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相州之後,夏伯龍和張俊著實沒有少忙活,先是找了一個畫師,按照夏伯龍的描述,畫出了周侗的畫像,然後張俊則去疏通一些官府中的衙役,使點小錢,讓衙役們幫著張貼尋人啟示。
夏伯龍一共讓畫師臨摹了二十張畫像,讓衙役們幫著送到各縣的縣城裡張貼,表明有知道周侗下落的人賞錢十貫。
告示一經貼出,夏伯龍所住的寶來客棧行人不斷,大多都是來給夏伯龍送消息的。可是,許多所送的消息都是假消息,夏伯龍沒有問幾句,那人就穿幫了。庸庸碌碌了兩天,夏伯龍還是始終沒有得到一點關於周侗的消息,而那些送消息的人,也漸漸地少了。
這天中午,夏伯龍和張俊坐在客棧里吃飯,兩個人瞎忙活了兩天卻一無所獲,也都有點會心了。
張俊倒了一碗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喝完之後,便問道:「大官人,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如果再找不到人的話,我們是不是就該回去了?」
夏伯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話,那也就只能回去了。」
張俊看出了夏伯龍臉上的愁意,輕輕地說道:「大官人,您的這番心意實在令我佩服不已。來,我敬你一碗。」
夏伯龍端起了一碗酒,呵呵笑道:「來,咱們幹了。」
兩個人豪爽地喝下了一碗酒,相視而笑了。
夏伯龍夾了一筷子肉,放在嘴裡咬了咬,不經意間抬起了頭,卻看到了客棧門外一個扛著鋤頭的少年。那少年的模樣倒是挺惹人注意的,他的肩膀上扛著一把鋤頭,褲腿捲起,穿著草鞋的腳上還沾滿了乾的巴巴的泥塊,像是剛從農田裡幹完活的小農夫,雙目卻炯炯有神地掃視著客棧里的一切。
夏伯龍看了一兩眼,便低下頭,繼續吃飯了。
客棧門口,一個店小二看到了那個少年,便急忙迎了上去,親切地問道:「客官,你吃飯哪?」
那個少年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俺不吃飯,俺是來找人的!」
「找人?這裡都是有錢的人,你一個泥腿子,這裡怎麼會有你找的人?」那店小二立刻變了臉色。
「俺是看了告示才來的,上面明明說是寶來客棧。俺是來找一個叫夏伯龍的人?」那個少年說道。
那店小二嘿嘿一笑,重新打量了一下那個少年,嘴裡發出了嘖嘖的聲音,目光中也充滿了不屑,淡淡地說道:「小兄弟,你還是回去吧。告訴你,這兩天來找夏大官人的人多了去了,可沒有一個能拿到賞錢的。我看你也是來行騙的,聽我一句話,趕快走吧!」
「你怎麼知道俺是來拿賞錢的?」那個少年好奇地問道。
店小二嘿嘿笑道:「來找夏大官人的,都是來領賞錢的。你還是快走吧,別在這裡耗了,你根本就是來騙錢的。」
「俺不是來騙錢的,俺真的知道夏大官人要找的那個人在哪裡?同時,也為了那十貫錢。」那少年道。
店小二搖了搖頭,說道:「那你就在這裡等著吧,我進去告訴一聲夏大官人。」
那個少年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嗯,俺就在這裡等著。」
「不,你到房廊下邊等著,你站在這裡,妨礙生意。」店小二道。
那個少年憨厚地笑了兩聲,輕輕地說道:「嗯,俺知道了。」
店小二見那個少年走到了一邊,他這才轉身走進了客棧,徑直朝夏伯龍用飯的那張桌子那裡走了過去。
夏伯龍和張俊此時又同時飲了一碗酒,剛把酒碗放下,便見店小二和顏悅色地走了過來。
「呵呵,夏大官人,剛才又來了一個人,說是有知道官人要找的人在哪裡。」店小二道。
夏伯龍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抬起頭,朝門外看了看,並沒有看見任何人,便問道:「人呢?」
店小二道:「在客棧外面的房廊下面等候,大官人,我看那人也是個……」
夏伯龍沒有等那店小二的話說完,便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客棧外面,張俊緊隨其後。
出了客棧,夏伯龍便看到了一個等在房廊下面的少年,正是剛才他吃飯中不經意看到的少年。
少年的衣服極其的普通,古銅色的膚色,一隻手拄著一個鋤頭,另一隻手在趕著蒼蠅,坐在地上,靠著牆壁,胸口的衣服也裸露著,可以看到他結實的胸膛。少年看上去年紀不大,約莫十四五歲,而目光卻是異常的有神。
「你知道周侗的下落?」夏伯龍打量完那個少年後,便急忙問道。
那個少年扭過頭,看見一個短髮的漢子站在那裡,穿著說不上華貴,但是布料也絕非一般百姓所能穿的起的,身材高大,體格健壯。他急忙站了起來,將手中的鋤頭靠牆放著,拱手說道:「官人就是夏伯龍嗎?」
