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著急也沒有用。」
厲衍瑾說著,微微往後退了退。
夏初初立刻意識到什麼,慢慢的鬆開他。
雖然她看不清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是她想,小舅舅身上的衣服,肯定被她給弄得皺巴巴了。
「害怕的話,就挨著我。」厲衍瑾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初初,即使我們不能在一起,我還是希望,你的另外一半,能同我一般,視你為珍寶。」
「我是你的珍寶嗎?噢……小舅舅,原來你是這樣安放你的寶貝的。」
「你一直明白我的為難的,初初。」
「明白。」
她要是不明白的話,就不會主動的選擇退出,遠走倫敦了。
夏初初想,大家總說她不懂事,我行我素,可其實,她都懂,只是,她的懂事,她的委屈,不為人知,她選擇獨自承受。
一個人從不懂事變成懂事,最大的區別,就是學會了不說話,學會了沉默,學會了低調內斂,再也張揚不起來了。
她都學會了,她真的懂事了。
電梯外面,忽然傳來維修人員的聲音:「裡面有人嗎?有人嗎?」
夏初初一聽,立刻高聲扯著嗓子應道:「有!有!有兩個!」
而且她還生怕外面的人聽不到,摸索到電梯門,用力的敲了好幾下。
「耐心等等,最多五分鐘,電梯就會重新開啟……」
「好,好!」夏初初高興的應著,「終於可以出去了!」
她話音一落,頭頂的燈光,忽然再次亮了起來。
頓時電梯裡恢復了光明,一片明亮。
夏初初的喜悅,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了。
只要有燈,有光,她就不怕了。
所以,她幾乎是立刻的,就和小舅舅拉開了距離,而且,越遠越好。
仿佛剛剛那個像八爪魚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這燈是亮了,可厲衍瑾的臉,當場就黑了。
「利用完就扔……」他淡淡的說道,「還真的和你剛剛說的一樣,一字不差。」
夏初初咬咬唇,沒有出聲。
「當一個男人,對你來說,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你就會像剛剛那樣,毫不猶豫的把他給丟棄,是嗎?」
「小舅舅,你想多了。」
「我沒有想多。初初,我現在才明白,或許,一直以來,真心愛著的人是我,而你……早就已經從這份愛里,逃脫出去了。」
夏初初苦笑一聲。
他在質疑,她對他的感情。
也許,她的做法,的確看上去很無情吧。
「一碼歸一碼。小舅舅。」夏初初說,「我剛剛那麼迅速的離開你,只是因為我不害怕了,所以不該和你再保持那樣的親密,有點不妥。你,不要聯想到其他的事情上面去。」
「是嗎?」
「是。」
厲衍瑾卻犀利的反問:「那麼,你的意思也就是說,你還愛我?」
夏初初一怔。
小舅舅這麼會舉一反三。
她還是強裝鎮定的說道:「小舅舅,你看,你又聯想了。」
厲衍瑾一聲輕笑,迴蕩在電梯狹窄的空間裡。
這笑聲,似是嘲諷,似是無奈,又似是,心如死灰。
「初初,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個非常好的另一半。」厲衍瑾低聲開口,「因為我給不了你幸福,我希望那個人,比我還要好。」
「我當然會選一個比你要好的人。」夏初初說,「你看,小舅舅,你不就選了,各個方面,都比我好的人嗎?」
「她再好,可她終究,不是你啊……」
這一句話,厲衍瑾在唇間,低低的呢喃。
再好再優秀的女人,都不是她,都不叫夏初初。
全世界只有一個夏初初,但是已經不屬於他了。
夏初初沒有聽清楚,輕聲的問道:「啊?小舅舅,你剛剛說什麼?聲音大點,我沒有聽清……」
「沒什麼。」厲衍瑾說,「電梯門快開了。」
「也真是一場烏龍……希望媽媽沒有等著急。」
厲衍瑾側頭看了她一眼:「我倒是很感謝,電梯壞得這麼及時。」
夏初初沒說話。
「參加完婚禮,就要回倫敦,是嗎?」
夏初初點點頭:「是的。」
「過年打算回來嗎?」厲衍瑾問,「還是說,你只願意待在倫敦。」
「也許會回來吧,以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清楚呢?但如果是小舅舅你結婚的話,那我肯定是會回來的。」
「你總是這樣,把話說得不太明確。但我也明白,你這樣不明確的態度,基本上就等於……否。」
夏初初只是笑。
厲衍瑾微微仰頭,看著緊閉的電梯門:「夏初初,你說對了,我和喬靜唯,是快要結婚了。」
夏初初眨了眨眼。
表面上看著,她平靜無波。
但實際上,心臟處,已經疼得讓她快要無法呼吸了。
雖然她知道,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不會太久了。
但從小舅舅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難受。
她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
可是這個時候,她的脆弱,又怎麼可以表現出來呢?
「是麼……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喬靜唯懷了你的孩子,結婚,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你是該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
「我喜不喜歡她又有什麼關係,小舅舅你喜歡就行了。」夏初初頓了頓,「她人……不壞,還行吧。」
即使到現在,即使夏初初和喬靜唯鬧過那麼多的矛盾,但是夏初初在厲衍瑾面前,沒有說過喬靜唯的半句壞話。
她能理解喬靜唯不喜歡她,誰讓她喜歡小舅舅呢?
女人對情敵,總是會有莫名的敵意,會不自覺的針對,夏初初都能理解。
除去針對她之外,喬靜唯各個方面……好像很完美,都無可挑剔。
挺適合小舅舅的。
厲衍瑾沒再說話,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想抽菸。
可是他口袋裡哪裡有煙?
夏初初只當做沒有看到,靜靜的等著電梯門開啟。
他再怎樣,都和她無關了吧。
那一句「我和她快要結婚了」,是對夏初初的最後摧毀。她知道小舅舅很愛她,但她也知道現實是多麼的殘酷,多麼的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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