得來這麼一個漂亮的小伙兒?看行為舉止,這位身上有功夫!」但這人跟羅藝相差甚遠。所以,羅藝沒在乎。現在,丁彥平一說話。羅藝這才重新注意這個小伙子。一看,這怎麼回事兒呢?
乎爾復一瞧,再躲也躲不過去了。乎爾復沒辦法,硬著頭皮、低著腦袋,由打王威身後轉出來。現在也顧不了王威了,來到丁彥平身前,趕緊了一撩衣襟,「噗嗵」一聲,跪倒在地。
「恩師在上,不孝弟子乎爾復給恩師叩頭了!您老人家一向可好?」「邦!邦!邦!」磕仨頭。
「哼哼……」丁彥平把腰一叉,低著頭就看這乎爾復,根本就沒答聲「起」。「還問我一向可好,啊?你要惦記著我好,你就不該跑出來!你背一背我立得師門之規第五十七條!」
眾人一聽,把舌頭一吐,這老頭兒給自己師門定下多少條規矩啊?這一張口,讓乎爾復背第五十七條。那甭問,這師門規矩最少也得五十七條啊。好傢夥!哦,合著這小伙子是丁彥平的徒弟?
這個時候,王威看看高君雅,高君雅瞅瞅哥哥,兩個人也吃驚非小。哥倆沒言語,但眼神當中對話呢:「這乎爾復見咱們的時候,不是說他的武功是家傳的嗎?怎麼還有師父?他師父居然是雙槍王丁彥平!」兩個人對了下眼神,沒來得及交流呢。
這時候,就聽乎爾復在下面跪著就把這第五十七條師門的規矩給背誦出來了:「第,第五十七條,未經師父允可,弟子不,不,不得轉門、跳門、逃離師門。若有違者,為,為不孝逆徒。當,當……」
「當什麼?」
「當,當,當誅!」
「哼!」丁彥平冷笑一聲,「你還記得這條戒律呀?不孝之徒,人人得而誅之!你不但私離師門。還把我的寶槍盜走。我的槍呢?!」
「我……」
「嗯?還不快快交還給我!」
「哎……槍啊……槍被王府的人保管起來了。」乎爾復說的是實話。帶著兵刃不能進王府。一進王府,早就給沒收了。先存在門房,等出去的時候再分給你。
「哼!」丁彥平一轉身,瞅了瞅羅藝,「四弟,聽見沒?我這逆徒說了,把我的槍存在你王府了。趕緊下令,把槍還給我吧!」
羅藝一瞅,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這怎麼回事兒啊?哦,這小伙子是他的徒弟。怎麼逃離師門?還把槍盜跑了。「哦,哦,好,好,好!張公瑾,去門房看一看,有沒有一對四象祥雲螺旋槍?有的話,趕緊取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是!」張公瑾一轉身出去了。
再看跪在地上的乎爾復,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直往地上滴嗒。一會兒工夫,面前的地板上一灘濕,全身冒汗,渾身都濕透了,但渾身還打哆嗦。可見,丁彥平這個師父在他心目當中多麼危險了。
丁彥平盯著他,也不吭聲,也不行動。這大殿之中,一時,十分的尷尬。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也不便問。就等著張公瑾取槍吧。
時間不大,就聽見外面腳步聲音。張公瑾抱著兩根槍走進大殿。
「王駕千歲,槍取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對槍啊?」
「哦?拿給雙槍王看看。」
「是!」張公瑾趕緊捧著雙槍來到丁彥平近前。「王駕千歲,您老驗一驗,是不是這對雙槍?」
丁彥平瞟了一眼張公瑾,「嗯……剛才還叫我老頭呢,現在就改口叫我王駕千歲了?我這官升得也太快了吧!」
「哎……哎……」張公瑾心說話:「我也看出來了,你就是個怪老頭!你愛說什麼說什麼,我不搭理你,不就完了嗎?」張公瑾沒吭聲。
丁彥平哼了一聲,一伸手,「欻!」由打張公瑾手裡把那對雙槍綽過來了。打開槍袋一瞅,一點不假,正是自己心愛的雙槍。丁彥平點點頭:「你們讓我找得好苦啊!」說著,丁彥平又瞅了瞅地上跪著的乎爾復。「行了!既然你都說了『逆徒當誅』。還讓我老人家費事嗎?哎,你就自行了結了吧?!」