夏伯龍點了點頭,問道:「你是誰?是真的知道周侗的下落,還是來騙取賞錢的?」
「俺是真的知道師……周侗的下落,俺不是來騙取賞錢的!」那個少年說道。
夏伯龍「哦」了一聲,便道:「那好吧,那你先說說,我要找的概有多大年齡,有什麼特徵?」
「官人要找的人有七十三歲,童顏鶴髮,身材瘦弱,乍一看平平無奇,其實卻是深藏不露之人。特徵嗎?他的右手的手面上有著一塊榆錢般大小的燙傷,俺說的對不對?」那個少年道。
夏伯龍聽完之後,心中大喜,急忙向前走了兩步,問道:「沒錯沒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快說,他現在在哪裡?」
那個少年見夏伯龍如此歡喜,目光中略微現出了一點擔心,便退後了兩步,問道:「夏大官人,那俺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我問題?幹什麼問我問題?」夏伯龍好奇地說道。
那個少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說道:「俺只問大官人一個問題,大官人要是回答上來了,俺就告訴你周侗的下落。」
「你這廝好生沒理,是我家大官人懸賞,問你消息,你就應該如實回答,作甚還要大官人來回答你的問題?大官人,我看這廝也是一個騙子,你就別理他了。」張俊站在夏伯龍的身後,大聲叫道。
夏伯龍連忙抬起了手,扭過頭,對張俊說道:「張兄,這小兄弟沒有說謊,他既然能說出我師父的特徵,還說的那麼詳細,就一定知道我師父的下落。」
那少年聽到夏伯龍說「我師父」三個字,便好奇地問道:「你……周侗是你的師父?」
夏伯龍扭過臉,點了點頭,問道:「這是你的問題嗎?」
「不不,我想問你,為什麼你要找周侗,找他又有什麼事情?」那個少年連忙擺手說道。
夏伯龍道:「他是我師父,當徒弟的就要成婚了,想把師父請過去,主持婚禮。」
那個少年驚呼道:「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夏伯龍又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千真萬確。小兄弟,你要是真的知道他的下落,就麻煩你告訴我好嗎?」
那個少年尋思了一會兒,便又問道:「那你會給我多少賞錢?」
「十貫錢。這個數目對於你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你要是告訴我了,我就將這十貫錢賞給你。」夏伯龍朝後伸了一下手,從張俊的手中接過了十貫錢,在那個少年的眼中晃了晃。
那個少年的眉頭一皺,又尋思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好,我告訴你。不過,你要是找到了他,可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否則的話,我寧願不要這十貫錢,也決計不會告訴你他的下落的。」
夏伯龍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初次相識,你又幫了我這個大忙,我又怎麼會出賣你呢?你放心,我們一言為定!」
那個少年道:「周侗就住在本州湯陰縣柳林鎮的岳家村里,你到了那裡,一直走到村子裡西側的一個破廟裡,就能找到他了。」
夏伯龍聽完之後,自言自語地說道:「師父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把錢給我!」那個少年將手向前一攤,大聲說道。
夏伯龍當即將手中的十貫錢給了那個少年,並且拜謝道:「小兄弟,多謝你了。」
那個少年一接過那十貫錢,便將錢栓在了褲腰裡,扛著鋤頭便走了。他剛走出兩步,便又轉過了頭,對夏伯龍說道:「大官人,你千萬要記住,千萬不能說是我告訴你的,咱們見面的事情更不要說出去。」
夏伯龍點了點頭。
那個少年扭頭便走了,大踏步地向著街對面的一間藥鋪走了過去。
夏伯龍轉過身子,對張俊高興地說道:「張兄,咱們現在就走,去湯陰縣。」
張俊的臉上顯得有點迷茫,問道:「大官人,你怎麼知道那廝說的都是真話?萬一他騙我們呢?」
夏伯龍呵呵笑道:「不會的,我聽得出來,他的話語間似乎十分不情願說出我師父的下落,可是又顯得有點無奈,似乎是有急事要用錢。錯不了的,我們這就出發。」
「是,大官人!」張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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