「我……師父,師父開恩!就饒弟子這一次吧!」
「嗯?哼!饒你?饒你,我這門規不就白定了,啊?!從你這裡,我就開口子嗎?你逃離師門那一天,怎麼沒想到今天要求饒呢?廢話少說!你也知道我的脾氣。我這人向來說一不二。我不想動手殺你,你也別逼我這麼幹!腳上的泡是自己踩的!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就得按門規處置!」
說著,丁彥平「欻」由打一槍袋裡就抓出來一桿槍。一抖手,「砰!」就扔到了乎爾復近前。乎爾複本能地一伸手把這桿槍抓在手中。
丁彥平說:「既然你這麼喜歡這槍。今天,我就賞你用這桿槍了解了自己吧!」說完話,丁彥平把身子一轉,背衝著乎爾復,不言語了。
乎爾復手捧著這根單槍,當時,眼淚就下來了。「師父,您,您老就這麼絕情嗎?」
丁彥平一句話不說。
「師父,弟子逃離師門,那也是出於無奈呀。弟子跟隨您學藝一十二載。可您一直不讓弟子出徒啊。弟子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人生有幾個二十八歲啊?俗話說得好,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我們練武幹什麼?不就是為了謀個一官半職,封妻蔭子嗎?弟子向您提出好幾次啊?說本地官府招募鄉勇,我想出去報名參加。您不讓。有次國家到處招兵,我打算去投軍。您也不讓。總說我這武藝練得不到家,出去給您丟人。那您倒是教我武藝呀。開始那幾年,您真教我。可後來呢?您就讓我一遍又一遍地練。從來再也不指導。我看你練槍有好多槍招,我,我都不會呀,您都沒教給我呀。既然您覺得弟子天生資質愚鈍,那您就把弟子放了。您是放又不放,教又不教。難道我這大好的青春年華就得白白地逝去在您的面前嗎?師父,徒弟有做徒弟的路要走啊!」說著話,這麼大一個雙槍乎爾復淚流滿面,頭又叩在了地上。
「嗯……」就見丁彥平臉色鐵青,十分難看!臉上的肌肉突突亂顫!鬍子都撅起多高。絲毫沒被感動,也沒吭聲,仍然背著手,就等乎爾復自殺呢。
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呢?咱們得簡單交待兩句。雙槍丁彥平不願意食大隋官祿,回到了自己老家曹州麒麟村,又叫麒麟鎮。據說這個地方曾經出現過麒麟。那不是有「獲麟」這個典故嗎?據說就從那個地方出現的。那麼,現在據說那個地方是山東菏澤的巨野縣。是不是當時丁彥平所在的麒麟村就在現在的巨野縣呢?那就不好說了。咱不考證這個。總之,丁彥平回到了麒麟村。
丁彥平孤老頭子一個,沒有娶妻,更別提有子女了。孤零零一個人,性情十分古怪。本來,老家裡也有幾個侄子,一看叔叔大爺回來了,孤苦伶仃一個人,那我們乾脆就當自己老人照顧唄,過去孝敬丁彥平、侍候丁彥平。全被丁彥平趕跑了。怎麼?丁彥平認為:「這些人過來侍候我,沒安好心!啊……覺得我是南陳大官,肯定看中我一些積蓄。他過來侍候我,那不是看重親情,分明是看中我的一些金錢了。呵呵!我不讓你們沾這個光!」全給人家轟跑了。
最後,這些侄子一看,這何必呢,我們熱臉貼他冷屁股。他老是覺得我們登門就是看中他那些錢財。其實,他一個老頭有什麼錢財呀?國家給的錢財,他全給扔了。哎呀,真是好心當驢肝肺呀!既然不讓我們侍候,那我們本來也沒有侍候的義務嘛,對不對?我們就是看你是我們的叔叔大爺,血濃於水,我們發好心。呵呵!好心沒好報!誰也不管你!人家一賭氣再也不登門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丁彥平覺得:「你們不登門就不登門!我自己過得挺好!」反正,老頭一剩兩大愛好,一個愛好就是研究武術,另外一個愛好,我們說了,研究陣法。每天在家裡沒事,就這倆愛好——練武術、研究陣法。
但時間一長了,尤其是年歲大了,你再大的能耐,這疾病也會找到你呀。你平常健健康康的沒什麼事兒。一旦是有個災、有個難、有個病的時候,別說別的了,就來個重感冒,頭疼,發燒,渾身酸疼,往床上一躺,也不願意動彈。那這個時候,就看出來有子女、有老伴兒、有朋友、有親戚的好處了。起碼來說,病床前有人能夠端個水做個飯呢。可丁彥平沒有啊。
有一次,丁彥平得了一場大病,躺在床上三四天都起不來。也沒人侍候。差一點,丁彥平就餓死在了床上。等到這病好容易好了。丁彥平痛定思痛一反思:「不行!我自己在家太危險了。哎呀,我這後半生怎麼過呢?身邊還得有人呢。」另外,丁彥平現在回到麒麟村,到村里了,接地氣,那就不像原來高高在上。你平常怎麼都得跟村民打交道。也看到很多村民家裡的孩子跟父母一起。哎呦,天倫之樂。說丁彥平一點不羨慕,那是假的。隨著年紀一天一天增大。對這種人倫之情、天倫之樂,打心眼兒往外嚮往。別看脾氣怪,嘴倔,嘴上不說,但心裡頭痒痒。也想:「我要是身邊有個兒子,能夠把我當爹服侍。我這一輩子,也知足了!」但是,也知道這不可能的。年歲大了,再娶個年輕的老婆。唉!丟不起那個人呢。再說了。就算娶個年輕老婆。現在懷孕,等我那兒子長到二十歲,那得二十年呢。我還能活二十年嗎?我能得他的繼嗎?他能有機會服侍我們嗎?我享不了那個福啊。哎呀,最好,現在有個現成的大兒子,掉到面前!這不是痴心妄想啊!得了,兒子是指不上了。再找侄子?哎呦,舍不下這個臉吶。原來把人家趕走了。那還好意思再叫人家呢?兒子沒有,侄子捨不得臉去求。乾脆,我收幾個徒弟吧,養幾個徒弟也能防老嘛。
慕名經常上門想拜丁彥平的武術愛好者大有人在。誰不知道這個地方有個雙槍王啊?誰不想學丁彥平的雙槍呢?過去丁彥平對於這些人持排斥態度,不愛搭理。現在呢?態度改觀了。敞開門了。
「可以啊,跟著我學得按照我門的規矩!」
大家一聽,「這是自然的。哪門沒有規矩啊?我們都願意遵從它!」
丁彥平也樂了:「好!既然這樣,我給你們念念規矩。」
說完,丁彥平到屋裡頭拿出一厚本書來。敢情丁彥平自己沒事兒已經把師門的規矩立下來了,總共是一百三十七條。好傢夥,這哪是規矩?簡直《刑法法典》呢。「啪啪啪啪啪……」這麼一頓念。再看在場的這些要拜師的,走了一多半兒。怎麼?沒法干啊!這老爺子師門的規矩太厲害了。動不動就誅,動不動就誅!誰誅啊?他誅!他是王爺啊。愛殺誰殺誰。官府管不了。好嘛!我們過來是學藝的,不是過來玩命的,幹不了!這些人走一多半。剩下的一小半表示願意遵從。
「好啊,那我得篩選呢。」
一般人他還不教呢。看看你具備不具備這個天資。又在這些人裡面扒拉來扒拉去,又扒拉掉一多半。最後,剩了五個徒弟,其中就包括這乎爾復。
這五個徒弟,丁彥平覺得天資不錯,於是就收在身邊,教這五個徒弟武藝。
當時,乎爾復年歲最小,才十六歲。乎爾復出身非常特殊,家是開封人。但是,由於鬧水災。父母帶著乎爾復離開開封到其他地方逃難。結果,逃難途中,父親死了。後來,到了曹州,母親又死了。就剩下一個十來歲的乎爾復。乎爾復就在曹州一帶沿街乞討。平常沒事兒的時候,也愛看別人練武。他自己也耍吧耍吧。聽說這個地方有人要收徒,十六歲的乎爾復也來了。第一目的,倒不是為了學藝。主要是為了混口飯吃。看看師父能不能給口飯吃?所以,甭管師門規矩再苛刻,乎爾復都答應了。
老頭還挺喜歡乎爾復。一看,這小子是孤兒,跟自己差不多。就收了吧!
結果這麼一收,收下一段冤怨緣!
喜歡隋唐群英傳:最全隋唐演義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8s 3.852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